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解救小狐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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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茫茫人海,想找個人不容易,想找條狐狸更不容易,李賢在院中找了很多遍,仍然沒有任何發現,隻因這院中的人除了薛笑顏與孟安容居然就再沒有其他人。

    哦,當然冷凝也算是個人,但是她也不知道,他們將小狐狸藏在了哪裏,或者是否已經運往了那個束王的老巢。

    於是,在冷凝的幫助下,孟安容不得不清醒的坐在了李賢對麵。

    “小狐狸被帶走了嗎?”

    李賢問了一個再正常不過的問題,隻因他現在也不想繞彎子,能有多直接就要多直接。以往他總是深惡痛絕,別人用五芝軟骨散這樣的下三濫招式對付他,但當這個受害者變成了別人,卻讓他愕然發現,事實上這種方法實在好用極了。

    現在孟安容幾乎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隻因她此刻便中了五芝軟骨散,用她自己的藥來毒她自己,豈非也算是報應。

    她倒是個識時務的女人,對於李賢的問題倒是直言不諱,隻因,小狐狸已經早早的被送走了,說與不說實際上本沒什麽兩樣。

    李賢臉色難看道:“我們現在去追,還來得及嗎?”

    孟安容有氣無力的笑道:“當然是......來不及了。”她頓了頓,望著李賢難過的臉,好心提醒道,“不過,或許束王不會打算活生生的吃了那小狐狸,隻因他是個愛漂亮女人的家夥,或許他還會助其恢複,成為他又一個妻子也說不定的。”

    李賢冷冷的盯著孟安容,道:“看來你很想我去送死?”

    孟安容眼中閃爍著莫名的光亮,道:“不,死對你來說簡直太幸運,你去過就會知道了,嗬嗬,哈哈哈......”

    李賢轉身離開,走時他望了一眼冷凝。

    男人大多不愛殺女人,但女人卻總是男女通殺,說實在的,有時候李賢都會覺得,行走江湖,男人實在要吃虧的多。

    “他真是個不錯的男人。”

    孟安容嬌笑著望向冷凝,她知道,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冷凝淡淡,道:“當然,對於你這樣的女人他都能夠做到有禮,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哦?”

    孟安容玩味的笑道:“你怎麽就知道他對我有禮了,要知道,從來沒有哪個男人,在上了我的床後,還能有禮的。”

    冷凝眼光一寒,一劍割斷了孟安容的喉管。

    不管是什麽人,其實到死都一樣,那是恐懼,她收起長劍便跟了上去,隻因李賢現在需要一個向導。

    李賢現在不怕太陽了,也不去什麽小茶攤歇腳了,隻因現在他很急,急的要命。

    人生實在很犯賤,想要戰鬥的時候,到處找茬都遇不上,等真正麵臨戰鬥的時候,心裏又覺得這戰鬥不來的好,無他,為什麽真正要發生的戰鬥,總是惹上強的要命的人?

    晉王有多強,他不知道,但聽冷凝的介紹,他已經有些粗略的預計了。

    周院並不像慧院一樣,她們人不多,所以偌大的南洲想要管好,就不得不借助他人的勢力,於是南洲十三宗便誕生了,這是周院之下的十三個最強宗門,再往下是更多的小宗門與家族勢力,如此來共同治理南洲。

    這樣的好處,自然讓整個南洲比中洲的管理更為緊湊,但也造成了權力分化,如果將周院比作王,那麽十三宗就是王侯,曆來王侯多的朝代,就不會有什麽好的結果,好在周院總是站在實力的頂峰,於是才有了這畸形的延續,但是毫無疑問,這十三個宗門都是相當於土皇帝一般的存在,而這個所謂的束王,便是十三宗門中,排名第一位置的沙丘盟盟主,束溫人。

    沙丘總是很脆弱,隻要被海浪一拍便會消失,但要是你將沙丘盟聯想成這樣的沙丘的話,你一定死的比什麽人都快。要知道,南洲曆史上,有好幾次權力爭奪,沙丘盟都做過南洲真正的王,但這些都在當年周洗心之前,而周洗心之後,周院的位置已然固若金湯。

