第二十五章 煽風點火引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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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處蓍草人傳來的畫麵在支狩真眼前一一呈現。

    

    城衛隊截住了主街上的蓍草人,數十道劍光交織閃過,蓍草人被切得粉碎。

    

    另一隊城衛闖入客棧,搜尋蓍草人,與幾個住宿的鯉戰士當場衝突。雙方拔劍相向,動手拚殺,躲在床坑下的蓍草人趁亂溜走。

    

    城主府的大門外,蓍草人跳下一棵繁茂的薪樹,逃入轉角的街道,獨眼鯉戰士領著諸多鯉人緊追不休。

    

    “城主府和城衛隊都被控製住了。”循著蓍草人不停轉換的視野,支狩真逐漸摸清了對方的虛實。城衛隊多是煉精化氣的修為,那名獨眼鯉戰士是攬月城的城主,約在煉神返虛之境。

    

    “所以鯉禍隻是個借口。”萌萌噠欣然道,“既然他們盯著蓍草人不放,目標當然就是你了。”

    

    “蓍草傀儡是由祝由魂魄術操縱的。”支狩真心中了然,隻要他動用了涉及魂魄的巫術,對方便會生出感應。但反過來,他也可借此調動對方。

    

    “轟!”粗宏的劍氣淩空劈過,蓍草人前方的路麵崩塌,裂開兩道交叉的深溝。泥石夾雜著雨水衝天濺起,蓍草人被氣浪掀得往後拋滾,攬月城城主縱身掠起,雙劍在半空由剛轉柔,宛如兩根輕巧的繡花針,刺穿蓍草人的小腹,挑到跟前。

    

    濃烈的黑霧從城主的獨眼內浮出,似乎透過蓍草人,遙遙望見劍館門口的支狩真。雙方目光隔空相對,如同近在咫尺。

    

    支狩真心念一動,蓍草人自行炸開,切斷對方的感應。他走回阿道身邊,從容收好劍囊,拿起魚皮傘。

    

    “你要出去?”阿道站起來,“劍囊可得留在劍館裏。”

    

    “我們該走啦,背黑鍋的再見!”萌萌噠對阿道戲謔地擺擺手。

    

    阿道還未明白過來,支狩真長劍猝然倒轉,劍背拍中他的後頸。阿道“撲通”摔倒,昏厥過去。一個蓍草人從阿道懷裏鑽出,詭異地笑起來。

    

    支狩真撐起魚皮傘,走出劍館。濕漉漉的水霧彌漫過來,密集的雨線恍如一道道白閃閃的劍光,在傘麵上“啪啪”彈跳,像是抑揚頓挫的調子,奏出天地間獨有的音律。支狩真忽而想起劍館內懸掛的布幅“大音希聲,真劍無術”,駐足停下,心中隱有觸動。

    

    客棧附近,衝突愈演愈烈。蓍草人穿戶躲竄,迂回逃向城門,引得城衛隊橫衝直撞,追入各家宅戶,鬧得雞飛狗跳,眾怒沸騰。城主一行人則氣勢洶洶,往劍館的方向奔掠而來。

    

    城內的鯉人開始躁動,外鄉的鯉戰士們湧在一起,尾隨著城衛隊,有意無意地向城門接近。

    

    “他們來了!”萌萌噠遠遠望見城主的身影出現在街口,一路直撲過來。

    

    支狩真霎時心念發動,幾處潛伏的蓍草人同時眼冒血光,泛出微弱的魂魄波動。

    

    城主微微一愕,目光掃向沿街的數家劍館,臉上露出迷茫之色,旋即眼中黑霧暴漲,揮劍指向“音劍流”、“劍丸飛天流”、“影劍術”、“流光劍技”四家道場:“鯉禍就在裏麵,給我圍住,一個也不準放走!”

    

    劍丸飛天流的館門徐徐打開,一名金須鯉人在眾多學徒的簇擁下大步走出,神情凜冽,目光如劍,腦後懸浮著一枚寒氣森森的劍丸,滴溜溜地轉動,正是支狩真在湖底漩渦中見過的鯉人。

    

    “城主來我道場,有什麽事嗎?”金須鯉人皺眉問道,劍丸光芒吞吐,雨點紛紛被阻擋在劍光圈外,難以沾身。

    

    “鯉禍躲在你的劍館裏,我要帶人進去搜捕,你們還不快些讓開!”城主麵無表情地道。

    

    “我家道場盡是門下弟子,哪裏來的鯉禍?城主怕是弄錯了吧?”金須鯉人深深地看了對方一眼,城主向來對道場劍館禮遇有加,如今卻像變了個人似的,言詞蠻橫,行徑頗為異常。

    

    “我說有就有!給我闖進去搜!”城主厲聲喝道,雙劍卷起呼嘯的氣浪,一左一右,交錯斬向金須鯉人。

    

    “放肆!”金須鯉人麵色一沉,劍丸倏然跳起,化作一匹熾亮的劍光,迎向雙劍。城主府這些天封城查街,搞得學徒們怨聲載道,今日鬧上門來,當眾不給自己顏麵,他自然也不會客氣。

    

    鯉戰士之間的糾紛,向來以劍解決。

    

    城衛隊紛紛殺上,與劍丸飛天流的弟子戰成一團。“砰砰!”其餘三家的劍館大門被十多柄長劍破開,轟然倒下。城衛如狼似虎般衝入,怒叱聲、翻箱倒櫃聲、長劍的撞擊聲不絕於耳。

    

    “這些人好像失去了理智,完全亂來一氣,隻曉得蠻幹。”萌萌噠搖了搖尾巴。

    

    “他們的神魂被徹底控製,隻是這種手法太過粗糙暴烈,不留絲毫餘地,以至於變成了不通人情事故的傀儡。”支狩真站在遠處,冷眼旁觀。在人間道,無論是魔門、道門還是巫族,控魂類的術法遠比此界精妙。越是上乘的控魂術,越能保留受控者的神智。

    

    “像他們這樣鬧下去,隻會引起眾怒,沒什麽勝算啊。”萌萌噠疑惑不解地道。

    

    “對方應該還有後手。”支狩真的目光掠過附近蠢蠢欲動的鯉人,突然扔下魚皮傘,振聲高呼,“殺死這些不講理的城衛,大夥兒一起闖城!”

    

    他身形掠起,撲入戰圈,長劍猝然拔出,刺入一個城衛的小腹。隨即腳步一錯,長劍順勢橫切,將另一個城衛斬得甲胄破碎,後背鮮血迸濺。待到幾個城衛向他揮劍撲來,支狩真抽身飛退,閃入人群。

    

    城衛長劍不停,斬向支狩真前方的鯉人,後者猝不及防,被斬成兩截,鮮血狂噴而出。城衛的長劍餘勢未消,繼續衝向人群,一名鯉戰士正要避讓,支狩真頭上的絲倏然飛出,在鯉戰士眼前飄過,他頓時腳步一滯,盯著迅速接近的長劍,木然開口:“草泥馬。”

    

    城衛長劍落下,鯉戰士左臂齊肩而斷,劇烈的疼痛令他清醒過來。支狩真從旁躍出,一劍快若閃電,洞穿城衛眉心。

    

    “該死的,和他們拚了!”斷臂的鯉戰士怒吼一聲,瘋狂殺向城衛隊。場麵一片混亂,越來越多的鯉人卷入戰團,劍光閃耀穿梭,鮮血伴著哀嚎飛濺。

    

    激戰中,支狩真悄然退出人群,跟在城衛隊身後,混入了劍丸飛天流的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