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四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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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道白色的身影,如驚鴻飛燕,翩然飄上擂台。

    台下觀眾無奈的發現,這兩人一眼看上去,竟是頗有幾分相似之處。

    一樣的白衣勝雪,一樣的風度翩翩,英俊瀟灑,風流倜儻。

    丘士元和鄭綸,這兩個丹陵郡年輕一輩中的顏值擔當一上擂台,立即就引得台下觀戰的一眾少女們眼中泛起絲絲異彩,癡迷不已。

    一眾男性觀眾,則是在心中暗罵二人小白臉。

    也不知哪位吃味的家夥說了一句:“這兩個家夥還打什麽呀,比一比臉蛋不就好了。”

    竟引得台下觀眾一片轟然叫好的讚同之聲。

    台上二人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台下之人的議論,完全不能動搖他們的心神。

    隻聽丘士元淡然一笑,道:“想不到一向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鄭兄,也會來參加夢葉露小姐的比武鑾婿,鄭兄此舉,不知要傷了多少仰慕鄭兄的佳人之心了。”

    鄭綸卻是貌似無奈的搖了搖頭,道:“在下也不願如此,奈何師命難違,不得不……”

    鄭綸話才說到一半,就聽到看台之上,虞山派的涼棚之中,畢梵氣急敗壞的聲音傳了過來:

    “臭小子,你愛打就打,不想打就滾下來,把黑鍋扣老子頭上算怎麽回事?”

    被自己的師父如此訓斥,尋常門派的弟子,這會應該是誠惶誠恐,跪下請罪才是。

    誰知鄭綸當著如此多武林人士的麵,竟是毫不客氣的頂了回去:

    “老家夥,這麽多仰慕小爺的佳人都看著呢,你當我一回擋箭牌會死啊?”

    看著這對活寶師徒,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捂上了臉。

    站在畢梵身邊的弟子們,都不著痕跡的與他拉開了一段距離,無聲的表示,我們跟這個不著調的家夥,沒什麽關係。

    這場事關夢葉露終身大事,嚴肅的比武鑾婿,眼看就要被這幾個活寶,把氣氛帶跑偏了。

    負責主持比武的葉總管急忙站了出來,高聲道:

    “諸位有什麽話,請比試過後再談,現在,比試開始。”

    隨著一聲悠長的羅鳴,二人照例拱手施禮。

    就在眾人在想,這兩人會不會跟朱玉春他們一樣,一施禮,便拱手個半盞茶時間,然後來個一招定勝負。

    誰知道,二人皆隻是將禮數施到一半,便同時身形一閃,直接悍然出手。

    “我靠,就知道你小子會這樣。”

    “我靠,就知道你小子會這樣。”

    大庭廣眾之下,同時很不要臉的使用了偷襲手段,卻又雙雙失敗的兩人。

    非常自我感覺良好的,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上,斥責了一句對方的無恥行為,然後一分即合,迅速的纏鬥在了一起。

    看著台上糾纏的兩人,法癡捂著前額,痛心疾首的說出了所有觀眾的心聲:

    “做人怎麽可以不要臉到這種程度?”

    朱玉壽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這兩人交手的方式,與朱雨辰和薛亮那種強硬對拚不同。

    他們都是久曆江湖的老手,打鬥經驗極為豐富,出手之際,招式絕無用老之說。

    縱然偶爾拳腳交拚在一起,也是一觸即分,絕不硬拚。

    再加上他們姿勢優雅,舉止輕盈,身法更是翩若驚鴻。

    乍一眼看去,這哪裏是在比武,分明是兩位濁世佳公子在隨風起舞呀。

    但稍有見識的高手,卻看的是冷汗直流。

    兩人那看似優雅的招式之中,拳掌指爪,皆蘊含著十成的功力,斂而不發。

    而且舉手投足,招招不離對方要害,每一個動作,每一片衣角,似乎都是足以致命的陷阱。

    隻要一個不小心,稍有貪功冒進之舉,立即就會有骨斷筋折之危,身死敗亡之險。

    這種將真氣內斂於拳掌之中,純以招式對拆的打法,看似不及朱玉春和薛亮那般聲勢驚人。

    但其中的凶險,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更令人心驚的是,這兩人偶爾還會一時興起。

    在各自的武學之中,夾雜一些撩陰腳,猴子偷桃等下三路的招數。看的觀眾更是頭皮直發麻。

    二人小心翼翼的試探了近百招,對手的武學路數,心中都略有了然之後,忽然之間,二人不約而同的加快的交手的速度。

    拳來腿往之間,帶起了陣陣淩厲氣芒,呼嘯的勁風。

    兩道白色身影飛快閃爍,漫天的掌影,拳勁,將二人身形籠罩,看得人眼花繚亂,分不清楚誰是誰。

    戰況瞬間變得異常激烈,幾乎立馬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

    “嗚……嗚……!”

