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第五十二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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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說到章霂之妻陳氏遣人遞了拜帖並禮物至榮國府,約定拜訪作客之事。超快穩定更新小說,本文由  首發且說這幾個管事仆婦自榮府返回, 將事體一一稟明。陳氏點頭說:“知道了。”吩咐兩個兒媳:“依著例且做預備。二丫頭、三丫頭、五丫頭都去。衣裳首飾隻管揀活潑鮮亮的。那邊很有幾個女孩子, 倒不必跟前兩日拜見親戚長輩似的一味莊重。”尹氏、王氏一齊答應了。

    陳氏想一想又道:“魁哥媳婦親自走一趟, 跟林大爺就說是我的話,接林丫頭家來吃晚飯,或者這邊還住一天。”

    尹氏忙應了是,又問:“昨兒四爺得了兩方好硯並幾幅字畫,說都是林大爺喜歡的, 先替他拿回來。這番媳婦是否一道兒帶過去?”

    陳氏原知道昨日是章魁陪著尹氏回門省親, 見有此問,笑道:“這是他們表兄弟的情誼。既這麽, 你索性問老四一聲, 叫他與你同去。你帶了林丫頭家來,讓他兩個爺們也好敞開懷說話吃酒。”尹氏應了是,下去不提。

    一時林黛玉被接到府中,尹氏手握著手帶到陳氏上房裏來。才走進門,就見陳氏坐在暖炕上,跟前桌上鋪了滿滿一桌:金銀寶石首飾也有, 玉簪玉鐲玉佩也有, 脂粉宮花羽紗錦緞也有, 紙筆端硯玻璃鎮也有,新書字畫卷軸也有。另有一隻西洋畫琺琅彩手爐,陳氏正掂在手上打量。聽見尹氏和林黛玉來,抬頭先笑, 不等兩個請安就連聲叫免去,一麵伸手拉了黛玉到身邊坐了,一麵把手爐遞給她,道:“我竟看不出哪個出港,哪個進港,玉丫頭快幫我瞧一瞧。”

    林黛玉挨著陳氏坐穩,接了手爐看了。原來這手爐做得精致,雖是銅胎,卻不壓手;通身用青白纏枝蓮花做裝飾,上蓋下底各勒一圈彩飾,上麵是五福連綿,下麵是長壽不斷,前後兩麵各有一幅西洋畫,琺琅釉彩晶瑩鮮豔,繪的正是帆船港口的圖景。

    黛玉先笑著讚一句:“這樣的西洋琺琅畫,真個清爽少見。”然後仔細辨認了,指給陳氏:“這個是入港,舅祖母看有腳夫從船上卸貨物;這邊這個大約是出港,岸邊這裏有兩個揮著帕子的,像是在送行。”

    陳氏就湊過去看。旁邊尹氏見狀,忙招呼丫鬟速速拿陳氏的水晶花鏡來,給陳氏掛上。陳氏仔仔細細辨認一回,方笑道:“可見還是你們年輕人眼睛尖,看得細。我隻看見那穿雞罩子裙的女人打了個傘,全沒留意手裏還揮著什麽東西。”

    一麵說,一麵還把手爐遞給黛玉。黛玉不解。陳氏笑道:“這原是你的。前日我和你舅老爺帶著一家子往我娘家去,你陳家表嬸隻當你也一道兒去,一早就預備下了。隻她沒想到,你外祖母家就在京裏,你和你父親自然是先要往那邊去的。沒奈何,隻好讓我家來說哪天得空,隻管往那邊去頑。結果再一想,又覺得不誠心,索性連這一次的禮並著新年的禮一齊送過來。這一件就是指定了給你的。另外還有些吃著頑的果子、花露,待會兒都分揀好了,再送到你家去。”

    黛玉聽說,不免愣住:陳氏的娘家,就是靖昌侯府,現靖昌侯陳鍾便是她嫡親侄兒。侯夫人娘家姓朱,九月時吳太君壽辰,朱夫人隨丈夫親往常州賀壽。黛玉跟在吳太君身邊,因此倒也頗見過幾麵,交過些言語,不過總還是普通親戚間的親熱而已。實在想不到此番來京,朱夫人竟還惦記著自己,又托陳氏送來這許多禮物。於是道:“表嬸垂愛,黛玉如何不知?隻是這般盛情厚意,倒叫我誠惶誠恐,不敢生受。”

