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有什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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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你何必為那靜妃傷了身子呢,多少也吃點吧。”小桂子端著一盤桂花糕走了進來。

    這可是皇後最愛吃的東西了,可是如今段敏曉竟然連看都不想看。

    “你下去吧。”段敏曉擺了擺手。

    宮門緩緩關起,段敏曉一招手將寢殿裏所有的燈火全部熄滅,一個人站在黑暗中央,靜靜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你何必為了他這樣折磨自己。”

    突然,一道男人的聲音在宮殿中響起。

    熟悉。

    段敏曉淡淡道:“你既然好了,就該在家裏好好反省,而不是跑到這皇宮裏溜達。”

    “可是你這樣,我如何放心。”暗處,男人的身影漸漸走近。

    “我又死不了,有什麽不放心的。”段敏曉沒好氣的道,對於南宮銳的到來,本心裏她是懶得搭理的。

    南宮銳淺笑著,一身墨色深衣,芝蘭玉樹,明亮的眼睛,“你覺得本王哪裏不如皇兄,為什麽非要在他那棵樹上吊死,按理說我認識的段敏曉不是一個死腦筋的人啊。”

    “身為王爺,深更半夜的來勾引嫂子,這要傳出去,你覺得你有哪點值得我看得上啊。”段敏曉翻了翻白眼。

    落井下石也不要這麽明顯好不好。

    這人怎麽就沒有以當備胎為恥的感覺呢。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此月下邀美的事情,本王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丟臉的,倒是皇兄放著如此佳人不懂珍惜,本王又何必下手留情呢。”南宮銳麵不改色。

    段敏曉搖了搖頭,懶得再廢話。

    這個家夥,自從病好了,臉皮卻是越來越厚了。

    “怎麽,被本王的氣質深深打動,決定放棄皇後之位,與本王私奔了嗎。”南宮銳繼續說道。

    隻是可惜段敏曉卻靠在牆角處,懶得理他。

    月光從窗外照射了進來,雖然沒有燈火,卻依然看的很清楚。

    南宮銳蹭了過去,也學著段敏曉的樣子,在牆角一靠,卻突然鼻尖一動,慢慢朝旁邊的摸了過去。

    “你在幹什麽。”段敏曉瞧著南宮銳的動作,有些不對勁,連忙問道。

    南宮銳沒有說話,而是鼻子不斷的嗅來嗅去。

    “這是你的畫。”

    段敏曉見南宮銳抓起牆上的畫卷,正是那日後宮眾人送來的美人畫卷,便道:“是我的,有什麽問題嗎。”

    “問題。”南宮銳冷哼一聲,一把將那畫卷從牆上扯了下來,目光如虎,冷聲道:“你知不知道這裏麵有什麽,你竟然還敢掛在寢宮。”

    段敏曉被訓得一愣一愣,呆呆的說不出話。

    “這宮裏女人害人的手段當真是不少,竟然連麝香這樣的東西也被找了來,你怎麽就這麽不小心,這種東西還敢掛在寢殿。”南宮銳氣急敗壞,三下兩下就把那幅畫揉成了一團,從窗子丟了出去。

    “喂。”段敏曉想攔也攔不住。

    “你喂什麽,你是不是仗著你是天女,百毒不侵,就無所謂了,段敏曉我告訴你,這是麝香,它會毀了你的。”南宮銳的聲音透著瘋狂,一把抓住段敏曉的手腕就朝外走,“這裏不能待了,明天讓宮人清理幹淨再說。”

    段敏曉默默的跟在南宮銳的身後,看著這個男人怒氣衝衝的樣子,沒來由的覺得心頭一暖,不知不覺竟跟著來到了禦花園。

    夜色已深,白霧泛起,滿園的嬌花靜靜的在月色下舒展著芬芳。

    “喂,你還在生氣啊。”段敏曉伸出手在南宮銳麵前晃了晃,他們在這禦花園幹站了就有半小時了,那位可是一動不動。

    要不是呼吸仍在,眼神依舊憤怒,她都差一點懷疑他是不是入定了。

    “我也是瞧著那畫畫的比較不錯嘛。”段敏曉聲音越來越低,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麽會有點心虛。

    南宮銳慢慢轉過身,道:“我不是因為這畫和你生氣。”

    “那你是為什麽。”段敏曉問道。

    “算了,不說了。”南宮銳歎了一口氣。

    段敏曉聳了聳肩,道:“你來這皇宮了,還是去看看太後吧,她很惦記你的。”