    不過,時間是最可怕的東西,距離周洗心之後,已經五千年,所以周院又有了壓不住場子的勢頭,不然,中洲之爭,到最後的雲海峰會戰,也不會獨獨少了周院的人。

    而作為能夠與周院抗衡的沙丘盟盟主,自熱是個可怕之極的角色。

    所以,李賢他們現在並不是趕著要去沙丘盟送死,而是先前去周院搬救兵,不過周院到底是幫還是不幫,能不能幫,就不是現在他們能夠知道的事情了,但現在最穩妥的辦法卻隻有這一條。

    一個月,在那兩匹一見鍾情的快馬雙雙下了地獄之後,李賢他們有換了數次馬,終於將原本需要好幾個月的路程縮短到了現在的一個月。

    周院位於南方水鄉最富盛名的蓮花鎮,蓮花鎮上自然蓮花多的很,身為遠近聞名的水鄉,自然也不缺少水,於是那街道旁的河道,那偶爾點綴在鎮上的池塘,無不種滿了蓮花,現在正值七月蓮花開的最盛的時候,走在街道上,一股淡淡的幽香襲來,實在是件令人心曠神怡的事情。

    李賢現在就走在這樣的街道上,如此賞心悅目的畫麵不經令他原本煩躁的情緒舒緩了不少。

    他扭頭望向冷凝,不經有些擔心起來,要是玠堪那小子見到自己才幾天不見,身邊又帶了位不一樣的姑娘,不知道又該怎麽鬧了。

    “怎麽,擔心帶著我,給你丟了麵子?”

    冷凝果然是個聰明的要命的姑娘,才見李賢望了自己一眼,便猜到了他心中的想法,實在有些可怕。

    不過,顯然這才她猜的一點也不準確,李賢笑道:“自然不是,要是帶上你這樣的女人還會覺得丟麵子,怕這世上也找不出能夠為男人長麵子的女人了,隻是我有些擔心就是太有麵子,我本不是個喜歡招搖的人,不是?”

    冷凝低聲一笑,頓時儀態萬千,看的李賢都不經一呆。

    碰,突然一個東西摔進了不遠處的河道,於是不見水波蕩漾,卻見層層蓮葉與花朵竟生漣漪。

    冷凝疑惑的望著李賢,隻因李賢這時候停下了腳步,她莞爾一笑,沒想到這人也是個八卦的男人。

    李賢其實一點也不八卦,他隻對自己關心的人八卦,而剛才掉進水裏的東西,便是他關心的人,那東西也的確是個人。

    “勸你馬上滾回去,沫兒是不會見你的,你死了這條心吧!”

    這時,一個中年女人立在河道旁,一臉冷漠的盯著方才那人掉下去的位置,顯然,這人是她扔下去的。

    噗,那人吐出嘴裏的髒水,站了起來,大聲道:“臭婆娘,我找我的小娘子管你屁事,你扔,你繼續扔,誰不扔誰是孫子!”

    像這樣腦殘、犯賤,還自我感覺良好的家夥,這世上其實真的不多,而現在這蓮花鎮,怕是除了玠堪也不會再有別人,這人當然不是別人,自是玠堪無疑。

    不過,即使場中對玠堪最為熟悉的李賢,都覺得自己見到的已經不再是玠堪了,隻因原本那英俊瀟灑的玠堪,現在卻變的糟蹋不堪,更加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差距實在太大了。

    在李賢愣神之際,那中年女人已經冷哼著離開。

    他苦笑著衝著玠堪,道:“兄弟混的不錯。”

    玠堪渾身一震,艱難的扭頭望向李賢,而後又鑽進了水裏。

    這家夥怎麽來了?

    不行不行,英明又英俊的我怎麽可以在這個時候現身,這不是自毀嗎?

    不過是人總要呼吸,哪怕修為高些,隻不過憋氣的時間長些,又怎麽可能永遠躲在水下。

    終於,嘩啦一聲水響,玠堪正了正自己的衣衫,若無其事道:“天氣熱,能有個人送我下水,實在不錯,兄弟下來涼快涼快不?”

