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4章 不是省油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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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敏曉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就是太有緣了,若不是這樣的孽緣也不會糾纏到今天吧。
“本宮剛來皇宮,很多地方也都不認識,想著也就和敏曉比較熟悉了,想來敏曉是不會不管我的吧。”絲絲眨著一雙大眼睛,透著無盡的無辜。
即便已經見識了她的那麽多的虛偽,可是段敏曉還是沒有拒絕,最終絲絲賴皮一樣在月華宮裏挑了一個住處,得意洋洋的帶著宮人們去收拾了。
小桂子不滿的道:“主子,你何必招靜妃來呢,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
段敏曉笑了笑,並沒有理會。
可能別人會以為她好欺負,但是危險分兩種,一種是看不見的,一種是可預見的,而絲絲剛好就屬於那種看不見的危險,但是又屬於可預見的危險,既然如此,不如放在自己眼皮底下更來的省事。
隻是此事傳到後宮的時候,已經有不少人開始暗暗揣測藍羽公主其實是與那靜妃是一夥的,如今住在一起,隻怕以後皇上是要離不了月華宮了。
剛好,南宮天淩也不負眾望,處理完前朝的事情,就直奔月華宮而來。
“臣妾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靜妃一襲橘色長裙,拖長的裙尾鋪在地上,身邊跪著一眾宮人。
南宮天淩悄悄看了一眼闔宮布置,確實是月華宮無疑,不由問道:“靜妃怎會在此處。”
“臣妾是應敏曉的邀請而來,入宮以後才發現與這宮裏的人都不相識,十分的陌生,也就隻有在宮外認識的敏曉才算得上數落,所以臣妾就想如果以後能和敏曉在一起,不僅可以一起服侍皇上,還可以彼此解悶。”靜妃一臉悲愁,目光有意無意的向著南方望去,讓人看了分外的心生憐惜。
果然,一開始南宮天淩還有些不理解,但是現在卻不好意思再說這樣的話,便道:“此事是朕疏忽了,不過你與敏曉住一處也好,彼此有個照應,隻是這月華宮有些小,朕命人將月華宮旁邊的宮殿收拾出來,你住旁邊吧。”
靜妃暗暗攪著袖子裏的手指,開什麽玩笑,她來的時候又不是沒有看過周圍的環境,這月華宮周圍的宮殿,矮的矮,小的小,怎麽住人。
果然偏心到了這個份上。
“皇上,臣妾不要嘛。”絲絲一臉柔媚,抱住南宮天淩的胳膊就開始撒嬌,她才不幹呢,這鴨子到嘴了,還想讓她把肉吐出去,怎麽可能。
正在這時候,段敏曉也帶著宮人趕了過來,朝南宮天淩行了一個禮,站在一旁道:“皇上,既然靜妃娘娘喜歡著月華宮,便讓她住著吧。”
“這……”南宮天淩皺了皺眉,沒有想到是段敏曉開口,隻得道:“好吧,既然住在一個宮裏,那麽有什麽事情還要和睦相處。”
絲絲跪了下去,謝過了皇恩。
原本還想和段敏曉好好待會的南宮天淩,這些隻能隨著絲絲到了房間裏,畢竟敏曉是公主,是他名義上的妹妹。
待皇上一走,小桂子則是不甘心的跺了跺腳,“公主,你看看那女人,剛來就和主人爭寵了。”
“這不是挺好。”段敏曉笑了笑,沒人來煩她想幹嘛就幹嘛。
說著,頭也不回的回房去了,小桂子不由得跺了跺腳,也隻得跟了上去。
入夜後,段敏曉從床上睜開了眼睛,翻出了一套黑色的夜行衣換了,本來想討了旨意的,但是又覺得太惹人注意,不如悄悄去一趟了。
雖然是太後請求在先,但是不管如何,南宮銳那裏還是去一趟比較安心。
