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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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想著,安知良從外麵走了進來,手裏拿著一杆浮塵,朝絲絲打了個千,道:“娘娘,皇上口諭,宣您見駕。”
絲絲見是安知良,馬上換上了一副笑臉,柔聲說道:“安公公,真是煩勞你了,這麽熱的天讓小太監來就行了,何必多跑一趟呢。”
這麽說著,絲絲已經將手腕上的鐲子摘了下來,塞了過去。
“娘娘說的哪裏話,既然是娘娘的事情,老奴當然要盡心而為了。”安知良不動聲色的將那鐲子塞進了袖子裏。
“安公公真是太客氣。”絲絲嬌笑。
從月華宮回到了承乾殿,南宮天淩連頭也沒抬,便道:“月華宮的差事辦得怎麽樣。”
安知良連忙上前,說:“皇上,如您所料,靜妃的確很大方。”
說著,安知良就將那鐲子從袖子裏掏了出來。
“行了。”南宮天淩一擺手,“賞你了就是賞你了,收著吧。”
“老奴謝皇上。”安知良一臉褶子的高興不已。
南宮天淩又道:“一會你叫侍衛們都撤了吧。”
“這……”安知良一臉擔心,猶豫著該不該應諾。
“沒事的,早晚要解決的,這段時間政務繁忙,靜妃惹得事情已經太多了,朕不想再拖下去了。”
“是。”安知良答應下來。
沒多大一會,絲絲就盛裝打扮,在宮人的陪伴下,來到了承乾殿。
“臣妾參見皇上。”
“起來吧。”南宮天淩擺擺手,又朝著周圍的宮人道:“你們都退下吧。”
“是。”
不一會,整個承乾殿就清淨的隻剩下兩個人了,絲絲偷偷瞥了一眼眼前的男子,心裏有種七上八下的感覺。
這氣氛,似乎有那麽點不對……
以前她也來,但是卻從沒有規避過宮人,這次是怎麽了。
就在絲絲胡思亂想的時候,南宮天淩淡淡開口:“納蘭夢。”
“皇上……”絲絲一震,不可置信的抬頭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竟然知道自己的本命,還是說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暴露了。
“納蘭敏。”南宮天淩又喚出一個名字。
絲絲俏臉瞬間雪白,如果剛才喊她的名字是一種機緣,但是連段敏曉的名字都知曉了,這就絕不是巧合了。
看來皇上什麽都知道了……
那為什麽還要留她。
絲絲心思如電,飛快旋轉著,皇上既然能夠查到這樣隱秘的事情,那麽對於她的作為就應該也有所了解才是,可是為何卻遲遲沒有動靜呢。
可以說絲絲還是很有先見之明的,對於她自己做的那些事,都覺得看不過去了,但是南宮天淩卻一忍再忍。
這其中到底是什麽緣故呢。
南宮天淩撇著眼前臉色驚變的女子,伸手將絲絲的下巴緊緊抓住,問道:“前朝公主,靜妃娘娘,朕可有說錯。”
絲絲苦笑一聲,搖了搖頭:“皇上既然已經知道,難道臣妾否認就有用嗎。”
“否認。”南宮天淩眉頭一皺,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可是親耳聽到她的身份的,這會恐怕絲絲就是換血重生都改變不了這皮囊姓納蘭的事實了。
絲絲淚如雨花,戚戚哀訴道:“如果可以選擇,臣妾希望自己不姓納蘭。”
說完,長長歎了一口氣,又苦笑了起來,“可是臣妾若不是納蘭的後人,今生還會遇到皇上嗎。”
“風言風語,朕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南宮天淩嫌棄的避過身子。
絲絲笑道:“皇上真的不懂嗎,還是不想懂。”
“……”南宮天淩默。
“一直以來,皇上的眼裏都隻有姐姐,哪裏有臣妾,就是在那親密之時,喊得也都是姐姐的名字,臣妾算什麽。”絲絲的聲音近乎撕裂,發泄著心頭的不滿。
南宮天淩微微皺了皺眉頭。
