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宴無好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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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白玉堂和霖夜火回到了開封府。
仵作房門前的院子裏, 林霄正坐那兒喝悶酒,單手托著下巴。
龍喬廣和鄒良也在桌邊坐著,右將軍吃花生呢,桌上放著本菜譜,鄒良正看。
仵作房裏幾張竹床都擺滿了, 不是屍體就是骸骨, 公孫和幾位魔宮的老前輩正在忙碌,趙普也在給公孫打下手。
霖夜火一閃身,到了鄒良身旁, 瞄了一眼菜譜。
鄒良問他要不要吃花膠燉豬蹄,霖夜火笑眯眯點頭——要!
展昭進仵作房去了,白玉堂走到桌邊坐下, 問林霄, “今天沒去上課?”
林霄哭喪著臉點點頭,說沒心思了,跟林夫子請了三天假, 幫著照顧一下他幹娘。
“沈夫人怎麽樣了?”
“唉……”林霄歎了口氣搖搖頭, “傷心了一宿。”
“你知道大嫦蘇和小嫦蘇的來曆麽?”白玉堂問。
林霄想了想,道,“我≈ap;幹娘船上的人都跟我差不多, 無家可歸的時候被≈ap;幹娘收留的。小嫦蘇和蘇雲比我早兩年被收養,大嫦蘇可能更早一些。”
“那你聽過他們幾個說起過五子教麽?”
林霄回憶了一下, 搖搖頭。
白玉堂也就隨口問一句, 這件事跟五子教有沒有關係也沒人知曉。
“紙人呢?”霖夜火也來湊熱鬧。
林霄想了想, 道,“紙人的話……別說,小嫦蘇他們可能是信的什麽教。”
“怎麽說?”
展昭從仵作房出來,聽到這邊在聊案情,就也跑了過來。
“中元節的時候,不是很多地方會放河燈麽?”林霄說,“我記得小時候,大嫦蘇小嫦蘇他們也會放,但她們放的河燈很奇怪。通常河燈不是方得或者圓的紙燈麽,也有做成紙船或者荷花樣子的。”
眾人都點頭。
“但大嫦蘇她們會放一些紙人到河裏。那些紙人大多還做的挺像的,有大有小。這些紙人都是平躺著的樣子,雙手交握在胸前,手裏捧著蠟燭……她們放的時候,河麵上漂滿了人形紙燈,一眼望過去跟漂著許多浮屍似的,特別詭異。”
“往河裏放紙人這種習俗我也見過。”
一旁,鄒良插了句嘴,右將軍也跟著點頭。
“這種叫慰靈術,西域一帶常用,通常兩種方法,放河燈或者放天燈,燈都是做成紙人形狀。”
“什麽用意呢?”展昭不解。
“有一種說法,如果人是橫死的,死在地上,那麽靈就會浮在天上,死在水中,那麽靈就會漂在水中。送上紙人,是為了讓那些靈附體,死靈會附在紙人上。”
聽了鄒良的解釋,眾人都好奇,“莫不是什麽招魂之術?”
“招什麽魂啊,別忘了這些紙人都點著蠟呢,最終是會被燒掉的。”龍喬廣擺擺手,“那些死靈一旦附在了紙人上,隨著紙人燃燒,死靈也會消亡。說白了,就是放燈的人可能做過虧心事,害死過人,怕怨靈找自己報仇,所以用這種方法來除怨靈。”
鄒良也點頭,“現在很少見了,以前西北最亂的一陣子,時常能看到這種燃燒的紙人滿天飛的景象。”
展昭和白玉堂聽完,都去瞧瞧坐那兒發呆的林霄——大嫦蘇小嫦蘇她們,莫不是要除什麽怨靈?
林霄托著下巴皺著眉,也覺得事情好似是不簡單。
……
院子裏眾人聊了挺久,公孫那頭忙完了,溜達出來,趙普也走了過來,挺貼心地給洗完手的公孫倒了杯茶。
眾人都挑著眉瞧著。
公孫喝了杯水,展昭問驗≈ap;屍的結果。
公孫先生搖搖頭,“挺奇怪的!”
“項莊屋頂上的骸骨,分成兩部分,一部分碎骨是很新的,能拚出一具完整的骸骨,男的,年紀得有個六七十了,死了應該不到十天,屍體都被烏鴉啄食了。而其他的都是碎骨,年代不一樣,風吹日曬應該很久了拚不出完整骸骨來。小嫦蘇和蘇雲都中了慢性毒,小嫦蘇是毒死的,蘇雲是昏迷之後,被利刃抹脖子失血而亡。項廉和大嫦蘇都是被分屍的,屍塊全在米倉裏,拚起來之後,發現這兩人都是被人捅死的。而最微妙的就是,兩人的手上都有血,而且死的時候,兩人的右手都是握著刀的姿勢。”公孫邊說,邊伸手做了個握刀的姿勢,指著大拇指和手背,“這裏都有血流下來的痕跡,胸口有被濺到的血滴,”
“什麽意思啊?”霖夜火納悶,“莫不是死前都拿著刀?”
“項廉被刀捅的是腹部,大嫦蘇被刀捅的是胸口。”公孫指了指兩人中刀的位置,“根據屍體的情況推測,我覺得他倆是拿著刀互捅的。”
眾人都驚訝。
“互捅?”
