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鳥語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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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一群以楊思業為首的土匪們開始以半圓形包抄到段敏曉的身後,將這主仆三人圍了個滴水不漏。
縱然段敏曉是一隻蒼蠅,也飛不過這幾十把彎刀結成的包圍圈。
“宗主,我們怎麽辦。”段敏曉身後傳來兩個人微弱的聲音,倒不是他們膽小如鼠,實在是敵人太多。
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段敏曉都像是案板上的魚肉。
“姑娘,楊某得罪了。”楊思業首當其中,手裏彎刀以刀柄那麵提著,在他看來,段敏曉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女子,伶牙俐齒了些,卻是身上沒工夫的。
雖然他們幹的是土匪,但也不是那草菅人命的主。
隻是楊思業欺身上前,打算揮手將段敏曉打暈,再命人將那兩個下屬擒獲,上山剿了財寶便離去。
如此,此行也算是收獲了。
隻是楊思業的手在搭上段敏曉後頸的那一刻,突然臉色發緊,一隻手臂伸出去便再也受不得自己控製,緊接著,楊思業眼前一片殘影閃過,而他整個人卻半倒在了段敏曉的懷裏。
那畫麵太美,眾人紛紛掩麵。
一個七尺男兒被一個嬌柔的女子擒拿住兩條手臂,拖在地上……
所有人都忍不住想,那男人的手臂是不是已經斷掉了。
段敏曉伸手朝著楊思業的兩旁臉蛋拍了拍,氣急而笑道:“從來打劫都是姑奶奶的活,你小子真是給了臉了,竟然還敢太歲頭上動土,這一畝三分地你難道就不問問姓什麽。”
說到這,楊思業一陣暴怒,“士可殺不可辱,我楊某今天栽了,落你手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是啊,你多爺們啊,輸了就想死,可是我這人呢,偏偏就喜歡玩活的,對死的沒興趣。”說著,段敏曉將楊思業竟一把提起,手裏銀針一翻扔在了穴位上,便丟給了身後兩人:“你們將他看好了。”
說完,段敏曉拍了拍手,抬腳朝山上走去,那圍成圈子的眾人手裏雖然拿著彎刀,卻開始顫顫巍巍的,不知道該如何。
“怎麽,你們還不回去叫人,你們大王都被我抓了。”段敏曉一抬手,朝眾人比劃了一個手勢。
眾人一聽,倒也是這個理,尤其是王二那漢子,首當其衝道:“你這妖女,你別走,你給爺爺等著,我這就去叫人,大哥,你等著。”
可恨此時的楊思業卻根本說不出話來,剛才段敏曉那根銀針正好戳到了啞穴的位置上,可恨自己那幫實誠兄弟這麽快就被妖女忽悠著跑了,不然以眾人圍攻的力量,未必不能救出他啊。
“哈哈哈。”望著一群土匪落荒而逃,段敏曉扶著樹幹,開懷大笑。
她在這笑的得意,那邊的楊思業卻是一張臉苦成了苦瓜。
等到人群走遠,段敏曉才回過神來,命人將楊思業扛到了山上,如今這山上有本事的也就隻有江十三一個,其他的人,忠誠度不夠,也就沒有喊來。
“宗主,這是。”江十三一身白衣,仍是那般風俊秀美。
楊思業一抬頭見到這麽個小白臉,自然更是沒什麽好臉色,不過在看到江十三那一身行頭的時候,直覺是個練家子,卻也收起了幾分輕視之心。
不過聽到江十三對段敏曉的稱呼之後,楊思業更是對段敏曉充滿了探究,不由得想起來之前的事情。
“喂,你在想什麽。”驀然,段敏曉彎了身子,一頭青絲半垂,竟有幾許調皮的落在了他的衣衫之上。
