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一章 畫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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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殿裏的眾人皆目瞪口呆的看著妍寶兒突然就這樣倒了下去。她身邊的嶽青青亦是如此,有些驚慌失措的讓開地方,以免妍寶兒會砸到自己。

    小雲傻呆呆的看著眾人,又傻呆呆的蹲下身子,晃動著妍寶兒的身體,哭喊著:“姑娘!姑娘!”

    可妍寶兒此刻卻口流涎水,眼睛瞪得老大,口眼都向一邊扭曲著,圓睜的雙眼讓曾經秀美的容顏此刻顯得猙獰可怖。

    水狸帶著宮中醫女不知從何處趕來,卻見妍寶兒已死,吩咐人快些將屍體抬下去:“眾位貴人都各回各位吧!陛下與娘娘馬上就要出來了。”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忙亂著回到各自的位置坐好。水狸交待幾個內宦將妍寶兒抬出,見那小丫頭小雲兀自痛哭不已,不耐煩的罵道:“娘娘的好日子,你鬼嚎什麽?一起扔出去!”

    眾內宦於是一起上前,抬的抬,搡的搡,最後有一個人高馬大的內宦,幹脆掐住小雲的脖子,如老鷹捉小雞一般,將她提了出去。

    一聲清脆哄亮的“陛下駕到!皇後娘娘駕到!”的聲音從大殿正上方傳來,大殿裏頓時安靜下來,所有的人站起身,迎接帝後,按部就班的給帝後行禮,祝福皇後娘娘千秋壽辰。

    好像妍寶兒根本沒有來過太和宮,連章曉魚也似把此事拋至腦後,李承宇與章曉鬆更好像是對大殿上剛剛發生的事情毫不知情,好像那個小雲也從未出現過。

    妍寶兒是真的死了,醫女說她是死於中風。這不奇怪,被自己的丫頭當著章曉魚的麵說出那些話來,不中風才是真的奇怪了。

    可那個肇事的小丫頭小雲,卻是不見蹤影。運屍出去的內宦隻記得韋侯爺讓人送出五百金來,委托這些內宦們給妍寶兒買了一口棺材,埋到萬泉山上的荒郊野嶺。那個小雲似乎是一路跟來,隻是後來就不見了。

    眾人猜想這是闖了禍逃走了,她本不是候府裏的人,隻是年紀小有口無心的禍害了主子,卻也是主子嘴巴壞自己討來這場禍事,總不能算在一個小丫頭身上。這麽想著,也就沒有人去理會一個小孩子。

    千秋節過後,平靜下來的洛陽候府正式送別了它的主人,韋幼青與李桃夭一起踏上了南去的路。

    嶽青青卻不肯離開候府,韋幼青這次卻是出了奇的堅決,一定要帶著嶽青青一起回江南。直到時文兒出麵,接嶽青青到錦瑟鎮,陪綠蘿一起居住。

    韋幼青與李桃夭兩人帶著珠珠坐船一路南下,一路上二人誰也沒有提到千秋節上的公案。也沒有人提到妍寶兒,還有那個失蹤了的闖禍女孩兒小雲。

    直到船至江南,因祭祀大典已近,韋幼青不想上岸,讓船一路往南行去。又讓韋鬆上岸尋了邸報來看。

    邸報上的內容讓韋幼青倒吸一口氣,這一路走來,他一路尋著邸報,一直算著日子,算著到多少時日才會出事。

    別人找不到這個小雲,韋幼青卻從第一眼看到這個小雲時便覺得蹊蹺。隻是如果小雲真的是此人,此事牽涉就會非常的大。

    韋幼青之所以能認出此人,是因為他與此人甚是相熟。相同的氣味,熟悉的功法,正是那個狐族的借屍還魂。隻是這個借屍還魂卻不是人人都愛用,因為麻煩。

    萬泉山深處狐族總堂,一眾狐族武者侍者都住在這裏。這裏有狐族大陣保護,外人找不到,找到了也進不來,進得來也活不成,僥幸活下來也出不去,最後還是會死。

    韋幼青出現在總堂武者泉鳴的洞府。這座洞府裏到處都是流光溢彩,由不同行狀不同顏色的寶石組成的牆壁,晃得人睜不開眼睛。

    這些寶石不是普通的寶石,這是經過萬泉山上每一道地底溫泉衝刷過千年的地下石晶,蘊含著無窮的靈力。韋幼青輕輕一揮,這些石頭便如成聖殿裏的牆壁一般,隻剩下半舊的光滑的灰暗。

    萬泉山狐妖各有各的修行法門,韋幼青並不幹涉,甚至會提供幫助。隻是此時這個泉鳴卻犯了他的忌諱。

    “這裏太亮了。”韋幼青淡淡的說,眼睛看著的,卻是泉鳴的書案,以及書案後麵晾著的一幅幅人像,或者說是人皮。“這些人皮畫的不錯,小雲那幅更好。”

    泉鳴急忙上前跪倒,不敢辯解,隻是請罪不已。“尊者恕罪!”

    “你何罪之有?你隻是遵照紅陽武者的命令行事罷了。”韋幼青淡淡的說道,這件事不用問,能調動泉鳴的,除了自己,就隻有花慈陽。

    “你做的很好,沒有一點破綻。”他上前虛扶起泉鳴,“把這個故事講給我聽聽。”韋幼青虛扶著泉鳴的手上加力,“我喜歡聽真故事。”

    泉鳴的故事讓韋幼青倒吸一口氣,雲季、靜心……所有時文兒的心腹都親自下場了。還有李桃夭、嶽青青,甚至還有宮中的水狸……

    水狸與泉鳴相同,作為狐族一員,水狸是遵照武者的命令行事。可他們肯瞞著自己聽花慈陽的話,隻能是花慈陽給他們描繪了一個美好的未來。

    其他人也一樣,穀米教眾人能夠活到現在的,哪一個又是池中物?他們有自己的目標,不會滿足於富足的小日子。不然他們可以像其他人那樣,投降李煻。

    他們達到了目的,他們也沒有捏造事實,那份詔書的確是章曉魚給了趙翾飛。李承宇與章樹元的大戰就要開始了,韋幼青誰也不幫,接著按著原計劃前往珍珠島。

    韋幼青覺得京城的事他管不了,隻能一切看天意。他要回珍珠島去管他能管得了,也隻有他能管得了的事情。

    韋幼青此刻心事重重的站在甲板上,遙望洛陽城的方向。他牽掛著李承宇,卻又沒有辦法幫他。這件事牽涉之人那麽多,全部都是他想保護的人,他不能冒險。那是對親人的背叛。

    韋幼青拿在手裏的邸報上說,留在洛陽尚未離去的舉子聚集在大安宮前的崇文書院門前,控訴朝廷選拔人才不公,考試有泄題之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