    陳氏笑道:“要這麽說,你隻當是我給你的,盡管收下就是。我正有件事情要動用你。”

    黛玉點頭歎道:“舅祖母又要借著這個由頭給玉兒塞東西了。虧得是四嬸嬸就在跟前,知道都是偏心於我,不然還當旁人都躲懶去了呢。就是二姐姐、三姐姐聽見了,也該抱怨又沒運氣,總逮不到效力。”

    陳氏笑道:“她們有什麽可抱怨的?哪回你不是得了東西,一轉頭就找她們分去了?這才是真正沾光呢。你還替她們嫌不足。”一邊就叫黛玉從桌上先揀三五樣最愛的,道:“你們私底下怎麽淘換是你們的事。但先領你陳家嬸子的這一份情再說。”

    黛玉聽這樣講,隻得先向桌上揀了一支纏金絲珊瑚點翠嵌寶梅花簪,一對羊脂白玉絞絲套鐲,一幅仿前朝“十二水圖”的《瀟湘水雲長卷》,以及隨意兩樣脂粉、宮花。陳氏又給她添了兩副瓔珞,一支赤金嵌寶銜珠串偏頭鳳釵,再加上一對包銀底老梅斜枝玻璃鎮並那隻琺琅彩手爐,這才吩咐尹氏:“把這些樣收起來,先給林大爺那邊家裏送過去——省得這丫頭心實,一會子又摸出來白白便宜了她姊妹。”然後再讓把剩下的東西收起來。尹氏笑著帶丫鬟們收拾了,又坐一會兒,陪著吃一杯茶,方下去。

    這邊陳氏就摟著黛玉,笑道:“我剛才說的這件事情,還真的隻能動用你,沒你姐妹效力之處。今天一早,我打發人往你外祖母家遞帖子去了,已經約定大後天作客去。”

    林黛玉聽說,臉先一紅,隨即想起一事,恍然道:“先時在常州,舅祖母就說過,跟外祖母是故交。”

    陳氏笑道:“正是,我的娘家和保齡侯府是世交。我跟你外祖母十歲上頭相識,當年在閨中是最要好的兩個姊妹。隻是到了年紀定親的時候,她還嫁在京城,我卻是嫁到自己外祖母的娘家來,從此分別不見。雖說有我娘家和史家在,彼此不能說斷了音訊,往來到底不多。後來你父親做了她女婿,一個嫡親外甥,一個嫡親女婿,常理說原該更多些姻親聯絡,奈何你祖父祖母又都走得早。”

    說到這裏,不免就傷心起來,拿手帕按眼睛。黛玉更想到自己母親:倘賈敏在,家中有主母主持,也不至於斷了這許多親戚聯絡。於是也傷心起來,陪著陳氏拭淚。還是陳氏的大丫鬟拂雲見她兩個對哭,趕緊開口相勸。跟黛玉的紫鵑也走近前來說仔細。兩人這才收住了。丫鬟們奉茶。

    陳氏吃了一杯茶,重新笑著說道:“這一晃就四十年過去。今番我回京,一是要趁著還能走動,看看娘家親戚,再一個就是要會一會當年的老姊妹。你外祖母既是最好的姊妹,又是極近的親戚,自然第一個過去會她。隻是這些年不見,也不知道她如今怎樣。又有她跟前小輩,你外祖母家這些個兄弟姊妹,都是什麽個樣子,性情喜好如何——到大後日都是頭一次見,見麵禮除了能拿得出手,也要投其所好,讓他們自家也都喜歡才是。所以這件事情,必定要借重林丫頭你。”

    林黛玉聽這樣說,便猜著方才鋪開的那一大堆必定不止是靖昌侯府送來的節禮,大概還有許多陳氏自己的東西添在裏頭,預備往榮府去時使用。於是笑道:“舅祖母這樣關懷體貼,黛玉就先替舅舅家的嫂嫂姐妹們先謝過舅祖母啦。”說著起身福了一禮。

    陳氏忙笑著叫起,道:“都是一家人,哪裏這麽多禮。”拉著黛玉還在身邊坐下,問:“止你這一輩,共有幾個孫男娣女?兄弟中幾人娶親了?嫂子的娘家是哪邊?可有侄兒侄女?”

