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八章 醍醐灌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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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事情便順理成章了,暗衛請示了齊念之後,便按照她的吩咐,將這一家三口找了個安全的地方給妥善的安置了起來。

    再然後便是幫他們治傷這樣的問題,在齊念遠在齊府中日日都悠閑無事,即便是對著症狀配些好藥,依華府的富貴權勢,也是絲毫都不成問題的。

    這些事情做起來也並非全然隻是日行一善,至少她曾經所做過的鋪墊,在眼下這樣的光景便起到了作用。

    她在這與長樂城截然不同的皇城之中,所擁有的除了這座新修的宅院之外,便還有這三名忠心耿耿能以命相護的仆人。

    畢竟曾經有人摧毀了他們心中的信念,是她拯救了他們。

    這個故事說起來委實不算有多複雜,尤其是齊念也不欲多言,隻寥寥數語便將起因過程全都和盤托出。

    但聽在田簌的耳中,卻是每個字都有千斤重,隻差點兒沒將他砸了個頭昏眼花,久久都不能平複心緒。

    他下意識便想反駁道:“不、太子殿下絕非是那種人……”但話說了一半,齊念倒是沒有打斷他,他自己卻是戛然而止了。

    說實在的,他對他那位太子長兄實在沒有多少了解,記憶裏那個人隻比他年長四歲,麵上卻整日裏都是烏雲密布的神情,鮮少有過笑意。

    他當真、是那般禽獸不如之人?

    齊念看著他那雙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百般掙紮的神情,隻適時的提醒了他一句,“殿下沒有查證此事便一口否定我說的這些話,想來定然是很愛戴太子殿下那位兄長。如此,你還與他爭什麽皇位?”

    這句話猶如醍醐灌頂,頓時便讓田簌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他之所以會離開南昭國遠去未央國可不是為了好玩兒,而是他的母親晨妃疾言厲色的告訴他,“你若是再這樣荒唐下去,待到太子登基之日便是你我母子喪命之時!”

    他並不是不知道,終年都不出中宮的皇後與那麵容陰鬱的太子,對他和晨妃其實是恨之入骨的。

    隻因著當年他父皇所深愛的那個女子,讓南昭國的帝後二人猶如仇敵一般難以相容。而他與他的母妃卻是因著被皇帝當作那個女子的替身寵愛了這麽多年,不僅在皇帝的麵前戰戰兢兢不敢有分毫逾越,更是被皇後母子視作眼中釘肉中刺,當真是腹背受敵。

    晨妃的意思就是在皇帝對他們尚且皇恩厚重之時,趕緊將太子的東宮之位搶到自己的手中來,這才是能抗衡皇後之威的唯一辦法。

    而且皇帝這幾年的身體可大不如從前了,若是在他駕崩時皇後依舊是皇後,太子也依舊是太子,那麽他們母子的這兩條命,豈不是人家的囊中之物,想如何取便如何取,連招呼都不必打一聲。

    在田簌以往風花雪月自由自在的那些年裏,他從來都不曾這些所困擾過。但就在他點頭同意出行未央國時,一切的事情好像都失控了,再也不由他的掌控。

    就好像現在,坐在他麵前的那個女子毫不客氣的一句話,竟讓他心中隱隱生出了陌生的渴望之意,這可是在以往的二十年間,從來都沒有過的。

    他想得到皇位,想掌控自己的人生,想脫離皇後的掣肘和太子的威脅,他想君臨天下。

    齊念隻漠然的看著他,不出意外的在他的雙眸之中,看到了欲望。

    她不由微微笑了起來,很好,這才像個樣子,否則便真成了扶不上牆的爛泥了。那樣的話即便是她翻手為雲覆手為雨,想來也很難攪動著皇城之中的風雲變幻。

    田簌不自覺的咽了口唾沫,微啞了嗓音問道:“我、我當真可以與他爭奪皇位?”

    “有何不可?”齊念緩緩放下了茶盞,慢條斯理的道:“你可是皇上的親生之子,身體裏流著皇室的血脈。且以你的為人,雖說不定會成為一代明君,但是庸君總比昏君來的要好。你再看看太子的人品,今日之事不過隻是冰山一角而已,隻要你肯細細去探查,諸如此類的事情太子定然做過不計其數。如此,你還認為他是命定的儲君,你卻隻是閑散王爺麽?”

    這些話說的太過直白,幾乎就沒有增添半點兒煽動人心的技巧,都有些不像是齊念的行事風格了。

    但她是知道田簌的,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他是最為單純之人,就仿佛溫室裏成長的花朵,從來都不曾經曆過半分風雨。

    但好在他這人的本性還是很善良的,雖說被嬌慣得有些自大,但他的骨子裏還是分得清善惡,辨得明黑白的。

    這南昭國帝若是想身後之事少些風雲湧動的話,在這兩個兒子之中選一個做皇帝,他定然是會選擇田簌的。

    因為若是太子成功上位,那麽晨妃與田簌定然是必死無疑。但若東宮易主將來的新帝是田簌,那麽皇後會是太後,太子則是富貴王爺。

    如此看來,其實他的天真與軟弱其實也是好事兒,至少不會有兄弟鬩牆殘殺手足之事發生。

    但隻因齊念曾經是遠在未央國中,手中即便是有不凡的人脈,但卻很難探到宮牆之中去。是而她對那幾位站在皇權中心的人物都不太了解,如今也隻是半猜半查的慢慢掌控實力而已。

    田簌雖說單純,但到底是活了二十多年的人了,也不是那樣輕易便會相信他人之人。但齊念在長樂城時給他的印象便是陰詭謀士,她所預料安排之事全都一一印證了,所以他發自內心的便很相信她。

    再加上他親眼所見丫頭那遍布燒傷痕跡的麵容,如此再三暗示之下,他即便是不相信,也不得不信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奇道:“你說丫頭與她爹娘都曾被太子命人澆上火油焚燒過,隻因碰巧奔出門外跌進了河裏方才保住了一條性命。那丫頭的麵容燒傷痕跡尚且十分猙獰,怎地老伯的麵容卻是一如常人?”

    這話便是問道點子上了。

    齊念隻淡然道:“我既要救他們於水火之中,自然不會隻讓他們保住性命這般簡單。那火燒傷的痕跡雖說十分駭人,但我這兒有一劑自配的良藥,倒是可以令腐肌剝落長出新肉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