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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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男人麵前待著,她有一種時刻被淩遲的痛楚,前塵往事如雲煙一般,可是怎麽可能真的就是雲煙。
即使是雲煙,那雲煙也化成了一條條的鎖鏈,將她緊緊束縛,有種無法呼吸的感覺。
“我送你。”南宮天淩讓開眼前的路,卻亦步亦趨的跟在段敏曉的身後,即便兩個人之間已經隔著七八尺的距離,但是還會讓人感覺很遠很遠。
段敏曉走在前頭,突然暗道不好,她光顧著躲閃南宮天淩,卻把南宮銳遺漏在絲絲那裏了。
“糟了。”
“我已經讓安知良去傳旨,命靜妃前去承乾殿伴駕。”南宮天淩的聲音從身後淡淡的傳來。
隻是段敏曉卻怎麽也無法邁動腳步,慢慢轉過身子,那眼睛裏突然升起一層霧氣。
“你什麽都知道是不是。”
一直以來,她都在為他擔心,為他考慮,但是她卻從來不知道這個男人竟然什麽都知道,而是在背後默默的注視著她……
“敏曉。”南宮天淩心口一痛,看著心愛的女子流淚,伸手上前就要攬入懷裏。
她是他唯一在乎的人。
段敏曉搖著頭,向後一退,避開了伸過來的手臂,眼神中驀然化為了絕望,道:“你什麽都知道,卻從來不告訴我,看著我像小醜一樣,是不是很開心啊。”
“敏曉,我沒有這個意思。”南宮天淩大急。
“沒有,你實實在在的就是這麽做了,還說什麽沒有,你有的太徹底了,南宮天淩,從今天開始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段敏曉踏步離去。
她愛他,但是她再也不想見到他。
原地,南宮天淩捂著胸口的痛意,單膝跪在地上,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他除了隱藏,還有什麽辦法。
第二天,段敏曉直接來到了王府,還帶來了兩尾新鮮的鯉魚。
“段姑娘,你來了。”趙飛高興的接過了魚,往日裏段敏曉想吃魚都是命人傳他們王爺過去的,像今日這般,帶著魚來……還是第一次。
“你們王爺呢。”段敏曉問,心裏卻暗暗的不悅,昨天溫柔帳美人枕被打擾了一定不快吧。
“王爺正在書房呢,不過……”趙飛吞吞吐吐,看著段敏曉的目光有些躲閃。
“不過什麽。”段敏曉追問,“你瞞不住我的。”
“王爺正在教無邪姑娘寫字。”趙飛小心翼翼的說道,瞧著眼前女子麵色沒有改變,才放下心來。
教無邪寫字。
“好啊,那我去看看。”段敏曉微微一笑,朝著書房的方向走了過去。
趙飛連忙喊了一個丫鬟將手裏的魚遞了過去,也連忙追了上去。
書房裏,無邪站在書桌前,南宮天淩站在她的身後,二人那副樣子,頗有一番鶼鰈情深的畫麵。
段敏曉冷冷笑著走了進去,朝著兩人打了一個招呼,“王爺,好久不見啊。”
僅僅是一天,但是對於段敏曉來說,卻好似過了幾個世紀,她已經不確定眼前這個男人還是不是當初認識的那個南宮銳。
但是那相似的臉龐,卻讓她依舊執著。
“段姑娘來了。”無邪見到段敏曉進來,藏起眼底的不悅,將筆放下,朝南宮銳道:“王爺,既然你有客人來,那麽我就先回去了。”
無邪抬腳剛藥走,卻被南宮銳拉了回來,低頭在無邪的耳邊吹氣道:“你是王府的女主人,哪有客人來了,你倒先走的規矩。”
無邪嬌羞一笑,低頭道:“王爺說的什麽話,無邪可還沒有答應呢。”
南宮銳笑著將無邪擁在懷裏,道:“待會我就去和母後說,無邪可是著急做的王妃了。”
“王爺,無邪喜歡做你的王妃。”
看著兩人肉麻的一番恩愛,段敏曉強忍著要吐的衝動,幹咳了兩聲道:“我是來找無邪姑娘的。”
無邪一愣,眼裏閃過一絲恨意又很快消失不見,道:“不知道段姑娘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呢。”