    黛玉便說了賈珠、賈璉、寶玉、賈環及賈琮,又由賈珠說了李紈、賈蘭,由賈璉說了王熙鳳、大姐兒。順及說了賈珍、尤氏、賈蓉。

    陳氏點頭道:“這樣算來,也還有限。”又問:“姊妹們各是哪一房的?年歲多少?性情怎樣,喜好如何?”

    黛玉道:“除開現在宮裏的二舅父家的大姐姐,從小在外祖母跟前一起長大的有三個姊妹。大舅舅家的迎春二姐姐,大我三歲,溫柔安靜,斯文不爭,平日裏話不多,待人是最寬容和氣。二舅舅家的探春三妹妹,小我一歲,爽朗開闊,凡事不落俗套,模樣也是極好的。惜春小妹妹是伯外祖寧府那邊的,比我小三歲,還是活潑愛嬌的小女孩兒性子,但凡對了脾氣,不拘姊妹、丫鬟,乃至家常走動的師傅們帶的小尼姑、道姑,都能玩到一起。”

    陳氏聽了忍不住笑道:“這不拘不束,隻求脾氣相投的性子,倒是跟咱們家對路。等兩天見了,隻怕一拍即合,拆也拆不開。”

    黛玉一聽,知道這句話既說章家二房,更說章舒頤。這章家二房男子,自章霂起,多是從容疏曠、隨和自在的心性為人。舒頤乃是章鬥之女,在二房孫女中居長,自幼得祖父母鍾愛,兄弟比之多有不及;後來又隨父母侍奉外祖父在杭州任上數年,她外祖因膝前並無孫男,便隻當她男兒一般的教養學問,一發養出了文采飛揚、灑脫率性,與別的女子不同。於是笑道:“惜春四妹妹到底還小。二姐姐通經史、工詩文,恰我外祖母家還有兩個親戚姊妹長於此道,到時想來更有話說。”

    陳氏笑道:“可是你常說起的保齡侯府上的大姑娘,還有你二舅母娘家姊妹的姑娘,姓薛的一位?”黛玉笑著答一個是。

    陳氏點頭說:“我記著史公當年有三子,因堂房無嗣,經合族商議,奏請了聖人許三子出繼,襲了忠靖侯的爵位。不想才辦完此宗大事,居長的世子就不幸亡故,世子夫人亦跟著去了,身後隻留下一個幼女。史侯隻得把保齡侯的爵位叫次子襲了,又托自家胞姐也就是你外祖母對孫女多加關注照應——應該便是這位史大姑娘了。可歎她竟是繈褓中父母雙亡,雖有姑祖叔嬸,想來一路也多有不易。卻不知道她性子如何?不過這樣身世,就再文弱嬌怯些,也是可人疼的。”

    黛玉抿嘴笑道:“舅祖母這次可料錯了呢。要說史大妹妹,我這幾年就從沒曾見她有過這些個憂愁怯弱形狀,隻看她愛說話、愛穿男裝、愛打抱不平,一腔子的英雄開闊,合該是一個女中的豪俠。”

    陳氏吃了一驚,隨即撫掌笑道:“這樣說,這孩子跟你二姐姐才是真正一路。難得,難得!”笑一陣,點點頭又道:“不愧是她爺爺的骨血,骨子裏就該帶著的豪邁。今番倒定是要見一見的。”

    黛玉拍一下手笑道:“這倒巧了,外祖母家二嫂子才遞了話來,說已經打發人去接了史大妹妹到家。”

    陳氏笑著點頭,說:“果然如此正好。”又問:“薛大姑娘,是你二舅母妹子家的外甥女?若我記得沒錯,王家兩個嫡出女兒,一個是給了你外祖父賈家,一個是給了內務府皇商薛家。當年這兩家雖也有些往來,到底比史家遠了一層;後來我到常州,就再沒個幹係了。不過這樣大家子出來的姑娘,也沒有幾個不好的。”

