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427 婦人當道(6)釜底抽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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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區一處高級會所,對外一般隻接待政客,非政府要員,憑邀請函也可入內。

    閻玉川在侍者的引領下很快來到邀請函上所顯示的房號前,侍者將人帶到便退了下去。他遲疑片刻後按下門鈴。

    “是你。”當房門被拉開,看著站在裏麵的人,閻玉川微訝。

    包易斯看到閻玉川時也倍感驚訝,笑了笑道,“我想我們應該上當了,哦不,或許與你來說並非如此。”

    閻玉川手上的邀請函落款處是包馨兒的名字,聞言閻玉川的話,他蹙了蹙眉頭,“不是馨兒邀你來的嗎?”

    “我來這兒後,才發行這名字不是馨兒的筆跡。”包易斯將自己的邀請函扔給閻玉川,“我還納悶呢,馨兒怎麽會約我來這兒見麵,看來是另有其人。”

    “你知道是誰?”應該是對他與包易斯都極為了解的人,否則又怎麽可能斷定他們會憑一封邀請函就來了呢?

    閻玉川狐疑,從門縫擠了進來。

    包易斯搖了搖頭,“即來之,則安之。”

    “你說此人費盡心思將我們兩人約在此是什麽用意?”閻玉川很難做到像包易斯這般風輕雲淡,原因是他的父親。

    雖然齊閻答應放過父親一馬,而且還命人暗中送去了英國,現在父親在哪兒,隻有他與齊閻還有齊閻身邊的幾個心腹知道,他明白齊閻的良苦用心,然而湯普森家族的態度一直都很堅決,就算是父親剩下的時日無多,也必須伏法,在監獄裏的醫院裏度過餘生。

    還有齊譚的心思,他更猜不透,所以這個時候,他並不想再節外生枝,拿著邀請函來這裏,純粹是一時腦熱,他不該來見包馨兒,不該。

    然而他與包易斯被一同約來,這事情就有些蹊蹺了。

    “很快就知道了,何必急在一時。”包易斯品一口沏好的茶,是他喜愛的口味,看來這個人不簡單,連他的喜好都這麽清楚,而這樣一來,他更加不會認為對方是包馨兒,這個在生活方麵馬虎到家的小女人從來都不知道他喜愛喝茶勝過於紅酒。

    窗戶的簾子半掩,由於樓層不算很高,所以可以看到樓下來往的行人,倚在窗台邊專注地望著樓下,準備好了隨時逃跑的決定,如果是包馨兒,他萬萬不會以這種方式與她相見,至於其他什麽人,他一時半刻難以想出。

    “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馨兒的?”包易斯聽說閻玉川要去英國了,隻是他可以完全放下這裏的金錢地位,還有在心裏默默喜歡了多年的女人嗎?

    “你這話是替齊閻問的,還是你自己?”閻玉川回頭看了他一眼,眸光沉靜。

    “都不是,我是替馨兒問的,以一個哥哥的身份。”雖然閻玉川掩飾得很好,包易斯還是從他的眼裏看出一絲不甘來。

    “嗬……哥哥的身份?”閻玉川深深凝視包易斯,先是被他神情中那抹真誠打動了,可一想到包易斯照顧了包馨兒六年,他們同一個屋簷下,難道一點都沒有發生過什麽?於是好笑道,“你養育馨兒這麽多年,說放下就放下了,別說我不信,估計連你自己都不信吧?”

    “嗬嗬……”包易斯笑了笑,很輕淡,“我也不信自己就這麽放下了,可事實是看到馨兒跟齊閻幸福的生活,我的心是快樂的,因為馨兒的快樂而快樂。”

    “如果馨兒老了,容顏不在,齊閻不要她了,你會後悔今天的決定嗎?”閻玉川急切都想知道包易斯的心理,曾經有那麽一句話,叫做不是不愛你,而是因為太愛你了,所以才會想去成全你的幸福。

    他不信包易斯會如此偉大,他也是男人,最懂得男人自私的一麵,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屬於自己的東西被他人剝奪了去。

    “我會後悔,可我更清楚一點,人永遠不會無法抵擋命運的安排,愛過了,錯過了,我們的強硬更多的是傷害了我們愛的人。”

    “是嗎?”包易斯的話在閻玉川聽來是虛偽的,冷笑,“難道這六年來,你沒對馨兒有過非分之想嗎?你敢說你沒有吻過她,沒有看過她的身體嗎?或者……”

