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你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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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裏的段敏曉咬著下唇,看來趙飛成功將李太醫攔在了宮外,隻是如今距離天黑也就隻還有一個時辰的光景了,如果皇上現在前去,隻怕是功虧一簣。
還不等南宮天淩說話,太後在那邊就開口道:“什麽太醫,這宮裏的太醫又怎麽會與人鬥毆,依著哀家,且都將那些鬥毆的一幹人等先抓起來再說。”
說完,太後又朝皇上道:“皇上,現在靜妃生死難料,那些事情還是交給京城府尹來判決吧。”
“好吧。”南宮天淩點了點頭,便命人依著太後的意思去做了。
段敏曉不禁鬆了一口氣,隻要李太醫回不來,那麽除去絲絲這個隱形的炸彈,對她來說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即便現在南宮天淩不理解她,那麽早晚會明白她的一番苦心的。
不多會,又有侍衛跑了進來,道:“啟稟皇上,那位太醫口口聲聲說有治療靜妃娘娘的藥,但是受到歹人圍攻,請求支援。”
“什麽。”南宮天淩再也坐不住了,直接朝那侍衛道:“帶朕前去看看。”
“是。”
太後望了一眼外麵的天色,朝著繡床的方向走了過來,直接將繡床上的帷幔掀了開來,正好對上絲絲那一臉淺笑的臉龐。
“太後吉祥。”
“你命倒是大。”太後微微搖頭,看著床上這個女人,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出自這個女人的把戲,但是能夠在這最後關頭還能夠讓皇上如此在意,確實是有本事。
“臣妾得蒙皇上和太後細心照拂,自然是命大。”絲絲笑的很美,就臉上那些紅疹都不在讓人覺得害怕。
“哀家拭目以待。”太後放下帷幔,走了出去。
如今可以解毒的藥物到了,這半個時辰,她是沒有辦法爭回來了,如果為此和皇上鬧僵,隻怕得不償失,所以太後明智的選擇了避讓。
段敏曉如今是個小太監,剛才就已經跟著南宮天淩走了出來,如今站在宮牆上,望著下麵正在糾紛的人。
雖然趙飛已經用黑布蒙著臉,但是她也能夠認得出來他的身影,不得不說李太醫的武功高強。
能夠和趙飛持續戰這麽久,雖然身上已經有些傷口了,卻仍然是奮力爭戰。
南宮天淩找人認出了李太醫,已經派出了禦林軍,趙飛因為答應了段敏曉,所以也顧不得那麽多,招招狠厲,隻想著將李太醫斬於劍下。
隻是畢竟不如禦林軍人手眾多,無論怎麽拚鬥,都會有人將李太醫保護到。
段敏曉在宮牆上看的心疼,趙飛現在身上的衣服已經有幾處破損了,再這麽下去,隻怕沒有將敵人殺了,他就先交代了。
心急之下,段敏曉縱身從城牆上跳了下去,來到了趙飛身前,交起手來,趙飛一驚,看著眼前太監裝扮的皇後,心思如電。
“走。”
得了段敏曉的暗示,可是趙飛不甘心的看了一眼李太醫,功虧一簣,卻也沒有別的辦法,隻得振臂一呼,帶著人馬速速離去。
段敏曉緩緩轉身,對上城牆上的目光,從她出手開始,就知道南宮天淩一定會認出她。
隻是如今這樣的地方,太過尷尬,南宮天淩的目光掃過她,卻沒有說半句話,而是讓人將李太醫帶到了麵前。
“啟稟皇上,臣聽說靜妃娘娘得了高熱之症,就想到臣家中有些秘方,所以苦思兩日,終於研製出了可以治愈娘娘的藥方,路上不知道怎麽的,就惹上了這活賊人。”李太醫言辭懇切,將自己三言兩語就摘了出去。
南宮天淩一聽靜妃有治,不禁喜道:“此話當真。”
“微臣以性命作保,靜妃娘娘一定沒事的。”李太醫又下了一遍誓言。