    黛玉道:“薛家姐姐待人親厚,為人行事,再挑不出來。若拿這邊家裏的姊妹們作比,就宛如大姐姐的模樣。”

    陳氏笑道:“你這樣說,我就知道了。”便撫著黛玉,歎道:“你外祖母家這些姊妹,果然的都是好的。你有這些個姊妹相伴幾年,多少也免了孤獨之苦,我聽了也高興,替你祖母放了心。”說得黛玉感佩不已。

    一時尹氏上來,問幾時用晚飯,擺在哪裏。陳氏說:“這兩天我們各處拜娘舅認親眷,隻有眉丫頭不得走動,一個人在家裏怪悶的。不如一起都過去鬧一鬧——這裏到底也是百來年的老宅子,又閑置了這麽些年,多些熱鬧人氣,以後眉丫頭回娘家才有念想著靠呢。”

    陳氏因問姑娘們都在哪裏。尹氏回說聚在章鬥之妻王氏的正屋裏分首飾穿戴。陳氏點點頭,笑道:“這倒順路,我們就一起走過去,會了大家,再到眉丫頭院子去。”說著攜了黛玉的手,起身要往那邊去。尹氏趕緊搶先一步出去吩咐,預備晚飯事宜,然後才過來陪侍在婆母身邊。後麵眾人吃飯、說笑,自不贅言。

    卻說轉過一日,林黛玉陪陳氏吃過朝飯,林如海就派人過來接。跟車轎的就是章回。陳氏見他跟著進來請安,笑道:“你倒從那邊過來。”

    章回笑道:“二太太難道不知道,昨個晚上我陪二老爺、四叔和林伯伯說話吃酒來著。因二老爺酒吃的不少,索性就在那邊歇了,今天早上才家來。”

    陳氏道:“我還不知道這個了?我隻說你腳底下勤快,務必少不了這一趟來回的走。”一邊說,一邊扭了頭笑著看黛玉。

    這章回才剛進來的時候,林黛玉早站起來,轉到陳氏旁邊。瞟一眼章回,眼睛又飛快移開;待聽到這句,忍不住紅了臉,又忍不住抿著嘴笑。偏這一笑,正巧章回一個抬頭,就落在了眼睛裏,當時就看住了。於是陳氏回轉過頭來,見到的就是他不說話,隻管站在那裏望著黛玉傻傻地笑。陳氏忍俊不禁,噗嗤一聲噴笑出來:“唉喲我的小祖宗誒,也叫我看到你這呆相兒。等家去告訴老太太,準定把腸子都笑痛了。”

    章回這才驚醒,卻不慌忙遮掩,也不落跑走開,隻笑著說:“能博老太太一笑,也是我做重孫子的孝心。”又問:“一會兒我送了林妹妹家去,就回來,然後再往恩平侯府去。二太太可還有什麽吩咐的話,或是來去的路上要順道到一到哪裏?”

    陳氏偏著頭想了一想,笑道:“也沒什麽可吩咐的。你倒是往你大姐姐那裏問一聲,等問過了來,林丫頭這邊也收拾好了。”

    章回應了,這才告退往章舒眉那邊去。這裏尹氏也將前一日給黛玉的各樣東西打點好,命妥當人跟著一起送過去。及至黛玉登轎,章回就跟在轎旁,大致告訴林府昨日情景、林如海好歹,又說:“二太太定了後日去榮府,伯伯命我隨他相陪,到時也好兩邊幫忙引見。隻是我也就是前日去過了一次。幸而有璉二哥熱心細致,行事周到,讓我不至於擔心錯認失禮。”

    林黛玉聽章回跟著自己稱呼,心中歡喜,倒也不去論其他,細聲道:“有璉二哥哥在,是可放心。”頓了一頓,又道:“大舅舅不太留心末梢細節,二舅舅最喜年輕人讀書,便真有什麽,也無妨的。”

    章回笑道:“聽妹妹一說,我便有了底氣,也知道怎麽討舅舅們的歡喜。”