悄悄的從月華宮裏閃身而出,段敏曉扯了一塊黑色的布料將臉也一起蒙了,貼著宮牆一路直奔宮門而去。
雖然夜已深,但是守城的兵士們卻沒有休息,而是輪番替崗。
避過了不斷巡邏的侍衛,段敏曉直接來到了一處無人看守的城牆之下,躍身而上,直接從皇宮跳了出去。
這翻牆一開始可能是技術活,但是多翻幾次,就會發現不過如此了。
段敏曉離開皇宮,一路直接朝著王府而來,盡管是晚上,但是這條路她已經很熟悉了,很快便來到了銳王府。
相比於數月前的銳王府,此時的王府分外的冷清。
這種冷清,並不是因為人少的冷清,而是被看守住的王府處處透著一種絕處的悲涼。
站在牆頭,段敏曉找到南宮銳房間的位置,小心翼翼的避開了府內的人,來到了窗前,直到確認了房內並沒有其他人,才推門而入。
“你。”南宮銳從床上扭過頭,看到來人,不由得大驚,隨即又搖頭苦笑起來。
他想過很多人來看他,甚至想過皇上的到來,但是卻沒有想過是段敏曉第一個來看她,畢竟他欺騙了她……那麽多。
段敏曉直接來到了窗前,望著南宮銳,久久無語。
這第一句話她來的時候就想了很久,沒有想到竟然會不知道說什麽,畢竟眼前的人做了那麽多,總是有很多她是有疑問的。
南宮銳伸出胳膊,拉過段敏曉的手在床邊坐了下來,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我想敏曉是來興師問罪的吧,不過這次我犯的罪這麽大,怕是一死也不夠,卻是讓敏曉為難了。”
“你知道你犯的罪大,為什麽還要犯。”段敏曉冷著臉,兩行清淚從眼裏話落。
一直以來,她都覺得他是一個溫暖的男子,如陽光,如飛絮,永遠都是不同色彩的,也知道他對皇位的執著,隻是她以為在他的心裏,自己應該是不同的。
隻是沒有想到,在這一場戲裏,她也成了他的棋子……
“敏曉……”望著眼前女子如此心痛,南宮銳隻覺得心頭一痛,喉嚨發甜,嘴角溢出一縷鮮血,本來就蒼白的臉色變得更加的白……
“怎麽會這樣。”段敏曉大驚,忙抓過一塊帕子給南宮銳擦拭嘴角的血跡,卻被南宮銳一把抓過。
“已經是老毛病了,不要擔心。”
不擔心,段敏曉的一雙柳眉幾乎擰成了一團,怎麽可能不擔心。
“你為什麽會這樣。”
南宮銳笑了笑,“也沒什麽,一開始就不該騙敏曉的,武功盡失的確讓我很難接受,所以寒冰便給我吃了他們門派的聖藥,回春丸。”
“回春丸,。”段敏曉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直覺給她一種很不安的感覺。
“恩。”南宮銳點點頭,拉過段敏曉坐在身旁,接著道:“可以讓失去的武功回來,後果就是血脈會受到一點損害。”
“血脈受損。”聽到這裏,段敏曉一把將南宮銳的手腕拉過,搭上了脈搏。
良久,氣氛僵硬如冰。
沒有什麽事情大的過生離死別,這一刻,段敏曉再也忍不住,怒道:“你這個傻瓜,我不是說了,我可以幫你恢複武功嗎,你為什麽不聽我的。”
“為什麽要聽寒冰那個邪人,你這哪裏是血脈受一點傷害啊。”
“你知不知道你的血脈已經開始封堵,就算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你知不知道啊。”
被段敏曉搖晃的有些發運的南宮銳,強忍著暈意,道:“我知道,可是能在死之前見到敏曉,那麽死了以後也不會有什麽遺憾了。”
“你真是傻瓜。”段敏曉滿臉都是淚水,怎麽也擦不幹淨,擦了一滴,就會有兩滴流下來,那眼淚已經如泄了的洪水。
南宮銳仍是一臉淺笑,明明心裏痛的要死,卻不想眼前的人擔心,隻能努力讓自己看起來笑的好看些。
“敏曉,在哭下去,可是會變醜的。”
“……”段敏曉見過了太多的生死離別,隻是沒有想到眼前這個陪了她一路的男子,竟然也會死。
“敏曉,我死了以後,你幫我照顧我母後可好。”最終,南宮銳淡淡開口,目光裏充滿了祈求。
