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429 婦人當道(8)棘手的事
字數:6753 加入書籤
辦公桌上的文件堆積如山,包馨兒拿來隨意翻了翻,大多數是要齊闊審批,如果隻是簽個字那麽簡單,她就代勞了,如果讓她一頁頁翻看,她絕對沒有這個耐心。 章節更新最快
財務部資金運轉的文件,是需要包馨兒過目,隻能硬著頭皮看。
等再抬起頭來時,天色居然黑了。
閻一不知何時離開了,齊芬玥坐在沙發區翻看雜誌,難得她這一次安安靜靜地沒有搗亂。
“父親呢?”包馨兒拿過左手邊的水,應該是助理剛倒沒多久的,還是溫熱的,喝了一口問道。
齊芬玥伸著懶腰,“回莊園給你做好吃的了。”目光看向窗外,似乎這才注意天色已晚,“呀,天都黑了,你父親肯定做好飯等著我們呢,快快快,我們馬上回莊園。”
“你看什麽那麽專注?”包馨兒搖頭輕笑,將文件闔上後起身。
這時候,齊闊推門進來,他顯然沒料到包馨兒還在總裁室,神色一愣,“你怎麽在這兒?”
“這話說的,馨兒不在這兒去哪兒?”不待包馨兒開口,齊芬玥拿過包走到齊闊麵前,“我們要回莊園用餐,你呢?沒應酬的話,跟我們一起回。”
“這麽說你們還沒有回莊園?”齊闊麵色有些緊繃,目光在齊芬玥與包馨兒兩人之間來回看了看,緊接著不自然地笑了笑,“回什麽莊園呢,有東方之珠酒店的菜好嗎?來吧,今天我做東,請二位女士用餐。”
“你舍得嗎?我們點的菜可貴得很。”齊芬玥隨口這麽一說,倒沒真想著讓齊闊掏腰包,轉身拉過包馨兒,“走吧,別讓你父親等的太久。”
齊闊剛才的表現有些反常,按理說他一進門見到她,以他的脾氣應該炫耀如何大刀闊斧,以最快的速度暗中收購了那家銀行,可是他沒有,開口邀請去吃飯時,目光竟然意外地躲閃著什麽?
“齊闊,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包馨兒沒隨著齊芬玥的力道邁步,而是整個人像定在辦公桌旁似的一動不動,緊緊盯著齊闊。
齊闊目光震蕩了一下,想要再次往臉上扯過一抹微笑,結果比哭還難看。
不知為何,包馨兒就是覺得齊闊有事瞞著她,移到齊闊麵前,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沉聲質問,“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多年前的一起車禍曝光了而已。”
“車禍?”齊闊用了“曝光”二字,那麽肯定上新聞了,拿過手機打開網頁,還沒來得及打開新聞界麵,一則新聞推送闖進了眼裏——
“利揚媒體上任總裁夫人車禍慘死大揭秘,齊泰會一執事馬路飆車終害人害己,疑似為買凶殺人。”
利揚媒體上任總裁夫人不就是利偉文的母親嗎?當時齊閻賽摩出事失血過多命懸一線,利母好心給齊閻獻了血,可是,好人未必有好報,利母在回家的途中遭遇車禍死了。
“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包馨兒無法置信,如果是真的,那麽以利家的實力早就該查出實情,為什麽過了這麽多年,才舊案翻出,除非有人刻意掩藏了事實真相,那麽這個人隻有可能是齊譚。
齊闊點了點頭,神情依舊凝重。
“利偉文那邊有什麽風吹草動嗎?”不怪包馨兒小人心智,如今的利揚媒體名貫八方,已不再是六年前那般需要齊泰會扶持,利家的人也無需再小心翼翼看齊家人臉色行事。
“目前還沒。”齊闊將手中收購銀行的合同放在辦公桌上說了句,然後一抬頭看著包馨兒,嘴巴張了又張,卻沒能說出一個字。
這下子倒令包馨兒心神不寧了,“疑似為買凶殺人”這幾個字令人浮想不斷,那麽害死利母的齊泰會成員是否是被人利用了呢?
利偉文現在沒有動作,不代表他沒打擊報複的打算,而齊譚也定不會坐以待斃,那麽現在外祖父在聽到這個消息後,又會怎麽樣呢?
