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江涵收下了邀請函，艾琳的雙手放開，拿起了果汁。

    “我過來不隻是給你邀請函。”她說，“你在安瑟戰場上麵表現優異拿到了不少積分，並用它們兌換了我的私人輔導課時，現在我來了。”

    艾琳作為最頂流的導師，她的課時也可以作為跟七環法術相比較價值的一種等價物了。

    “私人輔導，嗬，我還以為是那種五人小組的私人輔導呢。”

    江涵笑著站起來，到書桌前取了自己的手劄。

    “是。”

    艾琳說。

    江涵挑了下眉，眼睛左右瞄了眼，語氣慎重：“這裏還有我的四個同學？”

    “不，隻有你。”

    艾琳嘴角動了動，露出個微笑：“隻對你的特殊招待。”

    “我的專屬特殊招待。”江涵念了一遍，露出自然且燦爛的笑容，“真讓人受寵若驚，姐妹，需要我提前謝過嗎？”

    “不需要。”

    艾琳抬了抬眼：“坐下吧，讓我們開始今天的學習。我一直認為學習是一項很雙向的事情，即是你從我這裏學到東西，而我也可以從你的問題中提煉出來有益的部分，所以……”

    “所以你很愛教學？”

    江涵坐下來。

    “隻教愛學的人。”艾琳伸出食指，輕輕點了點江涵的手背，“看看你的問題能不能讓我有所收益。”

    江涵偏了偏頭，翻開手劄，挑了一個自己最著急的問題：

    “我最近在學習注魔法術，裏麵有一個技術難關難住我了。我看注魔法術的描述明明是‘當一個生物身上不存在相同類型的注魔法術的時候，注魔法術可以奇效’。但是，我最近和象拔涵一起練習合作的時候，我無法給施加了加速術的象拔涵再次施加注魔，這是什麽問題呢？”

    艾琳眼睛不眨一下，歪了一下頭，露出陽光的微笑：“加速術與低等注魔不重合，與高等注魔重合。低等級注魔的對象是受術者手中的兵刃，而高等級注魔的對象是受術者本身。想要完美進行重合的話，可以改良法術模型，把法術模型中的覆蓋麵集合中，剔除掉加速術覆蓋麵集合，這樣就可以避免法術自動以新替舊原理。”

    “……”

    江涵舔了舔嘴唇，頗有點不好意思問道：“怎麽，怎麽找出法術模型裏麵的覆蓋麵集合？”

    艾琳很溫和的拿出紙張，畫了一個簡單的法術模型。

    “一個法術的構成部分由四個要素組成。”

    “施法難度、施法成分、施法與施法目標。施法難度是整個法術模型的外殼，越複雜越能承擔越多的作用；成分則決定這個法術的性質與派係；效果則簡單易懂，將性質發揮出來這過程便叫做效果；目標則包括覆蓋麵集合、施法範圍集合、魔力規避集合。”

    “覆蓋麵就是這個法術會覆蓋那些層麵。”

    “範圍則是法術的具體覆蓋的有效麵積與物理距離。”

    “規避則決定這個法術如何識別友軍與敵方。”

    “這就是法術的原理，根據原理，你就可以清楚的摸清楚如何找出來的方法。外殼不是，最核心的不是，核心外層的邏輯層也不是。那麽是什麽呢？是包裹著邏輯層與核心的識別層，這一層的數據就是法術的施法目標選取邏輯的數據。從中找出來法術發射必須要通過檢測的一層，那就是覆蓋麵了。”

    “……”

    艾琳並不是一個喜歡火球就這麽扔，你照著扔就行的教師。她喜歡讓魔女知道為什麽火球要這樣扔，它這樣扔是為了什麽。

    學徒與導師。

    艾琳的教育方式很早就被認為是無比成功也注定失敗的一條路。魔女的數量決定了導師不可能像是過去那樣，為一個學徒進行深度輔導與針對性教學。

    並不是說她們不負責任。

    而是任何一個魔女導師所承擔的教學任務都是‘一對一百’左右。

    甚至魔女需要雇傭女巫來作為助教甚至是副教授和老師，才能夠滿足魔女的教育缺口。而高級教育更是因為保持著導師學徒式的方法，從而成為了需要提前兩年預約的服務了。

    江涵所受到的這種教育就是別的魔女羨慕的針對性教育。

    ……

    “將變形術想象成一種煮開水的過程，水是物質本身，燒水壺是變形法術，火焰是我們的魔力，最後燒水壺的壺口噴出的是蒸汽，是我們想要物質變化的結果。”

    在意識到江涵的基礎不算牢靠，且有很多奇怪的觀念改變不過來的時候。

    艾琳用更加耐心地方式教育，打比方、講故事、讓對方用自己的魔力體驗一遍自己施法時的流動過程再去橫向相對比她自己的過程。

    “看！艾琳，我做到了！我把狂熱祝福（變化係，4環）的法術模型給默認更改了……雖然，雖然我意識到下一次施法我還是得施展默認的法術，但我能意識到，我能把一個法術的受術者區分開！你看！”

    江涵貓尾巴在亂甩，同時她施展了狂熱祝福，一個光環型的法術，可以讓所有友軍魔女獲得一個強化速度與火焰抗性的效果。一層薄薄的火紅光圈炸出，碎成星屑，注入到魔女體內。

    她自己被注魔了。

    而星屑卻像是長了眼睛般避開了艾琳，沒有給作為友方單位的艾琳進行注魔。這是一個基於艾琳所說的‘目標選取邏輯’的覆蓋，讓這個法術從目標效果：友軍變成了目標效果：江涵自身的法術。

    再往上就是魔女那如吃飯喝水一般的超魔技巧，以及後續更強力的魔女超魔技巧。

    艾琳微笑著看江涵興致勃勃的實驗各種法術，並靈巧的在施法的瞬間用魔力強行撬動法術模型，從而編寫法術。

    雖然有點笨拙，但是是個有天賦的學生。

    “我的學習進度怎麽樣？”

    江涵湊了過來。

    “很不錯。”艾琳溫和說道，“很少見到你這樣有天賦的魔女了，下一堂課就定在…”

    “哎呀，下一堂課就先讓我們去吃點東西慶祝一下吧！”

    江涵心情大好，笑容越發燦爛：“作為朋友一起出門玩一下嘛，反正你這家夥不也有化身可以幫忙處理事情嗎？”

    邀請……麽？

    艾琳心中那永遠不會停下來的數十條思維線短暫的停頓了零點零一秒。

    自己的狀態，很不正常。

    我是陷入了想要去回應的感情中麽？沒有，心率正常，大腦運轉速度正常，脊髓運作效率…嗯？略有提升…

    艾琳自查了一遍。找不出緣由的她隻能承認，普通的交際與高端的社交都是必要的，前者會成為一種感情的依托，能讓自己更加清醒，更加魔女。

    她不否認這種情感。

    她想了想，伸出了手摸了摸江涵那對自己一直想要好好薅一下的貓耳朵：

    “嗯，那就出去玩吧，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