“項廉和大嫦蘇是彼此殺了對方的意思?”展昭問,
“看傷口很像,但分屍肯定不是他倆自己幹的,應該有別人。”公孫比劃了一下,“切屍體的刀還挺快的,大嫦蘇和項廉可能也中了那種毒,我幾個師父和藥王都在研究這個藥。藥王≈ap;剛才說這種藥裏應該有大量米囊花,再加上製幻的毒菇,能讓人產生很嚴重的幻覺。”
展昭他們幾個怎麽聽怎麽覺得,這個案子就跟剛才白龍王說的什麽五子教、凶巷移宅有關係。
“那之前那具被誤認為大嫦蘇的女屍呢?”白玉堂問。
“那屍體身上沒有致命傷,沈月蓮的確是買了口很好的棺材,屍體腐爛的不厲害,查了一下並沒有什麽中毒的跡象……所以我懷疑致命傷是在頭部。”
“但頭卻不見了。”
公孫點頭,“嗯!”
眾人坐著這一通聊,聊得對麵龍喬廣直搖頭,“乖乖,大≈ap;爺成個親怎麽城裏這麽血腥?”
鄒良拍了拍他肩膀,那意思——你娶你的媳婦兒,管這些幹嘛。
眼看快到晌午了,包延和龐煜都回來了,這回不是他倆自己回來的,還帶來了謝炎和王麟。
眾人進門先慰問了一下林霄。
龐煜進屋就跟展昭白玉堂打聽伍山川的情況,搞得兩人有些莫名。
“伍山川剛才派人去太學送信,說想請我們吃飯,給謝炎賠不是。”龐煜道。
“伍山川請客吃飯?”展昭一下精神了,正想查查五龍寨的底,機會就來了。
展昭就問謝炎,“伍山川說想跟你套近乎,是因為你爹手裏有幾個碼頭他中意,但你爹念書人,不怎麽搭理武人。”
謝炎聽後直搖頭,“沒理由啊,這種買賣來往我爹向來不管,都有其他人負責的。再說他五龍寨那麽大門派,無論買地還是買船,當然是好商量的,我們隻是普通生意人,怎麽可能不搭理他這麽大的水寨。”
眾人也覺得伍山川那套說辭是有些牽強。
“那你有什麽是伍山川想要的麽?那麽執著地套近乎。”霖夜火不解,“莫不是他還惦記著讓兒子娶公主。”
謝炎搖搖頭,“我與公主是同窗之情,公主不過是喜歡我的詩文,我買畫舫也是想方便好友聚會。想辦法讓朋友開心不見得就得談婚論嫁吧,這事情關乎公主名聲,不能亂傳啊。”
龐煜也點頭,“那丫頭怪得很的,昨天吃完飯的時候,皇上試著問她要不要招謝炎當駙馬,你們猜她怎麽說?”
眾人都瞧著龐煜,公主不想麽?
“她說像謝炎這種要遠遠欣賞,真成親就不好玩兒了!不要不要!”
謝炎眨眨眼,“好玩兒……”
“什麽意思啊?”包延沒聽明白。
龐煜給眾人學趙蘭怎麽回趙禎的,“那丫頭問,白玉堂好不好看?展昭好不好看?”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好看啊!怎麽的?
“天尊好不好看?殷候好不好看?”
眾人都眯眼——那丫頭想表達什麽?
“妖王好不好看……”
霖夜火一拍桌子,“說了半天,為什麽沒有我好不好看!”
鄒良扶額。
“那好看又怎麽樣啊?”公孫也納悶。
“她說,我也愛看殷候和天尊,我用不用嫁他倆吧?”龐煜接著學,“我就愛看展大哥和白大哥眉來眼去,那我用不用嫁他倆啊?”
眾人都托下巴琢磨這話。
“愛看不一定就要嫁啊!喜歡不一定要成親啊!真成親了萬一讓我看到他剔牙放屁怎麽辦啊!”龐煜一攤手,“她說她們最近正八卦林霄和謝炎呢,覺得挺有看頭讓我們不準搗亂……”
林霄和謝炎都不解地問,“我倆什麽八卦?”
龐煜壓低聲音,“你們知道蘭惠書院女生們有個配對榜麽?我和小饅頭都是有名次的哦!”
包延正喝水呢,嗆住了直咳嗽。
“榜單第一是誰啊?”霖夜火好奇問。
鄒良無語看他,“又不是什麽帥哥榜,你去在意那個排名幹嘛?”
“帥哥榜也有排名的哦!”龐煜道,“之前白大哥蟬聯了三年第一名了。”
展昭不爽——耗子沒來之前第一分明是我!
霖夜火則是敏銳地發現了重點,“今年白老五被擠掉了不成?”
太學眾學生都點頭啊點頭。
白玉堂幽幽地問,“現在第一是誰?”
眾人都瞧他——講的好像你在意一樣?
展昭也好奇,“誰啊?”
“妖王啊!”龐煜道,“你們是沒瞧見妖王上課那會兒的盛況,其他書院的學生都想方設法擠進太學來看他。”
太學眾人都點頭,表示妖王極受歡迎。
眾人莫名就覺得太學那幫子才子佳人,並不隻是死讀書那麽點事,日子過得還蠻豐富多彩。
“那個什麽榜單能弄來瞧瞧麽?”趙普覺得挺有意思。
“我改天跟趙蘭打聽打聽,據說有些配對可獵奇了,連我爹和包大人都有……”
小侯爺一句話,桌上噴了好幾個。
“咳咳。”展昭努力控製一下話題的發展方向,拉回來繼續談案情,“那伍山川到底什麽意圖?”
眾人也都搖頭,想不出來。
展昭問謝炎,“五子教、紙人、凶巷移宅、素心人……”
謝炎一臉懵,“什麽?”
“這些你聽到之後,有想起什麽來麽?”
謝炎想了一會兒,搖搖頭。
“伍山川會不會有什麽圖謀啊?”太學幾位同窗有些擔心謝炎的安全,“宴無好宴,又是在他家裏。”
“沒事。”展昭微微一笑,“幹脆我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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