“不好。”段敏曉一口回絕,“如果不是你母後非要你做皇帝,你也不會弄得這副田地,我可不想以後也被她驅使著去做個女皇帝。”
南宮銳噗嗤一聲笑了,“母後沒有逼我做皇帝,是我自己要做皇帝的。”
“為什麽。”段敏曉不明所以,皺眉問道:“難道那把龍椅真的有那麽重要嗎。”
一直以來,南宮天淩對於南宮銳的算盤是一清二楚的,甚至可以說對南宮銳很縱容,即便犯了什麽錯,就拿這次來說也隻是軟禁。
“既然快要死了,那麽就不能瞞著敏曉了。”南宮銳掀開床內側的被子,在床下露出一處機關所在。
段敏曉目不轉睛的看著,隻見南宮銳將一隻雕龍的玉佩放了下去,正好與機關內的嵌紋嚴絲合縫,很快就聽得一陣齒輪的作響聲傳來,慢慢打開的竟然隻是一個紅色盒子。
南宮銳打開盒子,裏麵放著一軸聖旨,遞了過來。
“奉旨作亂。”饒是段敏曉也不由得大吃一驚,連忙看了一下落款,竟然是先帝。
原來這一切竟然是先帝安排好的,可是為什麽要這麽做,讓兩個兒子自相殘殺。
“從來隻有千年的世家,沒有千年的王朝,東陵王朝建國不過百年,根基不穩,如果君主貪圖享樂,不思上進,那麽很快這個國家就會走向滅亡,最終受苦的還是百姓。”南宮銳靜靜地說著。
隻是段敏曉的大腦已經開始短路,結局有一千種,萬萬沒想到竟然是如此。
一個老國王留下的伏筆。
“皇上知道嗎。”段敏曉淡淡開口。
南宮銳笑著搖搖頭,“這樣的聖旨隻有我知道,皇兄是不知道的。”
“那寒冰呢,他始終是外族,你聯絡外族的勢力,不怕引賊入室嗎。”段敏曉追問道。
“如果是別人,引來的可能是賊,但是如果是寒冰的話,這江山皇兄看不住也隻能算能者居之。”
段敏曉眨了眨眼,隻覺得南宮銳話裏有話,忙問道:“什麽叫能者居之,寒冰是北漠人啊,如果被他霸占了江山,那豈不是滅國了啊,你是糊塗了嗎。”
“當然不是。”南宮銳笑著搖搖頭,“那寒冰是父皇的骨血,所以……”
砰。
門被從外推開,冷風也跟著竄了進來。
南宮銳驚愕的看著門外進來的人,段敏曉也是嘴角一抽,這是不是有點說曹操,曹操就到的意思。
那剛才的話是不是……
果然,寒冰一出口,就直接證明了段敏曉的猜想。
“你說我是誰的骨血。”
段敏曉連忙護在南宮銳的身前,此時的南宮銳身子虛弱如風中殘燭,根本禁不住寒冰這等氣勢的威壓。
“你又不是聾子,裝什麽糊塗。”
“你。”寒冰惡狠狠的瞪了一眼段敏曉。
南宮銳咳了兩聲,這兩個膠著的人也不屑的分開對視的怒目,“既然你已經聽到,那麽我便不隱瞞了,你是父皇的骨血,也是東陵王朝的皇子。”
“皇子。”寒冰的喉嚨費力的吐出兩個字,隻是一雙手卻攥的死死的,眼裏充滿無盡恨意,“為什麽我會在北漠。”
“當年你母妃犯了錯,父皇縱然想徇私,但是朝臣們的壓力太大,不得已之下父皇隻能用假死之法使你母妃悄然離宮,而你當時還在胎腹之中,數月後在北漠出生,盡管如此,父皇也沒有辦法接你們回來,後來父皇臨終前仍然對此事耿耿於懷。”南宮銳將當年的事情,和盤托出。
這些隱秘的事情說出來也好,不用隨他一起進入棺材之中,也希望寒冰能夠顧忌自己的身世血脈,日後不會做出對東陵王朝有害的事情。
段敏曉知道南宮銳的良苦用心,隻是有些擔心的看著寒冰。
這個向來自負的男子,如何能夠接受這樣的事情。
果然在南宮銳說完以後,寒冰道:“既然我也是先皇的血脈,那麽這天下我就更有資格來爭奪這江山了。”
“寒冰。”南宮銳氣血突然上湧,想要開口的話,卻梗在了喉嚨間,一張臉已經越發慘白。
寒冰眸子一涼,慢慢的從懷裏掏出一隻瓷瓶扔了過來,“吃了它。”
“這是什麽。”段敏曉問道,心裏猜測著有可能是解藥,但是還是問問比較靠譜。
“讓他活下去的東西。”寒冰冷聲說完,便直接走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