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對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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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盛望著此時同樣自信的柴演,不經笑道:“柴老,你何不去看看,現在那小子的靈爐內可還有靈玉?”
靈爐,自然是加熱靈玉的地方,為了防止靈氣流失,每個修煉室旁邊都會有一座高大厚實的靈爐,而打開靈爐,不僅會造成靈氣流失,而且其厚重的大門也是一個麻煩。
所以,作為一名合格的看守者,首先要做到的便是不要去看靈爐內的情況,而是根據自己的判斷來添加靈玉。
不過,見到劉盛此刻玩味的笑容,柴演內心卻沒來由的一凸。
雖然心裏仍然有些不信,但他還是打開爐門,擦了把虛汗,這才注意起內裏的情況來。
隻是當他見到爐內空空如野的內裏之時,卻不免一呆,自己記得早上才放了七十多塊靈玉,為什麽今天這麽快就用完了?
他猛地轉身,盯著劉盛道:“是你動了手腳?”
劉盛兩手一攤,無奈道:“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些。”
柴演任然不信道:“那你是如何想到,此時爐內靈玉已然枯竭?”
“猜的。”
劉盛苦笑道:“隻因我相信,這最後一天,他一定盡快吸收掉所有靈氣,而後靜心沉澱一番,卻不想他能夠這麽快。”
柴演一拍腦袋,怎麽把這事兒給忽略了,書聖與趙嬰今天也很早便出來,豈非是同樣的道理。
他歎了口氣道:“雖然做了甲等靈氣室的看守者很多年,但是像你們這樣的變態卻的確見的不多。”
這也難怪,他撐死了也就五十來歲,而慧院招生卻是百年一次,現在出現這種難以把握的事情,實在也算是情理之中。
劉盛憨厚的笑道:“這麽說來,今天是得柴老破費了。”
沒有人會嫌自己的錢多,劉盛也不例外,況且請與被請,後者的感官更令人愉悅一些,不是嗎?
柴演兩眼一瞪,道:“勝負還未分呢。”
劉盛聞言隻是微笑不語,眼睛此時賊亮賊亮的,盯著柴演一陣不自在,他複又放進七十顆靈玉,要那小子真能在天黑之前吸收掉這七十顆,那就是七天六百一十顆的量,實在太過駭人聽聞了些。
雖然連他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但還是希望這一切成為事實,要知道天罡界要真出了這樣的怪胎,自己請一頓酒又算的了什麽?到時候怕有人想擠破腦袋請別人,別人還未必肯搭理呢,這是榮幸。
劉盛見柴演忙完,笑道:“柴老不信?”
到了這個時候,就算信了也成了不信,輸人不輸陣,柴演理所當然的硬著脖子,道:“不信。”
劉盛笑的更老實了,他不好意思道:“聽說你們看守者,偶爾會私藏些靈玉。”
柴演兩眼一瞪,劣聲道:“是哪個王八蛋這麽說的?!”
他嘴唇顫動,看起來的確氣的要命,像是恨極了那些胡亂散布謠言之人。
劉盛卻不管不顧,繼續道:“柴老這些年收獲不小吧?”
柴演嘴巴此時像是被人縫成了一條線,打死他也開不了口了,他恨恨的盯著劉盛。
劉盛對於這逼人的眼神渾不在意,呆愣之人,天生就有這樣無視他人情緒的權力,他接著道:“但是這些靈玉呢,又不敢直接去換銀子,哎真是愁死了那些看守者。”他頓了頓,瞥了一眼柴演,接著道,“要是我說,你這次要是贏了,我願意以市場價十萬一枚收購靈玉,你輸了,就五萬一枚,你還賭嗎?”
柴油心裏一陣糾結,到了現在,他哪裏還看不出,這小子真正想要的怕不是什麽狗屁酒水,而是那比銀子還金貴的靈玉,而且不得不承認這小子消息很靈通,以上的話,沒一句不是真的。
他歎了口氣,道:“你真不該去什麽慧院修行。”
劉盛訝然道:“那我該去哪兒?”
柴演道:“你不去開賭坊,簡直就是浪費。”
劉盛笑道:“我也是這麽想的,但那也是很久以後的事情。這麽說,柴老您是答應了?”
