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詛咒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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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念是用十分堅強的毅力方才死撐著沒讓自己昏睡過去,而且她還微顫著手臂在床上靠坐了起來,細細的喘著氣兒。

    阿瑤見狀忙上前去扶住了她,且在她的眼神示意下,忙將剛剛找到的針袋打開,自其中取了根銀針遞到了她的手中。

    齊念深吸了口氣,指尖都在微微顫抖著在自己的手臂上尋摸著穴位,然後幹脆利落的將銀針刺入皮肉之中,幾乎沒入了針身過半。

    阿瑤眸光一緊,阻止的話都到了喉頭了,卻到底還是沒有說出口。

    因為她雖不解其意,卻隻見齊念雖看似在自殘,那執著銀針的手指已然顫抖得不成樣子,但就在銀針鑽**位之時,卻是絲毫都沒偏差,端的是冷靜自持。

    隨著這一針針穩妥的紮入白皙細膩的肌膚之中,齊念本來已然模糊的雙眸也漸而重歸清明,整個人先前那頹然病弱的模樣一掃而空,仿佛回光返照似的精神奕奕。

    阿瑤守在旁邊小心翼翼的端詳著她的麵容,看著她的神情在這麽短的時辰裏竟變化這樣大,忽得便被自己腦中突然浮現的念頭給嚇著了。

    不過這份驚嚇沒能持續太久,很快齊念便又道:“阿瑤,你將桌上的紙筆拿來給我。”

    阿瑤轉身便拿了來。

    齊念接過將宣紙鋪在被上,提筆“唰唰唰”的不過片刻便擬好了兩張截然不同的藥方。

    此時她的麵色雖然蒼白得比這白紙也差不了多少,但雙眸之中精光猶盛,倒是不似那病重垂危之人,反倒有些精神異常的模樣,反正便是與平常的她簡直截然不同。

    再看她所擬的藥方,那些字寫的極其潦草,若不是阿瑤素日裏熟悉她的字跡,恐怕都認不出這竟是她所寫的字。

    齊念手中不穩,這筆便落在了床上,墨跡很快便弄汙了被子。

    她此時已然管不了這麽多了,聲音幾乎低不可聞的道:“快去將這兩張方子抓了藥熬好拿來給我……”

    今日之異常處已然那麽多,此時也不怕再多上這一件了。

    阿瑤來不及細細揣測她究竟想做什麽,已然將方子在袖中收好,便飛奔著出去了。

    隻有齊念自己才知道,剛剛若是再多寫一個字,恐怕她的力氣便要用盡,再也提不起筆來了。

    由此可知,在暗中作祟那人心中還是頗為忌憚她的,否則直接下取她性命的凶狠詛咒便是了,又何必要這樣緩慢細碎的來折磨人。

    對了,這不是病症,不是蠱蟲,定然是比病症更加凶猛,比蠱蟲更加惡毒的咒術了。

    這若是在前世,齊念定然不會想到這一出上麵來的,但她都可以重生回到小時候,這世間定然是有鬼神的痕跡,不可不敬畏不相信。

    但她之於此道卻是一竅不通,能通曉此道並且精知的,恐怕也隻有那位曾有過一麵之緣的國師大人了。

    不過那位國師口口聲聲都說她不該留在此世,早該往生輪回去了,就算是有皇帝的旨意,恐怕他也不會違背本心,來救治齊念。

    更有可能……她這次的劫難,便是國師親手所為。

    能得出這樣的結論其實也不是她病得昏昏沉沉胡思亂想,是有一定的根據在其中。

    首先國師對田淑妃母子是絕對有敵意的,否則在十幾年前他也不會煽動民心,非要至李錦見於死地。不管是出於他的私心還是被人收買任命而為,齊念既然多次站在他的對立麵與李錦見生死相隨,那麽想必也會被他視作一黨,可以一起收拾了。

    眼下這十分棘手難辦的情況,可不正是他親自出手的下場麽。

    此時阿瑤出去抓藥煎藥去了,華章去找李錦見又還沒回來,齊念把自己的手臂紮得跟刺蝟似的可不是白紮的,她雖因咒術而變得十分嗜睡,卻被沾了藥物的銀針壓製著脈絡,反倒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她將衣袖小心翼翼的放了下來,幸而外裳寬大,這又是冬日裏穿的多,隻要不動她,想來是不會知道她給自己施了針的。

    這倒是不怕被旁人知道,就怕被李錦見知曉了,他跟隨在沈灼華的身邊雖一直都不學無術,對這些醫理卻也是明白些皮毛的。

    畢竟強行阻止身體的困頓之意施以針灸,這是非常傷害自身元氣的。她怕他見了擔憂,不僅於事無補,而且擾亂心緒,反倒不妥。

    她趁著自己這腦袋尚還清楚,便好好的將最近所發生的事情捋一捋,說不定捋順了,便能追尋到蛛絲馬跡。

    首先在數次與那位國師在皇宮裏相見之時,他那一句“往生之人本不該留在這世間”便已然將齊念的心緒全然攪亂了,從而便導致了後來她麵見皇帝之時,脫口而出便是自己心中所想,竟連半點兒籌謀曲折都不曾有,惹得皇帝的麵色也十分的難看。

    如若此事確實是國師所為,那麽便很有可能,他是奉了皇帝的命令,而不是因著一己私欲。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她想多付國師,便要艱難很多。

    畢竟他的身後是皇帝,普天之下當真還沒誰能與皇帝相抗,即便是身為皇子的李錦見都不成。

    思及此齊念不由輕歎了口氣,整理著自己的衣袖,將藏在裏邊的銀針都掩蓋的毫無痕跡。

    等到華章帶著李錦見匆匆而來之時,她已然吃過了阿瑤親自熬成的那兩副藥,此時雖說症狀不減分毫,但看著她精神已然好了許多,麵上也重現了幾分紅潤之色,不再是那樣十分病態的蒼白了。

    齊念也將袖中的銀針全都稍稍拔起了些許,雖然胸腔之中的心跳依舊聲如擂鼓,但比起剛剛苦苦強撐之時,已然好了太多了。

    李錦見滿麵的焦急之色,連半分禮儀也顧不得了,便徑自長驅直入,將守在外邊的丫頭們都嚇了一跳,頓時便騷亂了起來。

    華章緊跟在他身後,雙眸十分威嚴的掃了她們一眼,隻低聲吩咐道:“誰若是敢亂嚼舌根,誰便不必再在華府待下去了。”

    說著他便也進去了裏屋臥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