“皇上,臣妾比姐姐更愛您,但是為什麽您的眼裏卻沒有臣妾呢,是因為臣妾的身份嗎,雖然臣妾是前朝公主,但是臣妾如今是皇上的靜妃啊,也隻想做皇上的女人。”絲絲傾訴著衷腸,梨花帶雨,分外可憐。
“好了。”南宮天淩厭惡的擺擺手,“朕現在不想聽你說這些,你隻知道抱怨,就沒有想過朕給過的寬容嗎。”
“嗬嗬,皇上,您是對臣妾的寬容還是冷漠,整個後宮雖然有無盡的榮華,但是這日複一日如同坐牢的日子,對臣妾來說時時刻刻都是煎熬,這些皇上知道嗎,臣妾不知道為何今日會喊臣妾來說這些,但是臣妾知道,想必皇上心裏的寬容是用到頭了。”絲絲道。
她這番言語,無不是字字誅心,直接挑起了南宮天淩內心深處的怨懟。
但是也唯有這樣,或許她才能九死一生,可以說絲絲在賭,賭一場未知的局。
“你。”果然,受了絲絲這一番言語,南宮天淩頓時氣惱不已,伸手指著眼前的女子,張了張口,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絲絲冷冷一笑,道:“皇上這樣可是無話可說,認可了臣妾所說。”
“朕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皇上,您就已經這麽厭煩臣妾了嗎。”絲絲心頭一涼,沒有想到隻是多說兩句話而已,這個男人就要對自己這般苛刻。
如果換成段敏曉,隻怕是將這天翻了都沒有關係吧。
“住嘴。”南宮天淩怒道。
他可以容忍她很多,但是不能容忍她拿段敏曉說事。
絲絲一臉冷笑,眼前的男人她已經覺得無比陌生,若不是為了維係眼下的地位,她才懶得再說什麽呢。
“皇上,臣妾愛您啊。”
南宮天淩冷哼道:“你的愛太極端了,朕恐怕享受不起。”
“皇上,您既然早知道臣妾的身份,那麽為何今日才提出呢。”絲絲揭開了最不可以說的一個問題。
“納蘭夢,好了,再說下去也沒有什麽意義了,你是前朝公主,這就注定了你的身份是不能容於東陵王朝的,如今朕讓你貴為靜妃,可是你呢,非但不知道自持身份,反而處處害人,你覺得朕怎麽容得下你。”南宮天淩道。
納蘭夢喃喃道:“害人害己……皇上是說銳王爺嗎,皇上,臣妾冤枉啊,臣妾這麽做也是為了皇上啊。”
南宮天淩一腳將納蘭夢踹開,嫌棄的抖了抖衣袍,“你有什麽資格說為了朕,他是朕的兄弟。”
“是,銳王爺是皇上的兄弟,但是銳王爺做的那些事情可曾對得起皇上呢,且不說銳王爺不顧身份愛上嫂子,就是他意圖謀朝篡位,就已經不容於世了,當初在揚州的時候,如果不是姐姐心疼王爺,他早就已經死了。”
“住口。”
顯然納蘭夢沒有意識到自己又犯了一個錯誤,不該在這樣子的時候還拉段敏曉下水,因為在南宮天淩的心裏,段敏曉無論怎麽樣都不是錯誤的。
“是,臣妾失言。”絲絲馬上承認了,改口繼續道:“皇上,臣妾並沒有貶低姐姐的意思,隻是王爺賊心不死,時刻都妄圖要加害皇上,臣妾身為女子,並不能做什麽,所以才想幫皇上除去這禍患,皇上您顧忌兄弟情分,但是王爺卻不會啊。”
“所以你謀害王爺,反而是為了朕了,那麽敏曉呢,你真當這個後宮是你的天下了,昨晚月華宮死了那麽多人,當朕就那麽糊塗,不聞不問了嗎。”南宮天淩的聲音漸漸低沉,透著一股無上的威嚴。
“臣妾有罪,臣妾隻是想自保而已,臣妾不想死,不想離開皇上。”納蘭夢膝行道南宮天淩的腳下,抱著南宮天淩的大腿,緊緊的說道。
“朕一開始就知道你的身份,但是朕覺得你並不會害朕,所以朕才讓你繼續留在朕的身邊,但是沒有想到,是朕的一時心軟,鑄就了你現在的錯誤,如果重來一次……”南宮天淩的聲音透著無限惋惜。
“如果重來一次,臣妾寧死也要守在皇上的身邊,不離不棄。”
“納蘭夢,好了,朕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說下去了,朕沒有那麽好的耐心了,納蘭王朝的寶藏在哪裏。”南宮銳懶得在糾結這個問題,直接開口道。