柴演對其翻了一記白眼,道:“到時候你小子輸了,可別怨我,要知道,這裏的看守者可不止我一個。”
劉盛笑道:“當然不會後悔,因為我絕不會輸。”
柴演默然,因為他已開始認真的盯著火爐,這次可不算小事了,也不再是關於他一個人的事,所以他必須重視。
不過,這與他重不重視已沒有半個銅子兒的關係了,能夠決定這場對賭輸贏的,現在隻有靈氣室內仍毫不知情的李賢。
李賢此時神情有些愕然,自己拚盡全力,終於將一天的靈氣量吸收,正在調息,打算好早些出去,可眼見就要完成,靈氣室內卻又騰起了龐大的靈氣。
這柴老頭也未免太慷慨了些。
如此多的靈氣,自己這一走豈不是浪費,浪費是可恥的。
李賢當然不可能承認自己這是占便宜,俗氣。
他曾經幾年的流浪生活,讓他對世間每一樣東西都分外珍惜,一鬥米,一壺酒,甚至每一株花草,每一兩銀子。
所以,雖然現在身體依然飽和,甚至由於加快吸收,身體靈氣由於沒能及時轉化成元力,身體隱隱還有些發脹,但他仍然再次運轉起自己的功法來。
隨著功法再次運轉,身體的脹痛越來越強烈,就像是在往一個壇子裏塞棉絮,本已經塞得很緊很緊,現在卻又要再加一倍的量,其結果隻會有兩個,一個當然是再次塞進去,二個便是將壇子撐破。
不過,看起來第二種可能性更高一些,因為李賢已經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自己整個身體出現了裂紋,但他還在咬牙堅持。
八成,六成,四成,兩成,靈氣越來越少,灌入李賢體內的速度也越來越緩慢,而他的身體已開始出現裂縫並滲出鮮血。
噗,猛地,他噴出一口心血,倒地翻滾起來,蓋因痛楚實在太過強烈了,他已經無法再堅持了,而且在他心神失守一瞬,體內靈氣在沒有心神牽引的情況下開始化作無數股氣流,在身體裏到處亂竄,就好像很多條細小的蟲子在自己身體裏來回鑽過一般。
痛、癢本不是多麽難以忍受,但到達極致之後,卻會要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在李賢心神都即將崩潰之際,他體內八百三十顆穴位卻驀然齊齊顫動起來,就像是開坑荒原,一點點的開始擴張,痛癢感也隨之減輕,他立馬借機穩住心神,調動靈氣開始功法周天。
一個時辰後,靈氣室內的靈氣再次幹涸,而李賢也睜開了眼睛,此時雖然他已成了一個血人,但他的目光卻亮若辰星。
此時的他看起來無悲無喜,像是剛才的痛苦根本就沒有發生過一般。
他平靜的起身,呐呐道:“沒想到因禍得福,將自己的每個穴位擴張了近一倍,不過,這樣的辦法以後決不能嚐試了,這是在找死。”
他後怕的呼了口氣,身體驀然一震,皮膚上的血水自然脫落,不著分毫,而後換上一身整潔的衣衫,這才走出了靈氣室。
入目,便見到兩個目瞪口呆的家夥,一個是劉盛,一個自然是柴演。
李賢左右望了望自己的身體,不解道:“有什麽不對嗎?”
劉盛聞言,像得了失心瘋似的,大笑道:“好,好極了,一點也沒有什麽不對,簡直正常的要命。”
柴演卻是一臉陰沉,道:“不對,哪裏都不對,你莫不是妖獸化形?”
李賢一臉茫然,而後又歎氣道:“我雖然現在不知道我到底對不對,但是你們兩個現在卻的的確確的有問題。”
劉盛平靜後,衝著李賢笑道:“兄弟,知道我為什麽笑嗎?”
李賢搖了搖頭,你都沒說,我怎麽知道?
劉盛接著道:“因為我與柴老頭打了個賭。”
李賢自然道:“所以,你贏了,該高興,而且貌似,你們對賭的對象還是我。”
劉盛一拍手,道:“對極了。”
李賢苦笑道:“你們對賭的方式,不會是想看我能否吸收掉靈氣室內額外多出來的靈氣吧?”
劉盛笑道:“雖然不夠全麵,但是已經相去不遠。”
李賢又道:“但你要知道,那些靈氣差點害死我,不知道,你還會不會這麽高興?”
劉盛憨厚的歎了口氣,委屈道:“吸不吸收,這最終的決定權,可不在我。”
李賢一愕,苦笑搖頭,這傻大個,坑死人不償命。
事實上,就連劉盛也不會知道,李賢居然可以為了“不浪費”,竟然生生的差點將自己給撐死,他以為李賢是有所誇大,所以不加以理會,而李賢自己,除了苦笑,現在也沒有別的辦法。
劉盛扭頭,望向此時沉默不語的柴演,厚實的大巴掌便一拍老人的肩膀,笑道:“柴老,現在該請我們兄弟兩喝酒去,不是嗎?”
柴演苦澀一笑,失魂落魄的點了點頭,而後兀自朝著外麵走去。
自此以後,柴演學會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千萬不要和劉憨子說真話,更不要與劉憨子打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