    李賢默然,實在已不知該如何接話了。

    驀然,玠堪眼神一轉,望向冷凝,而後用一種怪異的表情,笑道:“兄弟,你也混的不錯啊。”

    李賢鎮定道:“冷凝,朋友。”

    玠堪點頭笑道:“了解了解,現在的年輕修士們都喜歡用這個稱呼,我怎麽會不清楚?”

    李賢終於隻能以手扶額。

    ......

    蓮花居,蓮花鎮上最有名的酒肆,隻因這裏有著鎮上最好的荷花酒。

    朋友見麵往往會去酒樓喝酒,而兩個酒鬼見麵,更不可能沒有酒,於是三人來到了蓮花居。

    “這麽說,你來了周院都快兩月了,居然連周沫兒的麵都不曾見著過?”

    李賢有些難過了,本以為還能靠上玠堪這樣的關係,但卻沒想到,玠堪自己還沒有搭上別人的大船呢,真是何苦來哉?

    玠堪歎氣道:“聽說傳奇境便可開辟出芥子世界,而周院便有這樣變態的東西,不然你以為那小小的院子能夠難到我?”他頓了頓,接著道:“你來這裏是為什麽?不要告訴我你是專門來為我和沫兒做月老的。”

    李賢苦笑道:“我倒是真心希望自己是來為你們牽紅線的。”

    玠堪笑道:“你本來就不是做這行的人。”

    李賢承認的點頭,道:“的確。”

    “那你是來敢什麽的?”

    玠堪擔心的望了一眼坐在李賢身旁的冷凝,道:“不要告訴我,你也是為了周院裏的女人。”

    李賢一陣無言,隻能轉移話題,道:“許駝子雖然與我有仇,但他人其實不錯,他臨終時托我照顧個人,嗯......應該是一隻小狐狸,我答應了。”

    玠堪真誠的點頭道:“豈止不錯,他保護了整個中洲數千年,不要說是一隻小狐狸,就算是叫我從此以後都去養狐狸,我也願意。”

    李賢苦笑道:“但是現在小狐狸丟了。”

    玠堪兩眼一瞪,道:“你一個清虛境,居然連隻狐狸都看不住?”

    李賢默然,他突然覺得玠堪這人有些缺心眼兒,自己怎麽會是看丟的。

    玠堪歎了口氣,頗有些遇人不淑的樣子,道:“這麽說,你是打算借周沫兒這條線,幫你找?”

    李賢道:“事實上,不是找,而是要,找沙丘盟的盟主要。”

    玠堪眉頭一皺,隻因他知道束王這個人,於是不得不皺眉,像他這樣連周院都敢鬧的人,也有顧忌的時候,那隻能說明事情很棘手。

    他淡淡道:“怕是有些困難,要知道現在的院主周念雲,未必強的過那個束溫人,換言之,周院的話,沙丘盟未必會聽,而且前不久,那個束溫人已經進了周院的內院,怕是圖謀不軌,這也是為何,我死纏爛打也要進去的原因。”

    周院的內院,自認是那芥子世界。

    李賢眉頭微皺道:“這麽說,我們也一定得進那內院看看。”

    玠堪無奈道:“但你首先得打得過今天街上的那個潑婦。”

    李賢點頭道:“清虛境高階,有希望。”

    冷凝自始至終都不曾言語,隻是聽到束溫人就在周院,她臉色不經蒼白了幾分。

    ......

    對於擁有神念的人來說,白天與黑夜其實並沒有多大的不同,但是人在做壞事情的時候卻總喜歡選擇黑夜,對此,李賢隻能報以一聲苦笑,這要怪也隻能怪那第一個在夜裏做壞事的人了。

    雖然他們自認自己做的並不是壞事,即使對周院來說也可能是一件好事,但他們還是選擇在夜裏動手,要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擁有神念,更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夜裏的時候也和白天一樣警惕。

    三人齊出手,解決院子裏的小嘍囉自然省力很多,但要想製服今天街上的那個中年女人,卻不是多兩個人就能起到作用的。

    玠堪同情的拍了拍李賢的肩膀,道:“兄弟,保重。”

    李賢苦笑一聲便走進了後院。

    後院很靜,隻因這裏隻有一個女人,那便是執掌周院內院鑰匙的外院執事,周敏。

    “你是玠堪的朋友?”

