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生死遊戲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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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家大廳事實上是一座單獨的建築,與其說是大廳,倒不如說是一座大殿更為合適。

    此時大殿周圍已經圍了好幾圈人,但卻沒有一人敢妄動,蓋因這本是兩撥人馬,同屬南宮家的兩方勢力,進與不進,實際上已經不是他們能夠決定得了的了,而是要看場中對峙的兩人。

    “陳七,你要造反?!”

    一名濃眉大眼的魁梧中年,此時正一臉憤怒的望著擋在身前,顯得有些陰冷的家夥。

    陳七表情平靜,冷笑著淡淡道:“這是二爺的命令,他要我守,所以不管是我自己,還是其他任何人都不得進。當然,這任何人裏也包括你,南宮名。”

    二爺,這麽多年,該是翻盤的時候了。

    南宮名本叫陳衝,不過卻意外受到南宮聖器重,破格提拔為護院統領,編入南宮家外姓族人。外人沒法知道,南宮聖為何會看中他一個市井之徒,但他陳衝卻知道,那是因為當年自己曾助一名女子逃離了追殺之顧。

    能夠為了一個女子做到這一步,顯然這個南宮家主實在是個癡情的種子,但當他見到南宮聖又親手殺了那女子,這種想法便被他掐滅了。

    這人是個瘋子。

    南宮名這些年來也因此過的十分心驚膽戰,伺候這樣喜怒無常的主子最是讓人提心吊膽,每日望見南宮聖那溫文爾雅的笑臉,都有種讓人不寒而栗之感。

    在見到陳七之後,他便知道今天怕是南宮元吉與南宮聖之間的生死之爭。不知怎的,他居然有些希望獲勝的一方會是南宮元吉,但一想到若是南宮聖獲勝後的可怕後果,他又不得不站在陳七的對立麵。

    他苦笑道:“你們這是找死,二爺是沒有可能的。”

    陳七淡淡道:“我隻遵從命令。”

    南宮名笑的更為苦澀,道:“聽我的,大哥絕不會害你,你們都低估了家主的實力。”

    陳七望了南宮名一眼,而後生硬道:“我大哥姓陳。”

    ......

    李賢閉著眼睛,完全不去理會南宮聖調戲的話語,遺憾的吐了口氣,輕聲自語道:“本來打算永遠也不要用到你,但沒想到才一個月,就不得不動用你了。”

    他話語說的有些慢,但動作卻快到了極致,甚至以南宮聖的眼力,都有些眼花繚亂之感。

    這是一種手印,隻是這手印未免也太過繁雜了些,雖然從哪難以言明的完美之感中能夠猜測出此印不凡,但卻絲毫掩飾不住其缺點。那就是要完成如此繁複的手印,需要的時間自然不短,高手對峙,眨眼間便能分出生死,誰還等你在哪兒掐印?

    南宮聖一聲冷笑,道:“裝神弄鬼。”說著,他運足指力,就要再次展開攻擊,可誰料李賢周身突兀的出現了強大的力場,讓他舉步維艱。

    南宮聖瞳孔一縮,暗道一聲不好,望著那仍然不曾結束的手印之法,一股難言的恐懼充斥心頭。

    此法妖孽,不但結合了四人之力形成力場,且此時四人性命相連,恍若一個整體,其實力已然超過了自己。若是此法還能發揮出四人聯合之最強戰力,那麽,此戰危矣。

    想到此處,南宮聖當即一聲暴喝,那胸口兀自幹涸的傷口再次噴出血水,他的臉色也陡然蒼白的幾分。他不顧傷勢,強行展開全力,為的便是在那未知手印未完成之時,給於打斷。

    他相信,隻要自己移動到李賢身前,便可輕易的將其扼殺。

    距離隻有三丈,卻宛若天險,即使爆發出全部修為,即使拚著此戰之後元氣大傷,卻仍然隻能停在李賢一丈之外。

    南宮聖眼中閃過一絲狠辣之色,噗,他一指戳穿了自己另一邊胸口,用以刺激精神與潛能,強行再跨出了半步。眼見有效,他毫不遲疑,衝著自己連連施展起來,仿佛戳中的並不是他自己的身體一般,唯有那微微皺起的眉頭,顯示著他此刻其實並不輕鬆。

    當南宮聖來到李賢身前三尺,他已成了一個血人,他走過的路已成血路。不過,他卻沒有絲毫痛苦之色,反而在那病態的臉上還帶著一抹笑意。

    毫不遲疑,他一指點向李賢眉心。

    什麽狗屁天才,沒有成長起來仍然是廢物,老子不陪你玩兒啦。

    當那一指就要點在李賢的額頭之時,李賢終於睜開了眼睛,他無視那身前一指,認真的望向自己的右手。此刻,在他右手掌中正懸浮著一枚散發著紫色光芒的耀眼光球。紫色光球隻有拇指大小,但卻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威嚴,沉浮之間,宛如活物,像極了一個擇人而嗜的惡魔。

    《三梵印》成。

    李賢心中輕吐,將手中的紫色光球拋向空中,而後閉上了眼睛。

    這的的確確是場遊戲,生死遊戲,誰生誰死,看天命。

    頓時,時間仿佛靜止,冥冥中一股強大的力量生生將大殿眾人籠罩。

    南宮聖驀然身體一僵,還沒弄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卻突然發下自己的皮膚在迅速的幹枯,自己的肌肉也更在萎縮,血管、經脈,甚至骨質都在衰竭......

