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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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層之下,山川河流匆匆而過,又經過幾個時辰的飛行後,幾人來到冷家。
冷家雖然沒有星家那般豪華氣派,卻總歸不失王家的門麵,隻是隱隱透出的細膩和典雅,竟將王府本有的一應奢華之氣給悄無聲息的蓋過去了。
走在府中的小路上,隨處可見錯落有致的花花草草,假山低矮,池沼清澈,進門走不久便見有一間被藤蔓肆意侵占的木製閣樓,聽冷筱鳳說,那是她父親冷亦空最喜歡呆的地方。
蕭聰一邊看,一邊想,突然覺得這冷亦空雖外表看上去隨意邋遢,不修邊幅,與星流雲這等地痞孬種勉強能算得上是一丘之貉,但現在看來,卻又覺他應該是個心思玲瓏細膩的家夥,就拿這些花花草草來說,花盆中土壤稀鬆,沒一根雜草,其上覆蓋著一層薄薄的茶葉末,這些有錢都不一定能淘來的稀有品種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養得活的,況且,附庸風雅之人隻會關心這些花花草草能不能表現出自己的優雅情操,對於這些養花種花的小訣竅,卻不一定能盡數掌握,但擱在冷亦空這兒,顯然不是。如果他真的喜歡平常呆在那間被藤蔓肆意侵占的閣樓裏,再配上這些花花草草,倒還真讓蕭聰認為他是個遠世離俗寧靜致遠之人,想著想著,心裏便不由得對他增添了幾分好感。
“呦,冷老頭兒倒是很有情趣嘛,養了那麽多花花草草,回頭送我幾盆,我也跟著沾沾仙氣。”
星流雲一邊甩著他那痞子步,一邊肆意調侃道,他總是這般悠然自在,也總是這般口無遮欄。
“哼,送給你,想得美!你爹才老呢,嘴巴真臭,早上又吃屎了!”
冷筱鳳掐著小蠻腰,怒氣衝衝,河東獅吼,架勢堪比關東悍婦。
星流雲一臉壞笑,那模樣活像條伸著舌頭的狗,
“咱早上不是一塊吃的嗎。”
想必星流雲本來也沒想用這句話來化幹戈為玉帛,但如此火上澆油、雪上加霜,確實是有點太過分了。
“那按你的意思,我早上也吃屎嘍。”
“撲哧!”歐
陽尋強憋著,但最後還是沒忍住。
“哪能這麽說,我星流雲是那種沒素質的人嗎!”
星流雲臉上依舊是那副笑吟吟的表情,氣死人不償命。
“那你說是你早上吃屎了,還是我們早上都吃屎了。”
星流雲兩手一攤:
“我不知道。”
“星流雲,你幾個意思!”
冷筱鳳的聲音足足提高了幾個調子,她揚起雪白的下巴,挺了挺已初具規模的胸脯,以一副咄咄逼人之勢向星流雲這邊走來。
星流雲見狀,嘴角莫名泛起幾絲壞笑,突然張開胳膊,將近在咫尺的冷筱鳳擁入懷中,得手後趕緊向後跳了一步,眼中春意盎然,
“小鳳兒,這可不好,光天化日之下,男女授受不親,就算你是我媳婦,但還沒過門呢。”
蕭聰幾人見到這一幕,下巴差點被驚到地上,這星流雲做人無恥到這種地步,老天爺難道就不管管嗎?
歐陽尋趕緊又捂上了眼,嘴裏念叨著,
“太禽獸了,太禽獸了……”
筱鳳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小肩膀開始微微地顫抖。
沉默,如破曉之前一般的沉默,在這一陣短暫的沉默中,似乎有一種度日如年的折磨。
終於,在冷筱鳳的牙縫裏,慢慢被擠出三個字,“星流雲”接著,是一聲殺豬般的尖叫,“我要殺了你!”
星流雲見勢不妙,轉頭撒丫子就跑,一邊跑一邊還不忘繼續挑逗冷筱鳳,
“君子動口不動手,大家都是有文化的人,怎麽能動粗呢……”
嘴上雖是這麽說,但腳下速度分毫不減。
沿著曲曲折折的小路,在小路盡頭,是一大片原始森林,星流雲想也不想,轉眼沒入其中,看著逃進林中的星流雲,冷筱鳳停下腳步,冷笑道: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闖,星流雲,既然你這麽急著想去投胎,那姑奶奶就大發慈悲送你一程。”
“霸天,給我出來!”
“吼~”
隨著冷筱鳳一聲嬌喝,大地一陣顫抖,林中傳出的一聲怒吼,震得幾人耳膜生疼。
“咣!咣!咣!”
參天大樹之間,一具龐大的黑影時隱時現,冷筱鳳一瞬不瞬地盯著前方,笑得像個小惡魔。
在幾人驚異而又期待的目光中,主角終於粉墨登場,隻見一頭高約二十尺的土黃色巨熊分開兩棵得兩人合抱之粗的古木探首而出,人立而行,恍若一個由鋼鐵澆鑄而成的力士,濃密的毛發也掩障不了他線條分明的肌肉輪廓,那一條條,一道道,盤虯臥龍,遍布全身,上肢粗壯,兩爪有力,指甲似兩道鋒利的匕首,在土黃色的毛發裏若隱若現,飽滿的胸部如有兩塊厚重的盾牌貼在身上,下肢則像兩根柱子,伴隨著身體的搖晃前後挪動著,那架勢,才真叫一步一個腳印。
“這家夥,似乎有點行動不便啊。”
蕭聰在心裏想,本來還以為這大地之子是個什麽珍禽異獸,今日得見,大失所望。
站在一旁的歐陽尋強忍著沒有笑出聲,臉都快憋紅了,宇文豐都微微皺眉,看來對這家夥也不是多麽感冒。
怎麽這樣一個玩意兒,竟會被冷筱鳳這樣的小女孩拿得跟個寶貝似的。
“霸天,把剛才鑽進林子裏的那個家夥給我捉出來!”
蕭聰一聽也樂了,就憑這家夥,還想抓住比泥鰍還滑溜的星流雲?做夢呢吧!
霸天聞言點點頭,笨拙地轉過身,緩緩舉起了一隻熊爪子,半晌,熊掌緩緩落地,並嵌入到了鬆軟的草皮裏。
“轟隆隆。”
遠處快速聳立起了一方土丘,並化成一隻手,貌似是將什麽東西攥在了裏麵。
蕭聰定睛一看,是星流雲。
“這是什麽鬼東西,給我開!”
遠處被攥在土手掌裏的星流雲不停叫囂著,此時真的成了一條被攥在手裏的泥鰍,但任他如何掙紮,就是掙脫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