    周敏此時正盤坐在一處石凳上,顯然院外發生的事情這女人已經知道,現在他之所以還這麽平靜,隻有李賢他們並沒有殺人。

    李賢真誠道:“我打聽過,你也姓周,現在內院很危險,所以請讓我們進去。”

    周敏睜開眼睛,道:“但你們進去了,也不能起到什麽作用,不是嗎?”

    李賢道:“我們的朋友在裏麵,即使起不到作用,也一定要去。”

    周敏點了點頭道:“你們都是不錯的年輕人,比起你們所謂的朋友,天罡界更需要你們,你們還是請回吧。”

    李賢無奈道:“那要是我們一定要進去呢?”

    周敏抽出長劍,立時劍意衝天,她笑道:“自然簡單,打過我便是。”

    李賢點了點頭,這也正是他想要的。

    很多年不曾真正的出手,就算當初與商斷魂那次也沒能盡興,不過,今天,他相信,自己一定會打個痛快,隻因眼前這女人,實在不弱。

    周沫兒傳授的三劍其實是意,李賢以前不懂劍法,但有這樣的意在,自然也厲害之極,而劍法卻是將這種意更強的體現出來。好比意是磚瓦,而劍法則是建房的技巧,隻有意與劍法結合,才能建造出漂亮的房子,而且同樣的磚瓦,建造出來的房子可大不一樣,這取決於劍法的多寡與質量。

    慧院的武技博大精深,劍法自然也強悍的很,不然當初周沫兒也不會要到慧院學習,而繼承了慧院遺產的李賢同樣受益匪淺,簡單的說,以前他的劍隻是徒有劍意,但現在的他卻已經懂得了不少能夠更好的運用劍意的技巧。

    比如說現在他的起手勢,要是以往,他一定會在第一時間便衝上去,而現在他卻知道了利用起手勢來攢足自身的氣勢。

    “我已經七年多沒有見過他出手了。”

    走進來的玠堪,愣愣的望著場中對峙的二人。

    冷凝淡淡道:“我比你更久。”

    玠堪繼續道:“如果是以前,我還有追上他的希望,但是現在,他取得的成就已經讓人絕望。”

    是的,直到現在,他也不過是歸元境圓滿,而李賢已經不知不覺間到了清虛境中期。

    冷凝難得苦笑搖頭起來,看來跟著李賢越久的人,越容易學會他那苦笑的樣子。

    他歎息,道:“第一次見他,隻覺是個愣頭小子,但當他那時候便聯合眾人戰勝了清虛境的強者之後,我便知道,他是個天才,而現在看來,他卻是個妖孽,一個修行潛力無限的妖孽。”

    玠堪扭頭望著冷凝,卻道:“我並不如何喜歡你這個人。”

    冷凝眉頭微皺,不知道這時候玠堪說這些是什麽意思。

    玠堪兀自接著道:“比起你來,我更喜歡宋甜兒那丫頭,她總是默默付出,看的出來,她已經喜歡李賢很久,你雖然比他漂亮,但你不是個真誠的人,這不管是對李賢,還是對李賢的朋友。不要試圖否認,所謂旁觀者清,這我看得出來,所以,請你不要拿別人的感情當遊戲好嗎?”

    冷凝深深的望了玠堪一眼,沒想到這個總是嬉皮笑臉的家夥,卻有著一顆玲瓏敏銳的心。

    他笑道:“你以為李賢笨還是聰明?”

    玠堪自然道:“像他這樣的變態,真是想笨都難。”

    冷凝有些傷感道:“所以,你想多了。”

    玠堪望著此時冷凝的樣子,道:“或許,的確是我想的太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