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嬴政,蓋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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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大的宮殿中一片空闊,並沒有嬴政的身影。銀甲將軍將蘇陽帶到這裏以後便兀自離開,一句話也沒說,顯得十分高冷。
蘇陽也不在乎,像這種把式他在小說跟電視劇裏見多了。先晾著他,既可以打壓他的氣勢,也能抬高自己的身份,一般與人談判中,常見這種套路。所以,他十分瀟灑的坐到了一張桌案上,從係統空間中取出一些準備好的零食,有條不紊的和小織分享著。
不過這次,蘇陽明顯是想多了,如今嬴政剛剛親政不久,舉國上下大大小小的諸多事宜都需要他親自處理,所以抽不出時間來見他這個‘無名小卒’也是正常。而且以蘇陽現在的身份,也犯不上嬴政用這種方式對付他。
蘇陽備的零食不少,但是小織現在才多大,所以沒吃幾口,就已經吃不下了。而且吃完以後,還有些昏昏欲睡的架勢。
蘇陽環顧一圈,發現隻有殿中那王座上有一個軟墊,他便幾步上前,將王座上的墊子扯了下來,給小織墊在桌案上,讓她能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覺。而自己,則是倚在一根柱子上,一邊吃著零食,一邊喝著梅花酒,倒也自在。
從日上中天直到黃昏,蘇陽腳下已經滿是空壇子,之前備下的梅花酒已經喝了個七七八八,甚至都眯了好幾覺了。宮殿的門才被推開。
隻見一個身穿黑色王袍的青年男子在一個白衣劍客的守護下,走進宮殿。這兩人非常默契的無視了毫無形象可言的蘇陽,徑直奔著王座而去。
蘇陽定睛一看,那身穿王袍的男子定然是嬴政了。因為別的不說,就憑他身上這種氣魄都騙不了人的,他也見過燕丹,可是和嬴政一比,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了。嬴政並沒有什麽多餘的表情,整個人好像是一團寒冰,仿佛在他眼裏,什麽都不值得讓他動容。
那這個白衣劍客,應該就是鬼穀傳人蓋聶。此時的蓋聶顯得還有些稚嫩,整個人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刃,雖寒光吞吐,但也鋒芒畢露。
當嬴政走到王座前,看見王座下的軟墊消失,再看見小織身下的的墊子,眉頭終於微微皺起。對蘇陽冷聲道
“你就是那個殺了長信侯的刺客,你可知刺殺貴族是大罪?”
蘇陽忽然戲謔道
“秦王真覺得長信侯不該死麽?我覺得我沒什麽罪,反而有功。”
說著,蘇陽還饒有興致的看了嬴政一眼。嬴政頓時心中不喜,廖毐與趙姬私通,乃是皇家醜聞,雖然他極力遮蓋,但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而現在,蘇陽毫不顧忌的揭開這個秘密,這無異於將嬴政的傷疤撕開一樣。不過,他畢竟是未來的始皇帝,暫且將不滿壓在心裏,轉開話題道
“你為何要見孤?”
蘇陽聳了聳肩,道
“沒別的意思,我隻想來看看未來能橫掃的秦王罷了,順便給你提一點意見。”
嬴政聞言,瞳孔瞬間緊縮,一統七國可是嬴政心中最大的夙願。他還從未向任何人提起,可是蘇陽竟然能一語道破,而且從語氣中能聽出,蘇陽似乎是可以肯定他能一統七國一樣。這不由引起了他的興致,但嘴中卻道
“你是怎麽敢說孤能一統七國?要知道自戰國以來,數百年間,出現了無數雄才的君王,但也沒能完成天下一統。”
蘇陽總不能說他知道曆史吧,故而,他仔細的回響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道
“原因有三,秦國此時已經占了天時地利人和。自周王室衰微,中原大地上出現無數諸侯國,禮崩樂壞,數百年間戰爭不斷,無數黎民百姓深受戰亂之苦,而此時秦國的強勢崛起,而六國衰敗,正好對應了天時;秦國崛起於西部邊陲,擁有強大騎兵,對於周圍的遊牧民族有絕對的優勢,從而獲得了一個相對穩定的大後方,秦國能毫無顧忌的展開對東方六國的征戰,此乃地利;最重要的一點,秦國曾以遊牧而起家,處於中原文明邊緣,曾受諸國鄙夷,秦獻公時期,又受魏國欺淩,秦國差點滅國,所謂哀兵必勝。且秦國擁有極為強烈的危機意識,再加上自孝公施行商鞅變法以後,秦國崛起之勢已成必然,而孝公以後的五代君主皆勵精圖治,為秦國能一統天下奠定了基礎。秦王您隻需奮六世之餘烈,那麽一統天下易如反掌罷了。”
長長的一段話說完,蘇陽也覺得有些口幹,拿起手中剩下的半瓶梅花酒,一飲而盡,才覺得舒服一些。
反觀嬴政,麵色終於發生變化,蘇陽說的每一句話,都仿佛是醍醐灌頂,讓他受益匪淺。嬴政不禁捏緊手掌,又問道
“先生姓甚名誰?出自哪家哪派?竟能將天下大勢看的如此通透。”
從最開始的你,變成現在的先生,可見嬴政的態度變化。蘇陽方才的言論真是說到了嬴政的心坎裏。要知道他現在還不是那位始皇帝,不管是閱曆還是韜略都未及巔峰,所以蘇陽才能如此輕易的‘唬’住他。
蘇陽故作神秘一笑,道
“我叫蘇陽,無家無派,隻不過是一個旅人而已。至於這看清天下局勢,我可不敢當,隻不過是站在了他人的肩膀上罷了。”
嬴政對這句話似懂非懂,但是這並不影響他的急迫。
“先生既然看的如此通透,可有計策使孤能最快的速度橫掃六國?”