楊思業臉一紅,想扭過臉,卻發現根本不能動。
段敏曉突然想起銀針還在,手指飛快探出,一捏一提,就將楊思業身上的幾根銀針盡數拔出,重新別回了衣袖。
“你這女人,一手銀針卻是使得不錯。”楊思業活動著手腳,看向段敏曉的目光也充滿了欽佩。
到底是個光明磊落的漢子,即便如今技不如人,卻也沒有想過趁其不備發起偷襲。
段敏曉雖然在心裏佩服,但是幹起偷襲的手段來,卻也是不含糊的。
“好了,誇讚我的話呢,待會說,現在還是將你的來曆說說吧。”有人搬來一張椅子,段敏曉順勢坐了,朝著楊思業問道。
那氣勢頗有幾分女王風範。
“哼。”楊思業冷哼一聲,“楊某今日走了眼了,還是那話,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是嗎。”段敏曉冷哼一聲,朝江十三道:“今兒我準備了點開胃菜,也該讓夥計們嚐嚐鮮了。”
這話一出,楊思業臉一紅,這是武林中的密語,說的是打家劫舍的開啟。
“宗主,放心,屬下已經準備好了。”江十三羅扇一擺,竟然有琴鳴之聲,很快,空闊的場地上竟然有些變得不一樣了。
楊思業直覺的感覺周圍充滿了無限殺機,但是卻又看不出什麽,轉著身子左右望來望去。
“給土匪哥哥長長見識。”段敏曉笑著對江十三道,後者應了聲,手裏羅扇再次疊起,利落的一聲銅鑼響聲結束後。
隻見空闊的空地上已經密密麻麻的插滿了箭矢,每一步都有一隻利箭,按照這個細密程度,隻怕是再多的人闖入也是有來無回的局麵。
“楊大王,你看我們現在能不能來談談你的身份了呢。”段敏曉目光如雪,聰慧的讓人有些害怕。
楊思業不由的腳步朝後一退,他分明注意到段敏曉看他虎口尖的不同尋常。
“哼,即便我不說,你不也查得到嗎,這揚州方圓兩百裏的地界,像我這樣的土匪多了去了,今天是我栽了,任憑你處置。”
“楊將軍,你能不能實在點。”段敏曉摸著椅子上的扶手,一語道破。
此話一出,不隻是楊思業大吃一驚,就是江十三也隻覺得冷汗淋淋,他們幹的勾搭雖然談不上與朝廷作對,但是卻也是不被認可的。
從來這種時候都會直接被當做誤殺剿滅的,如果段敏曉不揭穿身份,或許還有幾分回旋,如今一語道破,隻怕是不死不休了。
想到此處關節,江十三卻也沒有怪段敏曉揭破,畢竟他也從來不是善茬子,當下便抱拳道:“宗主,屬下這就結果了他。”
語落,拎著那把羅扇就朝著楊思業走了過去。
兩個男人,一白一黑,一個俊雅,一個狂野,手起扇落間,殘影在空中劃過,黑白分明。
可憐兩個男人打的火熱,而段敏曉卻撐著下巴開始猜測哪個功夫好一點。
“戰吧,楊思業我可告訴你啊,如果你輸了我可是要把你那幫兄弟送下去和你陪葬的,不過你如果贏了,我或許可以考慮饒你一命啊。”段敏曉無良大笑。
這幾日在南宮天淩那裏受得起頓時一下子好轉了許多。
江十三額頭已經沁出了汗,聽了段敏曉的話,卻打出了十二分精神,如果換他巔峰時刻,根本不用費這許多的勁。
而和他交手的楊思業則不同,能活命怎麽會不珍惜。
隻見楊思業手掌一翻,換做實拳,朝著江十三的手腕便砸了過來,如果被這一拳砸實,那麽隻怕就要棄扇敗陣了,江十三連忙側身,卻不想正好遇上了楊思業的左腳橫踢而來。
躲閃不及,直接摔在了地上,楊思業連忙欺身而上。
段敏曉見狀,也站了起來,手裏銀針落在指尖,隻要楊思業敢下狠手,那麽她第一個就會殺了他。
她並非不忌憚楊思業的來曆,隻是向來護犢子的她,怎麽也不會縱容有人在她的眼皮下對她的人下狠手。
那樣的話,她這個宗主,豈不是讓人寒心。
不過,索性楊思業隻是揮掌而出,想要擊暈江十三,在這一刹,江十三突然抖開折扇,一陣金粉撲來,空中微微有梔子花的香氣。
楊思業暗道一聲不好,一個後空翻避過,卻也是遲了。