    “我不想去。”南宮銳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慈寧宮。

    “算了,你自己看著吧,上次我去看你,其實也是受了太後的委托,不然……”段敏曉沒有繼續說下去。

    但是南宮銳卻不依不饒的追問道:“不然你才不會去看我是不是。”

    “我為什麽要去看你,你犯上作亂,死了趁早幹淨。”段敏曉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

    南宮銳卻哈哈大笑起來,道:“敏曉,你知不知道,你連說謊都不會。”

    “是嗎。”段敏曉眸子一縮,慢慢靠近道:“我不會說謊,可是我會揍人。”

    話落,一拳就朝著南宮銳的鼻子砸了過去。

    “啊。”南宮銳吃痛,連忙後退一步,右手捂著鼻子,苦笑的看著眼前張牙舞爪的女子,開口道:“你還真下手啊。”

    “不然呢,你不是說了我不會說謊嗎,那我要打我,如果不打,豈不是對不起你。”段敏曉踮著腳在一塊大石頭上站著,手裏掐著一朵花。

    打完了人,自然是跑的遠一點。

    南宮銳道:“好了,說正事吧,我已經接到了消息,靜妃高燒不退是怎麽回事,你可清楚。”

    段敏曉將太後的話轉述了出來,結果卻換來了南宮銳的一通鄙視。

    “連人家靜妃都知道千方百計的去討皇上歡心,怎麽你就笨的不懂呢。”南宮銳明顯的恨鐵不成鋼。

    段敏曉咬牙切齒,手裏捏著的一朵直接朝著南宮銳飛射而來,空氣中夾帶著一股寒風。

    “喂。”南宮銳一個後空翻,避過了那朵飛花,卻沒有想到還沒有站穩,下一朵就又來了,連忙側開身子。

    第三朵第四朵,段敏曉不斷的穿梭在花叢之中,隨手拈起一朵朵的鮮花,毫不客氣的朝著南宮銳飛射而來。

    “夠了夠了,我說錯了。”南宮銳盡管身形如電,可到底是不如段敏曉丟花的速度快,這麽一會的功夫,他那一身黑色的衣服就已經洞洞無數了。

    若非黑夜,怎麽好再見人呢。

    段敏曉冷哼一聲,開口道:“看你張不長教訓。”

    “你這般厲害,難怪皇兄都要去看那嬌滴滴的小娘子了。”南宮銳死性不改,專往傷口上撒鹽。

    段敏曉這次卻是懶得再用花朵去丟他,而是轉身就走,這個男人的臉皮厚的可以砌牆了。

    “你去哪裏啊。”南宮銳在身後追了上來。

    “去睡覺,難道你也跟著嗎。”段敏曉沒好氣的道。

    “敏曉盛情邀請,本王自然是欣然前往。”

    “是嗎。”段敏曉拉長了尾音,一臉邪笑,“那好啊。”

    正所謂坑死人不償命。

    段敏曉走的方向根本不是落月宮的,相反而是月華宮,南宮銳在後麵越走臉色越黑。

    這個女人每次都這麽黑他……

    “咳咳,本王突然想起府裏還有一些事情,要不改天吧。”

    段敏曉一指那朱紅色的宮門,道:“這就近在眼前了,王爺真不隨我進去嗎。”

    “不了,不了。”南宮銳連忙擺了擺手,開什麽玩笑。

    這會皇上正在月華宮裏,他進去不是找死嗎。

    “當真不要嗎。”段敏曉笑的邪惡。

    南宮銳黑著一張臉,扭頭就消失在了夜色裏。

    “膽小鬼。”段敏曉啐了一口水。

    朱紅門外,南宮天淩踏步而出,目光有些發雜的望著漆黑的夜色,看也沒看段敏曉,直接道:“相比皇後,這世上還有膽大的人嗎。”

    “皇上。”段敏曉一身冷汗驚出,慢慢回身,隻見南宮天淩鐵青著一張臉站在宮門處,兩手握拳在身側。

    南宮天淩冷哼一聲,顯然對段敏曉這個表情極為不滿。

    “皇上,你怎麽在這裏,絲絲怎麽樣了。”段敏曉道,心裏飛快的轉著,也不知道剛才有沒有發現南宮銳。

    南宮天淩直接走了過來,抓起段敏曉的手腕,惡狠狠的道:“朕還不知道皇後竟然本事這麽大,銳弟為了你,三番五次的和朕作對,如今擅闖皇宮,你們是在私會嗎。”

