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六章 涼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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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桃覺得這不算什麽,嶺珠卻有些為難。她與韋幼青相處這些日子,深知這位年輕領主最不喜歡別人違拗他的意思。

    可嶺珠也不想讓這位有可能會成為自己主子和庇護者的人不高興,她想了想對阿桃笑道:

    “既然是鋪開攤子做衣服,不如多做一些。奴婢會做各種時新的樣式,一種樣式給姑娘做一套可好?”

    女孩子總是喜歡漂亮衣服的,阿桃聽說嶺珠會做那麽多種樣式,心向往之,開心的點點頭道:“好哇!不過要勞累嶺珠姐姐了。”

    她歪著腦袋沉吟片刻道:“不如這樣,我也會做針線,你教我裁衣服如何?”

    阿桃說到這裏,想著自己就這樣跑出來,又不想回到皇宮裏去,她最擅長的琴藝卻不能用來賺錢……

    這是幹娘極其嚴厲的警告過她的,卻不肯說為什麽。阿桃不由得歎息一聲,幽幽的說道:“說不定,將來我能靠這個手藝養活自己呢。”

    嶺珠隻當阿桃是說笑,沒往心裏去。她越來越喜歡眼前這個小女孩兒,越來越慶幸自己鼓起勇氣向韋幼青提出自己給阿桃做衣服。

    與阿桃在一起她沒有做下人的感覺,倒像是兩個親熱的小姐妹。想著兩人可以一起做針線說話,嶺珠不由得咧開小嘴笑起來,她見阿桃如是說,接口道:

    “那敢情好,到時候奴婢陪著姑娘一起去,咱們開一家裁縫店,招很多姐妹來一起做,不看男人臉色過日子。”

    嶺珠說到最後,心裏所想的是這段日子韋幼青對她的頤氣指使和呼來喝去,再沒有初遇時的溫柔體貼。

    聽說觀瀾的母親是上吊死的……嶺珠一路照顧觀瀾,心裏對這個沒娘的乖巧孩子充滿了憐惜。

    這個孩子被韋幼青毫不憐惜的留在無朋山莊,嶺珠心裏不由得覺得這個男人過於涼薄了。她不由得暗自歎息,擔心的看了一眼眼前的阿桃。

    眼下這個被嶺珠腹誹為“涼薄”的男人,正坐在院中的藤蘿架下,陽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灑在他的臉上。

    韋幼青並非有意對嶺珠前恭後倨,初相識總有幾分新鮮,日子久了就會露出本性。韋幼青天生不是好脾氣的人,再加上自幼行走江湖,性子難免會有一些粗豪之氣。

    若是韋幼青知道阿桃覺得他喜歡“控製”別人,嶺珠又覺得他“涼薄”,一定會大呼“冤枉”,雖然在外人眼裏他的確有一些頤氣指使和涼薄。

    韋幼青眯起眼睛,回憶著十幾年前發生在無朋山莊的悲慘故事。聽到的又是發生在吳正道兄妹親族身上的另一個悲慘故事。

    “馬既長是花慈陽接走的,這應該與趙皇後有關。他為什麽要將沙鮫幫吳興海滅門,卻是令人看不透。王爺的意思,這是修行界自己的事情。”

    韋幼青聽了輕聲歎息,他睜開眼睛,正對上米粒兒探詢的目光。他翻了翻眼睛,不滿的說:“你這麽盯著我做什麽?吳家出事的時候,我早就走了。”

    “興許花慈陽就是要等你走了以後才動手呢?”米粒兒笑眯眯的看著韋幼青,端起茶杯輕輕的抿著品茗。

    “你的珠玉茶當真不好喝,華府為什麽每年都要買那麽多?他們好像可以不吃飯,卻不能不喝茶。”

    韋幼青坐直身子,不懷好意的笑著:“你可以往華府派人探聽消息嘛。”

    米粒兒“嗬嗬”笑著擺了擺手,“我不像你,我與仙人沒有緣分。不過我也聽說過一句話,那就是天有天道,人有人道。仙人越界手伸的過長,會遭天譴。”

    米粒兒越說越嚴肅,說到最後一句話時,臉上掠過一絲肅殺之氣,“幼青,王爺希望你能與你那位神通廣大的師弟談談,問問他想要什麽。如果他真的對人間事這麽有興趣,不如來幫王爺如何?”

    米粒兒莞爾一笑,“作為仙人,難道看不出天意嗎?逆天而行,就算是法力無邊的仙……”他瞥了一眼韋幼青,“也是死路一條。”

    韋幼青聽他如此肯定的說出“天意”,不由得狐疑的試探著笑道:“米粒兒,幼青跟著王爺,是為著我們從小到大的兄弟情意。天機不可泄露,你怎麽知道天意如何?話不可說的太滿。”

    米粒兒把腦袋湊近韋幼青,悄聲說道:“天石山你聽說過嗎?在天石山腹地,有一塊石頭,蘊含天地靈魄,能知過去未來。”

    “天石山腹地?”韋幼青有些驚愕的看著米粒兒,“知道過去未來?知道什麽樣的過去未來?你又是如何能去看這塊靈石?”

    米粒兒搖搖頭笑道:“你太看得起我了,我隻是在跟蹤那杏仙時,聽華琪說起,才知道那天石山腹地的古怪。”他眼睛裏泛著光芒,“他說天命在辰。”

    韋幼青心裏輕輕的吐了口氣,心道還好,如果米粒兒真的能見到那塊石頭,誰知道這塊不懂得保守秘密的靈石會說出什麽事來。

    米粒兒見韋幼青沉吟不語,臉上似有意外的喜色,隻道他也是為自己跟對了人慶幸,笑道:

    “幼青,這話我也就是對你說起,你是為了兄弟之情跟著辰王殿下,我則是為了知遇之恩。無論殿下成不成功,我等唯有效死而已。那些牆頭草就算了。”

    韋幼青點點頭道:“你放心,我會找師弟談。問問他為什麽要帶走馬既長。華琪幫馬既長是為了情,誰知師弟又是為了什麽呢?他們方外之人,與你我不同。”

    米粒兒心裏不以為然,方外之人就不是人嗎?就沒有人的貪念和**?可他不想與韋幼青爭執這些,遂點點頭,又道:

    “那昨晚上行刺王爺的人呢?你覺得會是誰?那麽多人守著,這裏又是湖心島,普通人隻怕沒有這個能耐在那麽多人眼皮子底下逃走。要知道近衛軍這些人,個頂個都是嶺南軍中好手。”

    韋幼青也不敢肯定此事是不是花慈陽所為。對這位神出鬼沒的紅陽武者,韋幼青也無法窺破他的內心。

    “咱們去西邊看看如何?那邊是袁州軍把手,既然王爺這麽肯定刺客不是這島上的人,那這刺客也就隻能從西邊上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