“屬下幸不辱命。”江十三一個鯉魚打挺便從地上站了起來,來到了段敏曉的麵前,一抱拳說道。
段敏曉擺擺手,急忙去看楊思業,隻見其一手掩麵,一手撐地,眉間掛著痛苦。
“給他把毒解了吧。”
“宗主,這人是朝廷的,隻怕今日放虎歸山,多生是非。”江十三憤憤不平。
“你是宗主還是我是宗主。”段敏曉的目光陰涼。
江十三隻得應命,從袖子裏掏出一隻小瓶子,搖晃了幾下便朝著楊思業的臉潑了過去。
很快,楊思業的痛苦症狀消失,從臉上撲簌下一層金粉,倒是那皮膚有些變得白皙了。
望著那臉,段敏曉竟然無良的想到,這可以發家致富了,美白神水,不過就是過程有些痛苦,恩,那也無妨,女人愛美的心是上刀山下火海都毫不畏懼的。
“楊思業,我不想殺你,我隻希望你能老實的告訴我,你為何來這,不要拿搶錢那一套來誑我。”段敏曉目光如刀,掃過楊思業的臉龐,令其不禁湧起寒意。
這一刻,楊思業對段敏曉的認識才有了更進一步的了解。
這個女人,根本不是一隻柔弱的羊。
她是狼。
“不知道姑娘如何稱呼。”楊思業一抱拳,目光裏再看段敏曉的時候,已經全然都是敬佩。
“我姓段。”
“段姑娘,你說的不錯,我是朝廷武將出身,不過那也是從前了。”楊思業的臉上泛起了無奈的神情。
段敏曉眉峰蹙起,朝中雖然看上去安穩太平,但是王爺和皇上的帝位爭奪,根本就沒有落下帷幕,還有那個暗中操控的太後,以及陳皇後的父親宰相……
這一切都充滿了不可估量的變數。
“我原是江州的駐軍統領,但是不知道為何,一夜之間全家被殺,而我也背上了一個通敵叛國的罪名,朝廷下了密旨要追殺我,我自問精忠報國,卻忠心換了如此結局,試問天地之大我如何安身,不得已之際,隻得落草為寇。”
“而我那班兄弟為了救我,如今死的死,傷的傷,我就算不搶劫,也自然會有人搶劫,為了活下去,這是我唯一的路。”
段敏曉皺著眉頭,雖然她不知道這發生了什麽,但是從她觀察來看,這個楊思業根本就沒有那通敵叛國的本事,看來是有人在暗中搗鬼,想要將軍權實現統一,那如果這樣一來的話,南宮天淩豈不是危險。
“既然你知道自己冤枉,為何不去告狀伸冤,反而逃跑,你不知道這樣一來,你身上的罪名更加洗不掉了嗎。”
麵對段敏曉的疑問,楊思業竟然嗚咽的蹲下身子,堂堂七尺男兒流血不流淚,如今卻悲傷至此,哽咽道:“官官相護,那些人們根本就是串通一氣,我走到哪裏都隻有追殺,跟隨我出來的百十來兄弟,如今也就那麽幾個了。”
“……”
一旁的江十三聽了,卻是哼道:“狗官向來如此,兀那漢子,某看你身上也是有本事的,既然朝廷不容你,那你便跟著我們宗主幹吧。”
段敏曉隻覺一陣淩亂。
江十三你上一刻還恨不得欲殺之而後快呢,這麽快就開始拉幫結夥了,這樣真的好嗎。
“楊某雖然已經落草為寇,卻也不是那等趕盡殺絕的,隻是劫富濟貧,和你們為伍,隻怕髒了這一世的男兒身。”楊思業一扭脖子,根本不領情。
“你。”江十三羞惱,身子向前一挺,就要拔刀相向。
段敏曉連忙喝道:“不許無禮。”
“段姑娘,還是那句話,今日楊某栽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隻是我那幫兄弟實屬無辜,還請你高抬貴手,放過他們。”說著,七尺男兒竟然緩緩低首。
“好了,估摸著時間,他們也該來了,你跟我去看看吧。”段敏曉有些頭疼,她隻是從楊思業手裏的刀看出了東陵軍士的篆刻,卻沒有想到惹出了這麽一個麻煩。
雖然南宮天淩讓她很生氣,但是她心裏卻也是惦念的。
“宗主,屬下。”江十三連忙想跟上來,卻被段敏曉製止道:“好了,此間事我自會處理,你們各自散了,該做什麽就做什麽去吧。”
說完,就帶著楊思業朝山下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