    這一句入耳,黛玉再無可答,雖明知獨在轎中,旁人無一能見,還是忍不住以手掩麵;結果指尖才一觸及,猛覺雙頰似火,一股子熱流自手指傳入,轉瞬間就連心口都滾燙起來。黛玉就怔住了。直到一行到了林府,轎子直入儀門內院,紫鵑、青禾等上來服侍了進到自己屋中,才從落地全身的玻璃鏡子中看清楚自家形容:真個暈飛紅霞,壓倒桃花,虧是林如海先見章回,然後才往她這廂來,否則隻怕一眼看破,實在不知還有何等顏麵對人——於是急忙叫取溫水洗臉,取細粉勻過,又將一身衣裳穿戴從頭到腳換了,這才自己往林如海在正院旁邊的小書房走過去。

    這邊林如海已和章回交談完畢,章回自往恩平侯府去了。聽見說“大姑娘來了”,連忙起身看,就見黛玉搖搖地走過來。林如海笑道:“怎麽就這樣過來?大冷的天,就不耐煩穿大毛衣服,鶴氅也披一件。瞧你臉頰都被風撲得紅了。”一邊說,一邊攜了手到屋裏。黛玉請了安,林如海就拉著暖炕上坐了,並催著倒滾滾的茶來;看黛玉吃了茶,方問昨日在文昭公府裏情形,姊妹們頑的如何,是否高興。

    黛玉笑道:“自然是高興的。”便講了晚飯時情景,又有章舒頤提議鬥酒賭賽,說道:“用五言唐詩集句聯詩,限了頂針,二姐姐不提防,被大姐姐、三姐姐陷住,罰了好幾杯。二姐姐急了,現編了兩句,連人帶詩帶情景,說的跟真有其事一樣。要不是五嫂子在家時曾經被爺娘罰著清掃書房,又記得家裏正好有那麽一本偏僻詩集本子,當場拆穿,我們都要叫她混過去了呢。”

    林如海忍不住也笑:“能把你們糊弄過去,可見急智不錯,就是運氣差了一層。”想一想,又點頭笑道:“雖說被人埋伏,能夠幾次都陷住,可見昨晚上確是她不行運。”

    黛玉笑道:“二姐姐豪爽,又善飲,吃了酒更會說笑,更有文思,大家其實都願意多灌她兩杯的。何況舅祖母、四嬸、七嬸又出了許多彩頭。”

    林如海笑道:“你舅太太她們,對自家孩子一向都最是大方的。”便想起一事,因問:“我聽伍垣家的才剛回報說,舅太太又送了許多東西家來,說是給你的謝禮。這是怎麽回事?”

    黛玉連忙將昨天與陳氏的對答告訴了,末了道:“後來還仔仔細細問了外祖母家二姐姐和三妹妹的形容模樣,上了幾年學,學了哪些東西,家常愛做些什麽。我不過是照實一樣樣答了,舅祖母聽著高興,就說要謝。我隻當是嘴上一說,沒想到真的又有東西過來。”忽的就憂心起來,望著林如海問:“要不,咱們家也給那邊姐姐們回過去一份子禮?”

    林如海聽她這樣一說,哪還有什麽不明白的。悶聲笑道:“若這樣,這禮玉兒倒真該收著。且多半過兩天,你外祖母那邊也要照樣兒給一份。”見黛玉兀自不解,心想女兒到底年紀還小,又沒有母親長輩操持這些閨閣事體,經曆不到,不明白陳氏言語用意,也是自然之理。想到此處,林如海不免就又有些傷心起來。

    但傷心也隻有一瞬,林如海旋即就將心思壓住,隻望著黛玉笑道:“後日我們隨舅太太一起去你外祖母家,玉兒不妨寫個信給那邊二嫂子,告訴幾個姊妹過去,舅太太口味喜好之類。舅太太問那邊兩個姊妹的事,也隨意帶一筆就是。”黛玉雖有不解,既是父親吩咐,自無疑慮,一應照做便是。

    作者有話要說:  那什麽,陳氏確實是在盤算孫媳婦人選,而林妹妹確實是毫無經驗啥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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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了一些林妹妹對賈府中姊妹們的認識看法。希望沒有寫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