    “你夠了……”包易斯喝止,“你也原形畢露了不是嗎?不過正好可以證明一個道理,男人對女人的心思從來沒有純粹一說。”

    “你是理屈詞窮了。”閻玉川輕哼一聲,又看了包易斯一眼,然後將目光重新落至窗外。

    “你說我們在爭執個什麽?”包易斯抬手向後捋了一下額前的頭發,眸光開始四處打量這個空間。

    而閻玉川也隱隱感覺出一些不安來,見包易斯神情變得警惕,立時有一種被人暗算了的感覺,那個背後邀他與包易斯來這裏的人,大抵是揣摩透了他們的心理,包馨兒,於他們當中任何一個人都是敏感的存在,那麽對於他們這兩個都沒有得到手的人來說,搜羅到一起必然會談及這個話題,要麽是對齊閻行為的言辭討伐,要麽就是如何如何地不甘心,顯然他們是後者。

    此時,房門打開,伴隨著一陣響亮的掌聲,“雖然二人的對話算不得多精彩,不過,隻要能彰顯二位的心思,我的目的就達到了。”

    來人是駱文,他彎身,從玄關放置雜物的角落裏拿出一隻錄音筆,當場還回放了幾句,是閻玉川忿忿不平質疑包易斯對包馨兒有何非分的行為。

    閻玉川的臉色一下子青了,眸底溢出一絲戾氣,“駱文,你要幹什麽?”

    “大侄子,直呼我的名字可不禮貌,再怎麽說我與你父親也是同學,於情於理,你都應該叫我一聲叔叔。”

    駱文將筆放在了桌子上,他倒不怕這兩個年輕人明搶,見閻玉川躍躍欲試,他便知自己要的效果達到了。

    閻玉川越是緊張這玩意,他的利用價值就越高。

    於是好心提醒,“這東西是遠程的,可以通過各種音頻介質播放。”

    “你信不信你現在的胡作非為,下場絕不比我父親好到哪裏去!”閻玉川急了,他倒不是因為自己說了那些沒輕沒重的話,而是怕牽怒了齊閻,失去齊閻這把保護傘,他自己沒什麽,父親現在這個樣子唯有死能撫平人心了。

    “我似乎還沒做什麽?”駱文不怒反笑,笑容卻格外陰險,探身看向閻玉川,“不如我們合作一把,一起扳倒齊閻,我相信你完全有這個能力。”

    “你高估他了。”從駱文進門後保持沉默的包易斯淡然開口。

    “我這個人看人一向很準,包括你,如果給你機會,你恨不得弄死齊閻,我說的對吧。”駱文將錄音筆扔到他麵前,“你已經錯失了先下手為強的機會,不如我們三人一起合作。”

    包易斯沒看那支筆,而是側臉看他,“怎麽個合作法?”

    無論如何,閻玉川都不想與齊閻敵對,也不想包易斯與齊閻作對,駱文還沒接上話,他躥到桌子前,俯視著這兩個同坐在桌子旁的人說,“包易斯,不要自不量力,別以為你父親入獄、母親瘋了、大姐離家出走,你就了無牽掛了,你還有閻玉佳!”

    “閻玉川,我確實高估了你!”駱文眯了眯眼,轉頭又看向處在沉思狀態的包易斯,輕輕一拍他的肩膀,“趁齊閻不在舊金山,我們重新搞垮帝克集團如何?”

    “前一次股市動蕩是你所為?”包易斯從他的話裏得出一個重要信息。

    “不錯,不過最給力的不是加州股市動蕩,而是利揚媒體中國分公司股價大跌,連帶利偉文都跟著受挫,可見利偉文的風頭也該到盡頭了。”

    “你的野心太大,上一次是你僥幸成功,這次還會有那麽幸運嗎?”閻玉川氣憤說著,心裏想著如何令駱文交出適才那段音頻。

    “玉川,不妨冷靜下來聽聽駱議員的話,”包易斯抬手示意閻玉川稍安勿躁,然後看向駱文,“你這麽說,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中國有合作的人。”

    “你真要與他合作?”閻玉川一把扯過包易斯的手腕,力道很大,捏得包易斯的骨頭“卡卡”作響。

    包易斯皺了下眉頭沒搭理閻玉川,而是有所期待地看著駱文。

    駱文清了清嗓子,“包易斯,看來你比閻玉川有悟性。”

    “謝謝誇獎,不過我的悟性比你想象中的還要高得高。”包易斯聞言後,鬆了口氣起身,反手拉著閻玉川就要離開。

    “這又是幾個意思?”見包易斯招呼也不打竟然要走,駱文一時間一頭霧水。

    拉開房門的包易斯回頭,“枉你從政多年,釜底抽薪這種簡單的道理還要旁人指點迷津嗎?”

