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雲裏霧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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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這些變故顯然讓在場的眾人都驚愣住了,不等她們做出什麽反應,便隻見被捕役抓住的茵茵那單薄的身子晃了晃,立時也倒在了地上。
齊念目光微斂,此時她很想衝上前去查看茵茵的狀況,但這副雲裏霧裏的情形實在是太過詭異了,她不敢輕舉妄動。
京兆府尹那顆本來就十分緊張的心髒頓時差點兒沒從嘴裏飛出來,見此狀他不禁忙高聲喝道:“戒嚴!戒嚴!快來保護四位殿下!”
托他的福,突然這麽尖利的一嗓子,差點兒沒將那位方才不過是半大少年的八皇子李錦煬給嚇哭了。
捕役們頓時連犯人也顧不上了,忙丟下那幾個已然是驚弓之鳥的丫頭嬤嬤們,向幾位皇子高官身邊圍了過去。
齊念的眼神十分好,且她一直都盯著茵茵在看,此時隻見她胸脯大起大伏,人是活的無疑,但也不知究竟是怎麽了,會不會也活不過一時三刻的。
她隻猶豫了片刻,腦中已然一陣清明,抬腳便想過去。
若此事當真是有陷阱,即便她置之不理紋絲不動,也是不能完全置身事外的。
但就在她想邁出那一步時,卻被站在身邊的華玉菀拉住了手臂,好似十分害怕的顫聲道:“姐姐,你別過去,會有危險……”
她還沒能來得及安慰她兩句,卻隻見門外人影攢動,又有人過來了。
“本王因事來遲,還請眾位不要見怪。”聲語朗朗猶如天上明月,李錦見在進門的那一刻時,眾人的眼前都覺一亮。
齊念忽得隻覺抓住她手臂的那隻手,好似微微一顫。
已然有數月不曾相見了,眼前這人好似有哪裏跟以前不一樣了,卻又好似沒有半分變化。
但齊念心裏知道,他與她,都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明麵上卻依舊都如往昔。
這是彼此都心照不宣的。
李錦見忽然在大皇子府上現身,且之前新婚賀喜時沒有他,此時接二連三的出了人命他方才出現,這顯然令人都覺著,他是否不懷好意。
但是這人眼下又是皇帝跟前最得寵的皇子,說不準便是將來的新帝,在場的這些人可都不是毛毛躁躁的小年輕了,自然不會喜怒形於色讓人一眼便看穿。
李錦賢這時倒是沒有急著幫李錦晟回應了,畢竟朝堂之上已然吵得那般難堪,即便他城府深不見底,此時也拉不下這個臉來主動與他搭話。
倒是李錦晟打疊起精神親自道:“七弟能過來就好,隻是皇兄這裏……可謂是禍不單行,倒是讓七弟受驚了。”
他倆沒寒暄兩句,李錦見這話鋒一轉,猶如星河般璀璨的雙眸倒是瞄上了倒在地上的那兩個下人,隻漫不經心的道:“這是怎麽了?這二人是死是活總該有個準話不是,畢竟她們也有謀害華四小姐的嫌疑,若是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死了,此案豈不是該沒得了結了。”
這句話倒是點醒了京兆府尹,他忙吩咐道:“還不快將仵作叫來看看!”
李錦見隻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府尹大人,仵作的事情是檢驗死屍,可這倆人好似還沒死透呢,你怎麽就急著找仵作來呢?”
京兆府尹額頭上的冷汗才被擦幹,頓時便又十分洶湧的滲透出來了。
他今日也真是犯了太歲,這一屋子的人沒誰是他得罪得起的,隨便哪位咳嗽兩聲,他這腿肚子都該顫上幾顫。
而且他也是糊塗了,哪裏想得到今日會接連著發生這麽多令人措手不及的事兒,便也隻帶了兩名仵作前來,總不能讓他使喚人家皇子府中的大夫吧?
“本王知道,華七小姐素來便精於醫道,雖年歲甚輕卻也是多年行醫的國手了。”李錦見微眯著雙眼看向了華章身後的齊念,“不知可否煩請七小姐勞動大駕?”
華章此時隻想把這個輕浮的小子狠狠的痛打一頓,然後永遠的丟出自己女兒的視線範圍內才好。
但他到底是無法下手,不僅礙於雙方的身份,更是就在李錦見進門來的那一瞬,他的玉蕭那本來波瀾不驚的雙眸之中,忽得綻放出了異樣的光芒。
看來他們是鬧夠了,正打算和好了。
李錦見這話顯然就是雪中送炭,正合齊念的心意。
京兆府尹顯然被嚇了一跳,他連大皇子府上的大夫都不敢使喚,又怎敢使喚華七小姐啊。
但這話是七皇子殿下說的,他即便是想反駁,也沒那個膽子開口。
其他人又怎麽拿得了他的主意,在場最有資格說不的華國相都在沉默著,他們即便是覺得不妥,卻也不會貿然去說。
齊念輕輕拿開了華玉菀一直都停留在她手臂之上的手,微微頷首道:“玉蕭願意盡力一試。”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原本想與李錦見對著幹的李錦賢都無話可說了。
齊念上前去先替已然徹底昏死過去的茵茵把了把脈,見她雖然脈息微弱呼吸漸低,但好在一時之間並無性命之憂。
她自袖中取出了針袋,抽出一根細長的銀針來,輕輕刺入了她頸上的動脈中。
不過片刻那針被取出來時,針尖之上赫然已經染上了一層青紫的顏色,倒是要將血液的紅色全都吞噬了。
毫無疑問,茵茵絕對是身中劇毒。
齊念又自懷中取出了解毒丸,先喂她服下一顆,雙手在她的胸前推拿數次之後,那顆藥丸便已安然落腹,不必擔心她會嘔出來了。
她做完這一切,茵茵那原本十分痛苦的神情便也舒緩了些,呼吸漸而平穩了下來,這條命是保住了。
齊念將茵茵的身子平穩的放在地上,隻輕聲道:“這個丫頭已然沒有什麽大礙了,不過昏睡幾個時辰便能醒來。煩請帶她去房中安歇,這春日裏的冰冷地麵上可還涼得很。”
眾人本來還不以為然,隻道是這華七小姐不過會些皮毛而已,七皇子殿下為了抬舉她,方才如此稱道。
但隻見她剛無比嫻熟的露了那兩手,頓時便連看她的眼光都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