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8 托付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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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還回來做什麽?”沈大夫人冷聲道。
沈歡麵色一沉,轉身便走了。
沈戢在外頭,正好撞上出來的沈歡。
“大哥。”沈歡看向沈戢道。
沈戢打量了一眼她,低聲道,“妹婿呢?”
“去父親那處了。”沈歡輕聲道。
沈戢微微點頭道,“我剛從外頭回來。”
“二妹妹的事兒?”沈歡雙眸微紅,掩麵哭泣道。
沈戢是知曉這姐妹二人自幼便不睦,如今沈婧突然暴斃,這本就是讓他心存疑惑,倒是沒有心思在這處陪著沈歡假惺惺地傷心。
他接著道,“我去父親那處。”
“嗯。”沈歡點頭道。
她雖然嫁入了蕭家,可是蕭硨待她,甚是冷淡。
除了新婚之夜,他們都是分房而睡。
好不容易到了回門的日子,卻又碰上沈婧死了的事情。
沈歡驚愕之外,更多的是覺得,沈婧即便死了,也要尋她的晦氣。
她心中本就對沈婧頗為不滿,如今人死了,她也沒有過多的傷心。
畢竟回門的衣裳,她是一早便準備好的,她自然不會因為沈婧的死,而換成素衣。
她回了自己的院子,臉色便陰沉下來了。
一旁的嬤嬤丫頭自然不敢出聲,隻是安靜地候著。
蕭硨也未料到沈婧便這樣死了。
他此刻有禮地坐著,抬眸看向沈貘,那眼神中溢滿了哀傷,可是這裏頭有多少真情,他是知曉的。
沈大夫人是真的傷心,畢竟,沈婧是她一手培養出來的,如今便這樣沒了,讓她怎能接受?
蕭硨低聲道,“還望嶽父大人節哀。”
“哎。”沈貘幽幽地歎了口氣。
沈戢前來,蕭硨起身。
二人互相見禮,便又相繼落座。
沈戢看向蕭硨,想要說一些喜慶的話語,不過如今的情形,到底不適宜。
故而便也隻是閑聊了幾句,也是無關緊要的。
關於沈婧的後事,沈貘也隻是說,一切從簡吧。
對於一個沒有用的棋子,沈家的女子本就多,死了一個沈婧,又有何重要的呢?
蕭硨也心知肚明,隻是在一旁默不作聲。
偶爾也隻是一一地答應著。
在沈貘這處便待了大半日,等回到沈歡的院子時,已經到了晚飯的時候。
他看向沈歡,低聲道,“你怎的沒有去陪陪嶽母。”
“母親如今正傷心呢,我適才去看過了,她不想見我。”沈歡如實回道。
在蕭硨的麵前,沈歡從來不會隱瞞什麽,畢竟她嫁入蕭家之後,日後,能夠仰仗的也隻有蕭硨了。
蕭硨微微點頭,倒是不太習慣與沈歡的獨處。
沈歡明白,蕭硨的心裏始終裝著一個人,而他們在一起,也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她很知趣。
隻不過,這心裏頭,偶爾還是會有些不痛快。
可是,蕭硨待她還是不錯的,最起碼,在外頭,給足了她麵子。
她自然也不會真的與蕭硨鬧僵了。
她低聲道,“可是要用晚飯?”
“不了。”蕭硨接著道,“我待會要出去一趟。”
“好。”沈歡爽快地應道。
沈貘待蕭硨了離去之後,看向沈戢道,“可查出來了?”