沉思片刻後,她直接撥了龍景莊園的電話過去,齊闊似乎並不想包馨兒打這個電話,想要伸手阻止,電話已經接通。
這時,唯一令她不放心的就是龍景莊園的老人——齊譚,他一把年紀了,身體不好,齊閻臨走時交待過她,一定要多關心老人的健康狀況,每天過目家庭醫生為他側試血壓與血糖的報告。
接電話的是徐媽,許是知道這號碼是帝克集團打來的,一個沒憋住嗷嗷大哭起來,“不好了少夫人,齊老爺子被警察抓走了,連帶仲佚……”
話筒從手中脫落,“啪”地一聲砸在桌子上。
——————
龍景莊園。
閻一指間夾著香煙,青青繞繞的煙霧籠罩他的臉。
莊園外,有車頭燈光閃過,他按滅香煙向客廳外走,從齊譚被駱威爾帶到現在,心裏像裝著兩個小人似的,一個叫囂著告訴齊閻,讓齊閻馬上回來;一個痛批過去,不可以,以齊閻的秉性非出人命不可,所以不能讓他回來,不能讓他知道……
“馨兒,你還好吧?”閻一親自扶包馨兒下了車,擔憂地看著她,從她的神情中,看得出來她一定是知道整件事了。
“你沒告訴齊閻吧?”這是包馨兒踏下車問的第一句話,相對於閻一,她倒顯得淡定多了。
“沒有,父親被帶走時特意強調,此時一定不可讓齊閻知道。”閻一怕自己說得不夠明白,又加以解釋,“我雖不太明白父親的用意,但也隱約感覺到,怕是齊閻一回來,保不齊會像對待玉川父親那樣對待駱文,而駱威爾不是閻玉川,兩人之間本來就有芥蒂,一旦真正敵對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我已經交待齊闊嚴密封鎖這個消息了。”聽到閻一如此說,包馨兒總算稍稍放心,轉過頭對負傷在身的展鷹說,“你理解我的做法嗎?”
展鷹是眼睜睜看著齊譚被駱威爾帶走的,如果不是齊譚親口要求他封鎖消息,那麽這個時候,齊閻至少應該在飛回舊金山的飛機上。
“你下一步打算怎麽做?”展鷹借著燈光凝視包馨兒的眼,她此時此刻的表現還算在他的意料之中,沒有慌亂到一把鼻涕一把淚,一個勁地問他人怎麽辦的那種地步。
“我需要先見一下駱威爾,已經約好明天上午十點市隸警署見麵。”
夜色微涼,包馨兒裹了裹身上的衣服,“貧民窟的事情過去了些時間,我們需要找到存活著的人,提供有利於曾外祖的證據,所以麻煩你親自去一下戒毒中心,無論你用什麽辦法,我需要見到佐羅的弟弟阿爾夫。”
“好的,我馬上就去。”展鷹雷厲風行,語畢便帶人驅車離開了莊園。
楊紅英看著展鷹不管不顧傷勢,眼神多少有些幽怨,可是仔細看包馨兒時,被她那張青紫的臉嚇了一跳,那樣子像是被凍的。
躥上前拉住她的手,這才發現她的手涼得嚇人。
“馨兒,快進屋去。”楊紅英趕緊攬著包馨兒進西樓。
燈光映亮了包馨兒的臉,她的樣子著實把眾人嚇了一跳,齊芬玥馬上又喚來家庭醫生,經過一番檢查後,包馨兒確確實實是因為冷,才臉發紫唇泛青。
齊芬玥在她身旁坐下來,拉過她的小手搓了搓,“馨兒,你這個樣子,我確實不放心。”
“我沒事,可能是今天穿得單薄了。”包馨兒衝齊芬玥笑了笑,見她愁容加深,想了想便開口,“佐羅是因我才死的,與外祖父沒有必然的聯係,駱威爾在這個時候抓外祖父,無非是想我們對駱文網開一麵,這個時候齊閻不在,我不會讓自己倒下的。”
“可是馨兒,我擔心你的身體吃不消。”齊芬玥是想著讓齊閻回來,又怕像包馨兒分析的那樣,若齊閻一怒之下帶領齊泰會的人公然與駱威爾對抗的話,勢必會引起政府的注意,到時便不是現在這般簡簡單單,如果有心人再加以利用彼此的矛盾,齊泰會成為政府的眼中丁,那麽齊泰會的日子算是到頭了。
“所以啊,我累了一天了,讓我早點睡吧。”包馨兒抽回手,風清雲淡地笑了笑,起身準備上樓。
“好,母親今晚陪著你。”齊芬玥跟在她的身後。
“我自己可以的。”包馨兒回頭看著他,微揚的唇角掛著一絲淡淡的無奈與拒絕的意味。