蘇陽的腦子轉動飛快,聯合自己所知,再加上自己的一些看法。醞釀一陣,才道
“若想橫掃六國,首先要做到真正的親政,如今朝野上下,半數皆為呂不為的門徒,這些人大多都是你的阻礙,所以掃除這些障礙,才是當務之急。等將全部權利攬入手中後,就可以開始部署,最重要的一點就是遠交近攻,逐一擊破。從內部瓦解六國,才能以最快最效率的手段,統一天下。”
嬴政聞言,微微低下頭去沉思起來,蘇陽的話給了他極大的啟示,嬴政不笨,要不然也成不了始皇帝。他深知蘇陽說的這些都是正確的,但是其中步驟,還是需要自己把控。
就在嬴政在沉思之際,守衛在他身旁的蓋聶忽然道
“先生,您是否就是進來名聲鵲起的神醫白妙仙?”
蘇陽對於蓋聶能知道他的身份,一點也不感到意外,畢竟白妙仙這個名號在數月之前,就已經搞得整個江湖盡人皆知。而且蘇陽和小織又很具辨識度,蓋聶能認出也是正常。蘇陽嘴角勾起,開玩笑道
“怎麽,秦國第一劍客,蓋聶先生也有暗疾不成?”
蓋聶並沒有因為蘇陽的調侃而發生情緒變化,而是一本正經道
“蓋某隻是聽聞白妙仙神醫數月之間懸壺濟世,救人無數。卻沒想到閣下不僅醫術超凡,而且武藝也驚世駭俗,蓋某萬分敬佩。但不知先生師承何處,來秦國見王上的目的是什麽?”
蘇陽聞言,擺了擺手,道
“懸壺濟世不敢當,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他們得救,我獲益。至於來見秦王,我說隻是因為突然來了興趣,你信麽?”
蓋聶眉頭微皺,他從蘇陽身上看不出半點異樣。甚至,他都看不出蘇陽是不是真的身懷絕世武藝。這種感覺,他隻在他的師父鬼穀子身上有過。不可捉摸,高深莫測。念此,蓋聶心中的忌憚更深一分。
“先生天馬行空,蓋某無法揣測。但是聽剛才先生所言,並非是對王上懷有歹念,隻不過先生所說的各取所需究竟是何意思?”
蘇陽詫異的看了蓋聶一眼,這可不是他所知道的秦國第一劍客,劍聖蓋聶。他的好奇心有這麽重的嗎?蓋聶難道不應該是一個高冷男神麽?難道是因為蓋聶現在年紀還小?
“這各取所需嘛,完全是因為我的私人原因,不便透露。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作為一怒而諸侯懼,安居則天下息的鬼穀傳人,就這樣甘願做一名護衛麽?難道不應該做一名謀士,指點江山、翻雲覆雨麽?”
蓋聶楞了一下,旋即道
“蓋某慚愧,恩施所授縱橫捭闔之術隻學了皮毛。隻有劍之一道還算拿得出手。”
蘇陽眼睛一轉,開玩笑道
“你的意思是,你給鬼穀派丟人了唄?”
蓋聶頓時噎住,嘴唇上下碰了碰,卻沒吐出半個字來。他方才說的都是自謙,若是他不通縱橫之術,鬼穀子又怎麽能讓他出山?隻不過蓋聶的性格使然,使他不喜歡用陰謀算計罷了。他本就應該是個劍客,而不是陰謀家。
蘇陽見到蓋聶吃癟,暗自偷笑,道
“蓋聶先生莫怪,我隻是開個玩笑罷了。”
蓋聶張了張嘴,糾結了老半天,才道
“無事。”
正說話間,一旁沉思的嬴政似是想到了辦法,猛地一拍桌案,站起身來,對蘇陽肅聲道
“多謝先生提點,孤感激不盡。先生可願在秦國任職,助孤一統七國?”
“不,我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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