“謝大夫人葬身火海,袁家二小姐也死了,聽說,與二妹妹的死狀一樣。”沈戢看著沈貘道。
“那便這樣吧。”沈貘冷聲道。
“是。”沈戢明白,如今最要緊的乃是與淩家的婚事兒。
沈戢看向沈貘,“父親,三弟這幾日倒是不見回來。”
“他向來如此。”沈貘接著道,“你隻管做好自己的就是了。”
“是。”沈戢垂眸應道。
沈戢年初的時候娶親了,意外的是,並非是四大門閥的女子,而是桓家的。
好在沈戢並非是沈家下一任的家主,而且,桓家雖然出了一個貴妃,倒也是士族,便也沒有異議。
沈戢心中頗有些不滿,倘若不是沈煜,如今淩家的小姐也應當是他的人。
沈戢如此想著,心中便也有了算計。
袁緋茉去了淩家。
韶華親自前往側門迎她。
二人倒是數落了許多。
“茉姐姐。”韶華看向袁緋茉道,“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袁緋茉擺手道,“不礙事。”
“那袁二小姐?”韶華看著袁緋茉道。
“她?”袁緋茉雙眸一暗,“終究還是始料未及。”
“茉姐姐,我們進去說吧。”韶華知曉,袁緋琴死的突然,加之沈婧也死了,看來這背後之人是想徹底地隱匿起來。
否則,怎麽可能將斷了所有的線索呢?
隻是這背後之人到底意欲何為呢?
韶華不解,連帶著袁緋茉也沒有弄明白這其中究竟有何陰謀?
“聽說茉姐姐的婚事兒與我隻差五日。”韶華看向袁緋茉道。
袁緋茉低聲道,“事到如今,也隻能如此。”
韶華見她倒是不拘泥,可是那眼神閃爍,顯然是緊張的。
想起昨日哥哥去見了她,想來是說明了緣由。
袁緋茉性子灑脫,卻也是個識大體之人。
她笑了笑,接著道,“看來茉姐姐是知道原因了。”
“嗯。”袁緋茉看著她道,“此事兒,倒是多虧了雲妹妹。”
“茉姐姐客氣。”韶華淺笑道。
袁緋茉接著道,“我此次前來,乃是特意道謝來的。”
“看來茉姐姐還是與我見外了。”韶華不悅道。
袁緋茉擺手道,“怎麽可能?”
“若是茉姐姐還將我當成姐妹,便莫要如此。”韶華低聲道。
“那我便不客氣了。”袁緋茉見她如此說,便笑道。
袁緋茉在淩家待了一日,用過晚飯才回去。
韶華回了院子,得知柳氏與老夫人不日便會抵京,欣喜不已。
“可都準備好了?”韶華看向鄭嬤嬤道。
“大小姐放心,都收拾妥當了。”鄭嬤嬤道。
“那就好。”韶華微微點頭道。
鄭嬤嬤看著她,接著道,“大小姐,公主府如今沒有絲毫的動靜。”
“慕容清月是何時回來的?”韶華淡淡地問道。
“前日。”鄭嬤嬤看著她道。
韶華沉吟道,“她去何處了?”
“一直待在南邊,一路上遊山玩水的,自在的很。”鄭嬤嬤如實回道。
韶華暗暗地思忖,她到底要做什麽呢?
南宮淵的事情,如今也不過是暫時結束罷了,而慕容清月呢?
她如今也到了適婚的年齡,蕭硨已經娶親,難道她要孤獨終老嗎?
她知曉,這是不可能的。
可是除了門閥,公主能夠嫁給的便是寒族了。
難道,慕容清月要?
韶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接著道,“席家如今情形如何嗯?”
“如今席家由席大爺管著。”鄭嬤嬤看著她道。
“我知道了。”韶華在想,難道皇帝想要讓公主下嫁寒族不成?
她緩緩地坐下,沉思了良久,才說道,“這幾日,你留心一些。”
“大小姐,這謝大夫人死了,沈家與袁家也出了事兒,袁家與沈家結姻,現在隻剩下蕭家了。”鄭嬤嬤看著她道。
蕭若如呢?
蕭家一早便出事了,可是在韶華看來,蕭家還不止如此。
既然現在蕭家沒有出事,難道不是與桓貴妃有關?