自從南宮銳對她上心以後,無邪就小心翼翼的遮掩起了自己那江湖氣息的一麵。
“王爺,廚房裏有魚,麻煩你了。”段敏曉指了指門口的方向,示意眼前的男人可以離開了,她要說的事情不適合他在場。
“好吧。”南宮銳微微一笑,走了出去。
直到南宮銳的身影消失在了走廊,無邪才一臉不悅的道:“王府不歡迎你,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出現了。”
“是嗎。”段敏曉淡淡問道:“是因為我的出現會打破你現在擁有的東西嗎,還是你覺得你這東西根本是偷來的,所以不靠譜,不踏實。”
“你胡說什麽。”無邪焦急的目光閃過一絲慌亂。
“究竟是我胡說,還是你自己做賊心虛。”段敏曉的目光掃過無邪的臉,經過昨天的事情她已經肯定南宮銳是被控製了心神。
但是絲絲一直在皇宮裏,而李伯又死了,能夠在南宮銳身邊做出這樣事情的就隻有兩個人,一個是趙飛,一個是絲絲。
趙飛和南宮銳從小一起長大,雖然名為主仆,實則卻是親如兄弟,如果說趙飛會下手加害南宮銳,她是死也不信的。
那麽唯一一個可能就是無邪,同是女人,她能夠在無邪的眼裏看出對南宮銳的那份喜歡,同樣的女人的占有欲是很強大的。
段敏曉有理由相信,無邪會在有心人的教唆下做出一些她自己都不知道對錯的事情,而那個有心人就是絲絲。
“如果段姑娘沒有什麽事情的話,那就送客了。”無邪心虛的想要趕人。
段敏曉搖搖頭笑道:“我見過很多愛的方式,但是像你這麽自私的還是第一次,你真的以為你是對王爺好,你為了得到王爺的愛情,可以做很多事情,但是為什麽卻做了最不應該的呢。”
“夠了,我的事情輪不到你管,段敏曉,你現在什麽都不是,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指手畫腳,你信不信我會殺了你。”無邪的手摸出了內襟裏的短刀。
段敏曉冷哼道:“無邪,如果你這麽做,其實是在害死南宮銳,你真的還會這麽做嗎。”
“害死王爺。”無邪一怔,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矢口否認:“我不知道你再說什麽,總之我不想在看到你,如果你再多說一句,別怪我刀下無情。”
“好吧,那如你所願。”段敏曉不是一個暴力分子,但是很多時候事情卻偏偏逼著你一定要用武力才能解決問題,就像是現在的無邪一樣。
她說了那麽多句要動手的威脅,如果她不表示一下,豈不是讓人以為她怕了她嗎。
段敏曉腳下一動,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直接來到了無邪的身後,力道夾著寒意連同三千青絲飛卷而來,一把捏住了無邪的手腕。
哐當。
短刀應聲掉在地上。
無邪大驚,沒有想到段敏曉的身影竟然如此之快,連忙化拳為掌,朝著身邊女子的身體就拍了過去,段敏曉見狀,又是踏步飛轉,身子再次來到了無邪的左側,避開了那一掌。
手指飛速伸出,連點無邪胸前幾處穴位,頓時那女子便再也動不得。
段敏曉拍了拍手道:“好了,現在我們是不是可以好好談一談了。”
撿起了地上的短刀,上下打量了一番,重新又放回了無邪的衣襟內,這武器對她來說太礙眼,毀掉太暴力,還是物歸原主,比較幹淨些。
無邪冷哼一聲,倔強道:“總之,我的事情與你無關。”
段敏曉冷哼一聲,整個屋子裏的氣氛彷佛一下凍僵了。
“無關,都說胸大無腦,看來是一點錯也沒有啊,你覺得和我無關,是因為王爺的眼裏看我比你多吧,女人的嫉妒心,果然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可怕的東西。”
“你懂什麽。”無邪反駁道:“你以為你這樣迷惑王爺,就不是害王爺嗎,為了你,他皇位可以放棄,江山可以不爭,為了你,甚至連太後的話都可以不聽,為了你,兄弟相殘,嗬嗬,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麽顏麵來指責我的不是。”