    戰圈之中,一陣低沉悠揚的簫聲嫋嫋傳出。

    朱玉壽凝神望去,卻見丘士元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管兩尺長的碧玉簫,在虛空中劃出層層簫影,直指對手要害。

    那玉簫揮舞之間,真氣灌注簫身之內,簫孔之上,發出陣陣簫聲。

    宮角商徽羽,五調俱全,竟是演奏出了一曲靡靡之音。

    曲調婉轉,好似情人在耳邊軟語低吟,如泣如訴,動人心弦,令人不知不覺間,鬥誌消散。

    那玉簫之上,碧光流轉,靈氣十足,竟是一件靈器。

    “嗬嗬!丘兄的簫聲,當真繞梁三日,隻是有樂沒舞,未免遺憾。”

    激鬥之中,鄭綸輕笑一聲,右手一揮,一把折扇在手中緩緩打開。

    隻見那扇麵之上,畫著五位栩栩如生的美人,神態各異,或嬌嗔,或淺笑,或嫵媚,風情獨具。

    更加令人驚異的是,隨著鄭綸真氣灌注,折扇揮舞,那扇麵之上的美人,仿佛活過來了一般,從扇麵之上款款而出,隨著鄭綸的招數,翩然起舞。

    這是一場別開生麵的比試,沒有刀光劍影,血濺五步的殘忍酷烈。

    反倒像是一場歌舞表演。

    有的隻是簫聲亂耳攝魄,舞姿迷眼奪魂,於這無盡旖旎的表象之下,暗藏著的無形凶險。

    漸漸的,簫聲音律,美女舞姿,都已經到了最精彩的階段。

    鄭綸折扇連揮,五位美女虛影忽然一齊寬衣解帶,玉體橫陳,雙臂舒展,向丘士元撲去。

    那優美的動作,嫵媚的神態,絕妙的玉體,皆在無聲的表達著一種異常香豔的邀請。

    而那蘊含著雄渾真氣的折扇,卻是緊隨其後,招式飄忽,籠罩丘士元周身要害。

    丘士元仿佛被美色所迷,眼中露出一絲茫然之色,手中玉簫微微一頓,婉轉流暢的簫聲曲調頓時一偏。

    行雲流水般的招式之中,頓時露出了一絲破綻。

    鄭綸眼中神光一閃,飄忽的折扇全力揮出,直點向丘士元的破綻之處。

    就在鄭綸以為自己即將得手之際,卻見丘士元眼中迷茫之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奸計得逞的笑意。

    鄭綸心中一沉,想要變招,卻已經為時已晚。

    隻聽丘士元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

    “驚夢!”

    “嗡……”

    丘士元的玉簫之中,猛的發出一聲如黃鍾大呂般的巨響,蕩人心魄。

    聽到這一聲簫音之人,皆是精神一震,迷離的神色瞬間清醒。

    鄭綸幻化而出的五道美女虛影,頓時消散一空。

    那勢道淩厲至極的折扇已經遞到丘士元的胸口,卻忽然之間氣機凝滯,勁力全失,停在那裏,再也無法前進半分。

    而丘士元的玉簫,卻已經輕輕點在了鄭綸的咽喉之上,真氣凝而不吐。

    丘士元神情淡然道:“你輸了!”

    “嗯,我輸了!”

    落敗的鄭綸臉上,非但沒有絲毫沮喪之色,反而滿是驚喜的道:

    “剛剛的,就是傳說中的醒神古曲——驚夢?”

    丘士元笑著收回玉簫,笑道:

    “除了驚夢,還有什麽曲子,能夠在刹那之間,將鄭綸兄的《幻心霓裳舞》破去呢?”

    鄭綸點了點頭,雀躍道:“能夠敗在驚夢之下,在下輸得心服口服。”

    “此戰,丘家丘士元勝。”

    隨著葉總管高聲宣布了比試的結果。

    丘士元和鄭綸惺惺相惜的對視一眼,皆是淡然一笑,施展美妙的輕功,飄然回到各自的位置坐下。

    勝者固然瀟灑,敗者亦是從容。

    單是這一份胸襟氣度,已是令觀戰眾人,心折不已。

    “第三場,朱家朱玉壽,對萬獸山莊張放。”

    葉總管高亢的聲音響徹全場。

    看台之上,萬獸山莊的涼棚之中,血色氣芒爆發,一股野獸的氣息衝天而起。

    張放腳下狠狠一踏地麵,整個人如同一隻獵豹,彈跳而起,姿態狂野的臨空飛躍十餘丈,砰的一聲落在擂台之上,濺起一地灰塵。

    隻見張放斜眼瞥了朱玉壽一眼,傲然道:

    “朱玉壽,給老子滾上來吧!”

    看著張放那先聲奪人的入場,法癡嗤笑一聲,對朱玉壽道:“玉壽兄弟,加油,打他個王八翻蓋。”

    朱玉壽輕笑一聲,淡然道:“對付這貨還用得著加油?”

    然後,在眾人鄙視的眼神中,朱玉壽仿佛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一般,一步一步,踏著台階慢慢走上了擂台,從容不迫的站在了張放的對麵。

    張放眼中寒光閃爍,仿佛一隻正盯著獵物的野獸一般,寒聲道:

    “拖延時間,可改變不了你注定落敗的命運。”

    麵對張放的宣言,朱玉壽翻了個白眼,口中輕輕吐出兩個字:

    “白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