    “私會。”段敏曉隻覺得心口發疼,他竟然如此說她。

    “難道不是嗎,三更半夜孤男寡女,你們是在做什麽。”南宮天淩跌聲道。

    段敏曉輕輕搖頭,看著眼前有些陌生的男人道:“王爺他隻是進宮來看看我,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嗬。”南宮天淩冷笑了起來,指著段敏曉道:“看你,朕是他的親哥哥,他不來看朕來看你,如果沒有別的心思,誰會信,太後是他的生身母親,他不去看跑來看你,朕的好皇後,你給朕解釋解釋,這是什麽道理。”

    “你這是無理取鬧。”段敏曉一把掙開,“你自己小人之心還要亂想別人。”

    曾幾何時,他堂堂的一國之君會被人說成是小人。

    南宮天淩怒道:“從即日起,皇後還是待在落月宮裏吧。”

    “你軟禁我。”段敏曉瞳孔一縮,沒有想到自己傾心付出的男人如此的不信任她,反而還要將她禁足。

    “朕隻是希望皇後冷靜一下,不要一錯再錯。”南宮天淩換了說法。

    隻是一句話無論怎麽說,都改變不了其中的意思。

    段敏曉癡然一笑,指尖握進掌心之中,慢慢滴出了鮮血,紅色的血液落在青石之上,砸出一個個的褐色斑點。

    原來付出的總是有回報的,隻是回報的東西是不同的。

    段敏曉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一步步走回落月宮的,寢殿的牆上空落落的,那幅美人畫已經被南宮銳丟了出去。

    黑色的夜裏,隻有月光靜靜的照射了進來,清冷的房間,能聽到的隻有他微弱的眼淚聲。

    “擦擦吧。”一塊鵝黃繡竹的絲帕遞了過來,段敏曉慢慢抬頭,見到來人,不禁又恨又氣,“你怎麽沒走。”

    南宮銳學著段敏曉的樣子,也靠著牆蹲了下來,“我不放心你。”

    “哦。”段敏曉張了張嘴,把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你打算怎麽辦,如今你被皇兄禁足,這三天可以做很多事情的,那個女人如果真的把皇兄的心搶走了,你就不是哭這麽簡單的事情了。”

    “搶得走的就不值得挽留。”段敏曉淡淡的道,手裏捏著帕子慢慢將臉上的淚水擦幹淨。

    南宮銳則是一撇嘴,一臉不信的樣子,道:“得了吧你,也就是說說,如果你不在意,怎麽會在這裏哭。”

    “我哭的是曾經,與以後沒有關係。”段敏曉的心一點點沉在了穀底,那個男人既然不信她,那麽再多的話也不用說出了。

    “好了,皇兄隻是氣頭上,畢竟換了哪個男人也是會生氣的。”南宮銳寬慰道。

    段敏曉反問道:“那你怎麽不生氣。”

    “你怎麽不知道我不生氣。”南宮銳大聲道:“但是我生氣有用嗎,你終究是皇後。”

    段敏曉一愣,有些茫然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隨即幽幽一笑,“有用。”

    “有用。”饒是南宮銳,也被眼前的女子糊弄的迷糊起來,“有什麽用。”

    “我聽說有一種叫做易容術的東西,不知道王爺你會嗎。”段敏曉開口問道,目光卻是灼灼的盯著眼前人的眼眸。

    南宮銳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區區易容術,何足一提。”

    “這麽說你會了。”段敏曉一臉興奮,完全沒有了剛才那股哀怨。

    “會又如何。”南宮銳一臉提防。

    鹵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不管南宮銳是如何的嚴詞拒絕,但是在段敏曉的軟磨硬泡之下,還是將這易容術給施展了出來。

    隻是再看已經變了身份的兩人,一個笑的開懷,一個欲哭無淚。

    南宮銳有些鬱悶的看著自己一身淺杏衣裙,寬大的袍袖輕盈如紗,更有額間花鈿在提醒他如今是個女兒形象,不禁牢騷道:“本王一定是中邪了。”

    “王爺說的哪裏話,你不覺得你現在的樣子很美嗎,我還第一次覺得王爺穿這衣服別有風情呢。”段敏曉打量著對麵那張和自己一樣的臉,又看了看鏡子裏的自己,忍不住笑了起來。

    南宮銳一把將鏡子扣了過去,“好了,現在易容術已經完成了,記住隻有兩天,多一天本王也不會陪你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