韶華仔細地回想著,覺得這其中還有什麽她不知曉的隱秘。
她有心想要去墨居一趟,隻不過,如今倒不是時候。
“先準備著婚事吧。”韶華低聲道。
“是。”鄭嬤嬤低聲道。
眼前最緊要的便是大婚。
韶華並沒有一個待嫁女子的局促不安,或者是嬌羞欣喜,反而顯得很是平淡。
不知為何,對於她來說,這樣的婚姻,不過是搭夥過日子罷了。
她不由得想起了前世來,鄭海生送她的地攤戒指,她卻覺得價值千金。
即便是後來,過得再艱辛,她從未覺得辛苦。
因為,那個時候的她,是真的將所有都付出了,而那個人,是她以為的可以托付終生的人。
可是現在呢?
她明知道,沈煜並非良人,一個可以利用你的人,談何終生?
她自嘲地笑了笑,一切的一切,到最後,還是要靠她自己不是嗎?
雖然,這一切對於她來說,並不明朗,非常艱難。
韶華隻是自顧地想著,卻不知曉,有人已經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她慌神了一會,似乎對於他總是突然出現,已經習以為常,也隻是淡淡地挑眉,轉身便坐下了。
沈煜見她麵對自己表現的如此自然,不知為何,隻覺得心頭似是被一塊石頭壓著,堵得慌。
他走了過來,低聲道,“你該看明白了,你的對手並非是我。”
“那又如何?”韶華淡淡道。
“難道你不應該與我……”沈煜話說一半。
韶華卻冷笑了一聲,“不必了。”
沈煜見她如此說,緩緩地坐下,抬起手,修長的手指,泛著如玉的白光。
他慢條斯理地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指尖蘸上茶水,在幾案上寫下兩個字,接著便起身走了。
韶華低頭看著那水漬,窗外的風吹入,漸漸地那字被風幹,直等到最後消失。
一片海棠花瓣隨風落下,正好飄落了那字的上麵。
她久久地才回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歸來?
如何歸來?
公主府。
慕容清月見拓跋玦突然出現,她斜靠在一側,把玩著手中的馬鞭。
她斜睨著拓跋玦道,“怎麽?終於想到我了?”
拓跋玦一身墨色長袍,宛若黑夜修羅。
他肅冷的臉龐上印刻著的是從未有過的冰冷。
這也是慕容清月許久不曾見過的拓跋玦。
她知曉,拓跋玦此刻正在壓抑著怒氣。
她愣了愣,這才道,“你這是為何?”
“南宮淵終究是個廢物。”拓跋玦冷聲道,那聲音冰冷刺骨。
倘若南宮淵站在他的麵前,怕是轉瞬間便已成為刀下亡魂。
慕容清月盯著他,臉上笑容漸失,將手中的馬鞭素手一甩,穩穩當當地落在了一側的架上。
她緩緩地上前道,“南嶽皇帝已經有所察覺,倘若他現在動手,隻能是玉石俱焚。”
“連人都留不住。”拓跋玦沉聲道。
慕容清月這才了然,突然笑道,“莫非你說的是他未將淩雲留下?”
“哼。”拓跋玦轉身,便走了。
慕容清月見他怒氣衝衝地離去,嘴角噙著笑意,卻也不知曉他為何那般在意那個盛氣淩人的丫頭。
“公主殿下,摩崖道長來了。”身後的婢女道。
“本宮知道了。”慕容清月雙眸一暗,轉身便出了偏殿。
摩崖見她過來,低聲道,“你外出一趟,可有收獲?”
“嗯。”慕容清月點頭道。
“什麽?”摩崖接著問道。
“美人兒啊。”慕容清月淡淡道。
摩崖知曉她有所隱瞞,接著道,“淩家,是你招惹不起的,你最好不要妄動。”
“難道你也是為了淩雲那個丫頭?”慕容清月斜靠在一側,斜睨著他。
摩崖看著她道,“我見過她,她……本就是故人。”
“故人?”慕容清月想起拓跋玦適才怒而不發的神情,接著又看向摩崖,雙眸閃過驚訝,“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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