“好,好。”南宮天淩喜出望外,原本已經沉到穀底的心,這一刻竟然又活泛了起來,“好,即刻前去月華宮為靜妃診治,治好靜妃,朕會重重有賞。”
“是。”李太醫連忙答應下來。
段敏曉一臉悲戚,攔在了李太醫的麵前,道:“不可。”
“你這是作什麽。”南宮天淩立刻臉色一黑,不悅道:“你身為皇後,卻穿成這樣,成何體統,朕讓你在落月宮裏好生休養,你竟然連朕的話也不聽,如今靜妃命垂一線,你卻又要阻止,在你眼裏還有沒有朕這個皇帝。”
“皇上,臣妾的事情稍後會請罪的,但是李太醫是不許去的。”段敏曉攔住李太醫,目光灼灼的望著李太醫,後者一陣心虛,忍不住後退,求救似的看向了皇上。
“你說不許。”南宮天淩蹙眉,“靜妃快要死了,你是想她死嗎,皇後啊,什麽時候你開始變得這樣善妒,看來是朕太過寵溺於你了,竟然讓你如此不知分寸了。”
不知分寸。
段敏曉身子一晃,險些摔倒在地上,他竟然說她是不知分寸。
“皇上,不管你信還是不信,絲絲是要殺你的,你不能救她。”段敏曉費力的開口,看著眼前的男人,目光裏透著深深的失望。
“朕自有分寸,李太醫,朕命你速去月華宮為靜妃治病,如果有人敢阻止。”說到這裏,南宮天淩特意看了一眼段敏曉,厲聲道:“格殺勿論。”
“……”段敏曉隻覺得胸口積鬱,痛得厲害,卻緊緊咬緊了牙齒,看著眼前這個男人。
沒有這麽一個時刻,讓她覺得眼前的人無比陌生。
他說的格殺勿論,看來是說她了。
為了絲絲,他要殺她。
好,很好。
段敏曉緩緩閉上了眼睛,她的嘴裏已經全是鮮血,若不是強自忍著,隻怕是要吐出來的,此時她頭抬起,直接咽了下去。
這種廉價的感情,她不稀罕。
想到此處,段敏曉轉身邁步。
“你要去哪裏。”南宮天淩的身子從身後傳來。
段敏曉頭也不回的道:“落月宮。”
月華宮裏,李太醫已經趕到,取了魔仙花根莖的汁水給絲絲服下了。
“娘娘,你覺得如何。”李太醫一臉關切的問道。
這次的事情實在是太讓人提心吊膽了,如果有個閃失,隻怕是萬劫不複。
絲絲雖然閉著眼睛,但是也能夠感覺到一股清涼之氣從喉嚨直接滑落到胸腹,原有的身體裏那股燥熱慢慢被驅逐體外,整個人不在無力,而是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舒暢。
“本宮無事。”
得了這話的李太醫終於鬆了一口氣,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水,這次的事情太險了。
如果真的被堵在了宮門外,那麽絲絲就會變成一個癡呆,到時候隻怕是什麽複國大業都會成為一灘泡影。
一炷香後,絲絲漸漸好了起來,已經可以從床上坐起來了,命人將銅鏡取了過來,左右照了照,原來臉上的那些紅疹已經消失不見了,仍然是白皙光潔的皮膚。
“娘娘,你沒事了。”李太醫一臉驚喜。
寢殿外的其他太醫聽了動靜,也紛紛趕了來探望,隻見絲絲現在已經完好如初,看向李太醫的眼神都充滿了羨慕。
這幾天他們都能看得出來皇上對靜妃的寵愛,如今李太醫治好了靜妃,隻怕皇上一定會重重賞賜的。
“這幾日有勞各位太醫了,本宮一定會向皇上為各位美言的。”絲絲看了一眼底下的眾位太醫,和氣道。
“娘娘福澤綿長,臣等不敢居功。”太醫們又互相吹捧了一番,便各個拎著藥箱離去了。
李太醫看了一眼絲絲,長呼了一口氣,“小姐,你這步棋實在是太險了。”
“不過卻是值得的。”絲絲慢慢站起身子,拿起一把梳子開始梳理那長發,目光裏透著無盡的滿足。
“小姐,剛才在宮牆上,皇後攔住老夫,不許皇上來為小姐看病,為此皇上還把皇後好一頓訓斥。”李伯將剛才在宮牆上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
絲絲聽後,笑的燦爛。
她就知道,她贏不了她的。
從來這後宮的女人爭的就是皇上的恩寵,也隻有段敏曉那個傻瓜,才不懂的利用。