    駱文一愣,想要再說什麽,包易斯與閻玉川已經走遠,入了電梯。

    電梯裏,思維慢半拍的閻玉川總算恍然大悟,“你說齊閻這個時候去中國是去斷駱文的外援了?”

    “我可沒這麽說。”包易斯靠著電梯內壁,像被人抽了筋似的,看似無力,雙眸卻閃著光,見閻玉川滿目不解,好心補充一句,“我的猜測而已。”

    “猜測?”閻玉川要對包易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他自認為是了解齊閻的,卻無法猜透齊閻的心思,齊閻去中國,他根本沒有往這方麵想,可是現在?“駱文是個卑鄙小人,我們該怎麽辦?”

    “能怎麽辦,你馬上去找他兒子駱威爾,就用你父親的下場以身說教吧,我相信以駱威爾的刑偵能力,絕對會找出音頻並毀掉。”很快電梯到達一層,包易斯甩出一句話,先一步出了電梯,頭也沒回地走掉。

    剩下閻玉川木訥地站在電梯裏,直到電梯門再次闔上時,他馬上伸腿出去,阻止電梯關上,緊跟著像風一樣衝去停車場。

    找駱威爾,他一定要盡快找到駱威爾,就算不是為了父親,也要考慮包馨兒的感受,她曆盡了磨難,生活才變的那般平靜,他無法做到眼睜睜看她再次陷入紛爭中……

    人,有時就是那麽地矛盾,要想快樂,就要學會自欺欺人,明明是還愛著,卻不得不說服自己的心,本就不屬於自己,何必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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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康奈私立醫院。

    “肚脹著涼,最近晝夜溫差較大,可能是睡覺時涼到了。”

    醫生擦著額頭冒出的細汗,看著一屋子的人,眼神有些慌慌的,行醫這麽多年,他頭一次見這樣的陣勢,二十幾號人陪一個孕婦來看病,公婆、保鏢、還有私人家庭醫生也跟著來了,再三確診後,他才敢給出結論。

    “跟家庭醫生診斷的結果一樣,那就說明虛驚一場,沒事沒事。”齊芬玥尷尬地笑了笑。

    正用著早餐時,包馨兒突然說肚子疼,齊芬玥聞言,驚得大叫一聲,她這一叫不要緊,驚得整個莊園的人雞飛狗跳。

    經過家庭醫生檢查過後,居然說是著涼了,她放心不下,執意要求包馨兒來醫院,她這才放心。

    “還好我說服了父親,沒讓他跟著來。”閻一哭笑不得,掏出手機撥打齊譚的號碼,他必須及時將事情說明一下,免得老人牽腸掛肚。

    包馨兒受寵若驚,在得知自己沒有大礙後,也跟著鬆了一口氣,一回頭,被屋子裏的人嚇了一跳,原本不大的辦公室,被堵得水瀉不通,咽了咽口水,低聲說,“我們還是走吧,別影響醫生工作。”

    醫生滿心感激,就差拉著包馨兒的手連連道謝了,馬上做了個送客的手勢。

    一行人浩浩蕩蕩,分成兩撥才乘電梯下了樓。

    隔著人群的縫隙包馨兒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確切說是一雙。

    高大的糖鬆樹下,有微風撫過,風卷起了包馨兒的發絲,有一縷鑽入她的唇間。

    閻玉川陪利安琪剛剛做完產檢,適才兩人還說,是哪家人看個醫生搞這麽大動作,正說著,包馨兒叫住了他。

    有鬆針從樹上墜落,滑落她肩膀的一瞬,閻玉川不由得伸手接住,手指無意間觸到她肩頭的肌膚,心髒砰砰狂跳,卻又像是觸了電般,火速收回。

    “你真的沒事吧?”他凝著她,盡量風輕雲淡。

    “你希望我有事嗎?”包馨兒微微一笑,反問。

    站在閻玉川身旁的利安琪恨不得擋在兩人中間,光天化日之下,毫不避嫌地眉來眼去的,當她是空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