“真是愚不可及。”段敏曉搖著頭,伸手將無邪的穴道解開,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靜妃指使你這麽做的吧。”
段敏曉的嘴角噙著一抹疏離的笑容,看著無邪的臉色由紅到白,再由白到紅,最後漲成了一隻紅色的蘋果,不由笑了笑,起身朝外走去。
原地,無邪的目光漸漸變涼。
這件事隻有她和靜妃知道,段敏曉是如何知道的。
雖然段敏曉什麽都沒有提,但是無邪的心裏卻是湧起了一陣不好的預感,彷佛那藥真的有什麽副作用……
廚房裏,南宮銳興致高昂的做著烤魚,餘香從屋子裏不斷的飄了出來,段敏曉雙手環胸靠在走廊下的石柱上,一臉恬淡的望著屋子裏的男人。
還好絲絲那個女人沒有讓南宮銳對她拔刀相向,還好絲絲那個女人沒有剝奪南宮銳的喜好,還好他還活著……
晨光紅霞,在天空交織出一匹美麗的彩緞。
“段姑娘,烤魚好了。”趙飛端著一條已經烤好的魚走了過來,段敏曉含笑接過,卻發現南宮銳不見了蹤影,忙問道:“王爺呢。”
“王爺去給無邪送烤魚了,真不知道王爺到底怎麽回事……”趙飛對王爺被笛聲控製一事始終耿耿於懷。
段敏曉吃了一口,味道依舊,道:“是靜妃做的,不過無邪也有攙和。”
“難怪呢。”趙飛點點頭,他素來陪伴在王爺左右,自然知道南宮銳對於無邪並沒有心思,但是這變故之後,王爺卻像是換了一個人,對無邪噓寒問暖,關懷備至起來,如果說這沒有問題,他是絕對不相信的。
段敏曉很快就將一條烤魚吃完,拍拍手就要離去,趙飛卻忽然提出想一起離開。
“你開什麽玩笑。”
趙飛道:“既然這事情是無邪做出來的,那麽她肯定不會讓王爺有事的,相反你的安危卻很重要,如果王爺以後知道了,肯定會責備我的。”
“你覺得這世間有誰能夠傷的了我。”段敏曉哂然一笑,離開了王府。
留下趙飛一人愣在畫廊下。
三天後,南宮銳孤身來到了青樓,段敏曉一臉驚愕。
“你怎麽來了。”
南宮銳微微一笑,從懷裏掏出一封請柬,紅色的燙金帖子,分外的刺目。
“七日之後,我將迎娶無邪為王妃,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啊。”
段敏曉剛剛伸出去的手,立刻就被這一句話震得再也動不得,他要娶無邪,是絲絲的意思。
“是嗎,那恭喜了。”段敏曉笑著接過請帖。
直到南宮銳離去之後,紅蓮走了進來,從段敏曉的手裏拿過請帖,道:“少主,你真的要去參加王爺的婚禮嗎。”
“不然呢。”段敏曉冷冷一笑。
絲絲,算起來她都搶了她兩個最重要的男人了。
這樣的深仇大恨,如果不報複,那就太對不起她了。
“上次我帶回來的那柄長劍還在吧。”紅蓮想起來,上次李伯死後,曾經留下了使用過的一件兵器。
紅蓮點點頭,“屬下記得。”
“今晚讓慕容去給靜妃送去,我想她一定很想看到這柄寶劍。”段敏曉淡淡的道,目光裏的恨意愈發濃重。
敢惹她,那麽死定了。
既然她想要玩,那麽她就陪她玩個大的好了。
七日之期,說快也快,很快就到了。
銳王爺大婚,京城一下子轟動起來,上一次銳王爺隻是迎娶了側妃,但是後來也不知道怎麽那兩位妃子命薄,就死了。
如今這次聽說銳王爺娶的是個一等一的大美人,而且還是個武功高手,是太後親自選的姑娘。
市井裏傳言一片,大多都是讚美之詞。
段敏曉走在街上,哼出一聲不屑,這南宮天淩腦子倒是好使,自從上次謠言風波之後,朝廷一旦有什麽事情,都會先派人去說一些好的言論傳播出去。
不過今日之後,再好也沒有用了。
銳王府此刻,大紅色的綢緞掛滿了牆頭,張燈結彩,好生熱鬧。
雖然曾經銳王府起事失敗,讓很多官員對於王府都諱莫如深,但是如今太後賜婚,皇上下詔,他們敢不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