絲絲收起唇角的笑意,對身後的李伯道:“我這個姐姐太實在,但是本宮卻是個講情分的人,待會你幫我去看看她,如果她能夠為我所用,那麽我還是考慮留她一命的,如果她當真不識抬舉的話,那麽就別怪我下手狠毒了。”
“是,小姐放心吧。”李伯滿口答應下來。
雖然她們都是前朝的公主,但是畢竟長幼有序,而且段敏曉更是掌握著寶藏的秘密,如果能夠得到那一筆寶藏,無異於有助於複國。
回到落月宮的段敏曉,默默的看著空蕩蕩的大殿,第一次後悔從揚州回來,第一次後悔不顧一切的來到這個男人身旁,第一次感覺自己是那麽的沒用。
滿心歡喜換來的是什麽。
“你回來了,看樣子是失敗了。”
南宮銳已經換回了自己的衣服,俊秀儒雅,清秀的臉龐如今不再是冰山,而是溫暖如春的笑意,在他看向這個女人的時候,永遠都是覺得時光是美好的。
“是啊,失敗了。”段敏曉聳了聳肩,她可是最優秀的特工,可以按照規定時間準時完成任務的,如今竟然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失敗,看來她真的是太沒用了。
“你有沒有聽過那麽一句話,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南宮銳笑著道。
段敏曉不禁氣笑了,搖了搖頭道:“這種時候了,你還會講這個哄我開心。”
“不然呢,把你氣哭。”南宮銳笑著拍了一下段敏曉的腦門,繼續道:“你呢也不用太在意,勝負本來就是兵家常事,你要是怪就怪你自己太心軟了。”
“我太心軟了。”段敏曉眸子一縮。
“不然呢。”南宮銳一聳肩,“如果是本王的話,在靜妃重病的時候,就潛入月華宮,丟一包砒霜進去,一了百了,哪還有那麽麻煩的事情啊。”
“砒霜……”段敏曉一頭黑線。
這真的是一個簡單粗暴卻又直接有效的好辦法,但是這樣真的好嗎。
“怎麽,你現在還不承認。”南宮銳一挑眉,段敏曉直接冷哼一聲,懶得糾纏這個問題,不過南宮銳卻好死不死的湊了過來,道:“不過本王菩薩心懷,知道你下不去手,就一時手癢幫你了。”
“幫我。”段敏曉倏地眼睛睜的大大的,問道:“你幫我什麽了。”
“還能有什麽,當然是幫你教訓靜妃了,對於今天這個結局,本王早就料到了,不然你以為本王真稀罕你那蜀錦的繡床嗎。”南宮銳滿臉不屑,掛滿了傲嬌。
段敏曉忙追問道:“你對靜妃做了什麽。”
“沒什麽,正所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在她的湯藥裏下了紅花。”南宮銳淡淡的說道。
紅花。
段敏曉隻覺得整個人像是過山車一樣,一下子就被南宮銳的言語帶到了空中。
“恩,三斤紅花熬成的濃湯。”
段敏曉嘴角一抽,道:“你知不知道絲絲可是懂藥理的,紅花味道那麽大,她怎麽會喝。”
“那你知道不知道,中了魔仙花的毒之後,整個人不隻是發熱啊,還有什麽味覺啊,嗅覺啊,都統統會消失的啊。”南宮銳像看白癡一樣看著段敏曉。
三斤紅花的概念,段敏曉已經懶得去算了。
不過絲絲如果真的喝了那麽多的紅花,隻怕以後都不會再有自己的孩子了。
“你現在呢,要做的事情是怎麽去討本王皇兄的寵愛,而不是在這垂頭喪氣。”南宮銳道:“雖然本王真的不想看到你們琴瑟和諧,但是本王隻想你要是能幸福,那麽大不了就我多難受一點唄,誰讓你那麽笨呢。”
段敏曉一臉要殺人的表情,南宮銳拔腿就開溜,丟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如果落月宮住著不舒服,就來王府,雖然沒有蜀錦的繡床。”
宮殿再一次空了下來,也隻有偶爾幾個宮女進來添些茶點,小桂子像個木頭一樣站在宮門外。
這次南宮天淩隻怕是不會再來了吧。
天色漸漸黑了下去,夜幕再次來臨,段敏曉仍然是枯坐在宮殿的地毯上,望著窗外的月亮,似乎這個宮殿給她最深的回憶都是在晚上。
白日裏的風景,都沒有看幾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