“寶藏。”納蘭夢腦海裏一閃,隨機眼珠一亮,顫著身子從地上站了起來,“臣妾一直以為皇上對臣妾是有情的,沒有想到原來這一切竟然隻是為了寶藏,難道皇上不知道寶藏根本就是個傳說嗎,那不過是我的父親捏造的謠言。”
南宮天淩皺眉,“謠言。”
如今國庫空虛,南方水患,西邊戰事將起,如果沒有錢財的支持,那麽東陵王朝的國本都將為之動搖。
“不錯。”納蘭夢點頭道:“當時願意為了跟隨我父親的前朝舊臣有很多,但是為了安撫住這些人,父親隻得說納蘭王朝曾經留下了一個寶藏,隻要取得了這個寶藏,那麽推翻東陵王朝指日可待,這些人信了父親的話,但是沒有想到父親竟然在刺客的刺殺下死於非命,當時我還小,娘親便帶著我逃命去了。”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聽完這些,南宮天淩隻覺得一陣無力,“從今以後,隻要你不為非作歹,你還是靜妃,朕可以保證你的生命,但是如果你要做一些事情,朕包容不了的時候,那就不要怪朕心狠了。”
“是。”納蘭夢一身冷汗的退出了承乾殿。
再次望著天空,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暖烘烘的陽光照在身上,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又有點恍如隔世的樣子。
從今以後,她還是靜妃,隻怕是個徒有虛名的靜妃了。
看來之前不過是皇上做樣子,心裏沒有她,既然這樣,他無情,也怪不得她絕情了,這般想著,納蘭夢變帶著宮人離去了。
安知良見靜妃一走,連忙走了進來,端著茶碗伺候上前:“皇上,喝杯茶,潤潤喉吧。”
“恩。”南宮淩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便沒有心情的重新放下道:“靜妃說寶藏根本是她父親捏造的,這樣看來,水患以及戰事絕對要另想辦法了。”
“皇上,請恕老奴多言,那飄渺公主不是很有錢嗎,如果皇上能夠說服公主,還怕解決不了這個問題嗎。”安知良諂媚著上前,說道。
南宮天淩回了一個白眼,懶得再搭理這個話茬。
安知良之所以提飄渺公主也是因為不知情的緣故,但是南宮天淩卻是知道段敏曉身份的,不過他卻想到了那處密室。
那日雖然被段敏曉點住了穴道,但是直覺告訴他,那密室裏絕對有秘密。
這麽想著,南宮天淩一低頭,就又看到了告急的奏折。
南方水患,西北戰事。
無論哪一個都拖不得,可是去找敏曉……
一想到那個女子,南宮天淩就覺得整個人都會陷入到一種近乎絕望的感覺,他想擁有她,永遠永遠,隻是自己身上卻扛著無數的責任,沒辦法給她最想要的。
這種辜負,他能如何。
如果可以,他倒是真的不想做這個皇帝了。
想著想著,南宮天淩一陣氣惱的拍了拍龍案,震的筆架發出聲響,從岸上摔落道了地板上。
敏曉,敏曉,現在滿腦子的都是敏曉……
他想她,卻不敢見她……
得知了皇孫的到來,太後一路興奮的道了銳王府,雖然沒人前來迎接,但是這些太後都不在意了,急急忙忙就朝王府後院走去。
趙飛緊跟在身後,不時的朝著左右看看。
進了內堂,段敏曉直接迎了上來,緩緩施禮。
“見過太後。”
此時的太後看眼前的飄渺公主是分外順眼,怎麽看都覺得合心意,連忙上前將飄渺公主扶住,拍了拍小手道:“都是一家人,就不要行這些虛禮了。”
這麽說著,太後一掃屋子裏的幾人,卻沒有見到她想象中的孫子,不禁有些失望,連忙朝飄渺公主道:“哀家聽說孫兒來了,不知道現在人在何處。”
“太後請恕罪。”段敏曉道,用眼神示意太後身後的宮人太多,不方便多說。
“你們都下去吧。”見到飄渺公主的意思,太後連忙將身後的宮人驅了下去,這會她一門心思都在孫子身上,也根本沒有發現這屋子根本不應該是接駕的地方。
一國太後,卻在寢室裏來見一個女子,而且這女子身份未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