“我不放心。”
“我不是小孩子了,可以照顧好自己。”這個時候她是渴望被人關心的,卻無法將自己脆弱的一麵盡情釋放出來,她必須堅強,至少在人前必須如此。
齊芬玥不放心,欲說什麽,身後閻一拉住她的手腕,“今天發生的事情夠多的了,讓馨兒靜一靜吧。”
“可是……”
“馨兒懷著齊閻的孩子,她不會讓自己有事的。”閻一看著樓梯口孤零零站在那兒的包馨兒心口泛疼。
包馨兒沒再說什麽,抬腳,一步一步走上台階,她一個人,直到二樓拐角處,也是一個人消失。
“這麽大的事,我們不能讓馨兒一個人扛。”父親將近八十歲的高齡,晚節不保被警察帶走,而她卻什麽也做不了……齊芬玥抬手遮麵,包馨兒不在跟前,麵對自己的男人,她再也控製不住情緒,淚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我們一起度過難關,我相信父親不會有事的。”閻一安慰,實則心裏也沒底,此時有些後悔年輕時隻顧玩樂,沒有維護過自己的交際圈,倒是有一些相交不錯的朋友,可是十幾年不見,估計他們都記不住他是誰了吧……
進臥室後,包馨兒一直沒說話,楊紅英也沒多問,為她放了洗澡水,守在浴室外,等她洗過澡鑽進了被窩,然後調暗床頭燈,看著她緩緩閉上雙眼才離開。
房門輕輕關上的一瞬,走廊明晃晃的燈光如同被阻隔在另一個世界,包馨兒緩緩睜開眼,紅通通的眼眶在昏暗的燈光下,漸漸濕潤。
眼裏浸滿了淚珠,她強忍著不哭,伸手拿過躺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摁下一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號碼。
單調的鈴聲響了一遍遍,每一遍像鋒利的刀子般淩遲著她的心髒,難以言喻的痛令她生了放棄給齊閻打電話念頭。
剛要摁掉,齊閻卻接通了。
“馨兒,想我了?”男人的嗓音低沉好聽,卻不難聽出他寥寥幾字間的疲憊。
“在忙嗎?”包馨兒隻是想聽他的聲音而已,如果他說忙,她便掛了。
“恩,在中國做生意,真不如在美國好做,這裏的人喜歡酒桌上談生意,你知道的,我並不喜歡喝白酒,還好有楚煜辰替我擋著,否則我非吐餐桌上不可。”
“你剛喝了酒?”包馨兒握著手機翻了個身,伸出手搭在齊閻躺過的位置,用心聆聽著從話筒裏傳來的男人時而輕細時而粗重的呼吸。
“怎麽了,不可以嗎?我們已經有孩子了,這段時期我偶爾酗酒不礙事。”齊閻笑了笑。
包馨兒的心隨著齊閻的笑泛著暖泛著疼,她多麽想將舊金山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齊閻,想聽聽他的意見,可是事關外祖父,她不敢,也不能。
“你別打架就好。”包馨兒勉強自己回給他一聲淡淡的笑。
“那倒不致於,隻是很想念你,想抱你,想親吻你。”齊閻言辭大膽,嗓音也一下子變得曖昧,包馨兒可以想象得到,如果他站在她的麵前,他的眸光得有多麽地炙熱。
“我等著你回來。”包馨兒咬了咬牙,打算掛電話了,可想而知再說下去,齊閻非要求她開視頻不可。
果然——
“讓我看看你。”他的語氣摻和著命令的意味。
包馨兒心口一緊,隨之喃喃道,“我今天有些累了,沒精力再跟你視頻,改天吧。你那邊應該是白天,別光顧著忙,適當休息一下,愛你。”
語畢,便掛了電話,心口的緊張消失不見了,還有眼裏的淚水。在給齊閻打電話之前她為什麽想哭呢?
雖然她想到了明天該怎麽做,可是她缺乏勇氣,很簡單,人就算心理再強大,在第一次處理棘手的事前,也會表現得不安與畏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