    像是一瞬間走完了最後的人生,他的身體,他的元力,甚至他的神魂,都迅速的消失殆盡。他難以置信的望著身前那個原本風華正茂的少年,此時卻滿頭灰發,唯獨麵色還算正常的少年,他緩緩的閉上眼睛,暗道,這真是場別樣的生死遊戲。

    還記初見時她那純潔的笑容,還記的當年她臨死前那仍然溫柔不減的眼神,他蒼老的眼角兀自流出兩行淚水。

    對不起,我錯了。

    時隔多年的道歉顯得蒼白無力,因為那個人早已不在,南宮聖遺憾的閉上了眼。

    天空中的紫色光球驀然一震,而後一道金光灑向李賢等人。

    元力、神魂,紛紛回饋,卻獨獨沒有生機。一個人的生機可以慢慢恢複,對於擁有《長生術》的李賢來說更是如此,但要是一下子用完,卻永遠沒機會來恢複了。

    李賢再次感受到暴漲的實力,比之方才突破更加狂暴。引靈高階直接突破至引靈巔峰,一直到達引靈境圓滿,那些回饋的元力才算停歇了下來。

    他暗自鬆了口氣,好在此次勝了,不然......

    他望了望此刻的南宮聖,經不住打了個冷戰。

    其餘三人也紛紛睜開了眼睛,望了望那早已麵目全非的屍體,而後難以置信的望著自己的身體。

    陳非塵呆呆道:“居然...居然勝了。”而後,像是想起的什麽,他拉住冷凝激動道:“媳婦,這回你跑不了了。”

    冷凝冷冷的甩掉陳非塵的髒手,而後伸手一招,將姥姥與宋嬌兒的屍體收進儲物戒指,而後衝著南宮元吉躬身道:“恭喜二叔,侄女告辭。”

    南宮元吉愣愣的望著南宮聖的屍體,對於冷凝的請辭毫不搭理。

    冷凝眉頭微皺,衝著李賢使了個眼色,抱起地上仍然昏迷的宋甜兒,便朝著大殿外走去。

    李賢會意,自然跟了出去。

    大殿外的侍衛們紛紛為其讓開了條道,沒有人詢問亦沒有人阻攔,因為現在大殿內那人沒有留他們的意思,身為侍衛的他們自然更沒有理由阻攔。

    陳七望著南宮名,道:“事實是,二爺贏了。”

    南宮名沉默著摘掉了兵器,嘩啦啦一眾先前與陳七一方對峙的侍衛同樣丟掉了兵器。

    家主敗了,他們自然也敗了。

    南宮聖望著陳七,笑道:“謝謝你,小弟。”說著他轉身離開,不是離開回他的住所,而是離開南宮家,這些年實在是太累了。他當然不可能告訴陳七,這些年自己一直不肯離開,實際上都是為了他陳七,因為親兄弟,很多時候都是行而不言。

    南宮元吉緩緩走出大殿,淡淡道:“南宮聖怪疾纏身,已將家主之位傳於我南宮元吉,爾等速速通報各路同族,三日後此處召開繼位大典,若有延誤怠慢者,殺無赦。”

    他的聲音很輕,但場中沒有人再敢忽視話裏的沒一個字。

    南宮元吉滿意的點了點頭,朝著大院一角走去,那是他原本的住處,那裏有花有池塘,雖然僻靜,他卻喜歡。

    陳七自然的跟了上去,而後稟報道:“統領南宮名已脫離南宮家。”

    南宮元吉轉身深深的望了一眼陳七,而後揮手道:“罷了,下不為例。”

    陳七拜謝道:“謝家主成全。”他頓了頓,望著南宮元吉不解道:“隻是,屬下還有一事不明。”

    南宮元吉像是早有預料,道:“你是要說,我為何會放掉那小子吧?”

    陳七低頭不語,但南宮元吉知道,這便是承認,多年的相處,主仆二人很多時候都已不需多言。

    他望著天空,像是呐呐自語的說道:“南宮家可以少一根支柱,甚至可以毀滅,但是他卻不能被限製。天罡界的命運比起一個小小的南宮家,孰輕孰重?”

    陳七震驚的望著南宮元吉,難以置信道:“家主未免太過高看他了。”

    南宮元吉搖了搖頭,淡淡道:“怕我隻會低看了,至少在我有生之年,還沒見過如此妖孽之人,甚至聽都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