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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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為防盜章  他打開瓶蓋聞了聞,眉頭皺了起來:“遲遲, 你這是什麽藥渣?聞著挺陌生的, 我從來沒有見聞過這種藥味。”

    這麽藥香味怎麽說呢, 又清淡又悠遠,沒有中藥那種天然的辛苦味, 帶著股清香,沁人心脾,別提多好聞了。

    我也不知道是什麽, 意外得到的, 不過這些藥渣祛疤的效果出奇地好, 所以才想要小舅幫忙調製一些祛疤膏。”程靜遲解釋說,還把褲子提上來, 給他看腿上的疤痕。

    那個漩渦傳送門開啟的頻率跟少女初|潮的大姨媽似的, 相當不規律, 而且他懷疑那個倒黴的煉藥師估計已經掌握了煉凝碧丹的訣竅,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往下掉凝碧丹的藥渣了。他手中的那罐藥渣那是用一點少一點, 調配祛疤膏的事當然還是找熟練工的小舅最保險啦。

    喬白術看了一眼,結果眉頭皺得更緊了。

    你都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怎麽就能隨便用在自己身上呢?沒聽過是藥三萬毒, 萬一是不好的東西怎麽辦?喬白術不讚同地道。

    程靜遲看了身邊正對著電視節目看得津津有味的厲戰一眼,道:“其實這也是一個意外,初一誤吞了不少藥渣, 我才發現這些藥渣有祛疤的效果, 試用了一點, 效果真挺好的,而且現在為止還沒發現有什麽副作用。”

    但喬白術依然不放心,把喬外公從藥房裏叫了出來,盯著他給程靜遲把了一回脈。

    喬外公一臉莫名其妙:“遲遲活蹦亂跳的,身體好得不得了,你哪裏不舒服嗎?”

    程靜遲也很無語,覺得他小舅真是太會操心了,如果不是確定這個凝碧丹對人體無害,他也不會這麽魯莽的。

    沒事,我好得很,小舅就是愛操心。”程靜遲說。

    喬外公一看沒什麽事,又一頭鑽進藥房裏研究給厲戰的方子去了。

    喬白術見狀,隻得道:“回去後,你去醫院做個體檢,有什麽事情也能早發現。這個藥渣我想辦法化驗一下,看看是些什麽成分,如果能用,我再給你調幾瓶祛疤膏。”

    我知道啦,謝謝小舅。”程靜遲高興地道。

    他小舅調配藥膏的本事盡得他外公真傳,甚至已經隱隱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趨勢,他肯點頭,這事多半就能十拿九穩了。

    喬白術將那個玻璃密封瓶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如果這藥渣真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到時調配解藥也會需要藥渣來研究,得好好收著才行。

    解決了一直在心裏記掛的事,程靜遲想起之前季行武離開的時候,喬白術的臉色很差,不由好奇地問了一句:“小舅,剛才武哥跟你說什麽了?你臉色那麽難看。”

    喬白術欲言又止,本來已經好轉的臉色瞬間又沉了下來。他轉頭看了一眼廚房的方向,然後壓低了嗓音問道:“最近你跟你爸有聯係嗎?”

    程靜遲搖頭,自從他爸和他媽離婚後,他和他爸聯係的次數屈指可數,

    尤其是他成年後,他和他爸基本就沒有來往了。他不喜歡那個涼薄的男人,他爸大概也不想讓他這個前妻的兒子跑到他麵前給他添堵吧。

    那就好。”喬白術似是鬆了口氣,囑咐他道,“要是你爸再找你,不管有什麽事,你都不要答應他。”

    怎麽了?”程靜遲被他的態度和語氣弄得有點忐忑不安起來,“出什麽事了嗎?”

    喬白術大約是覺得這事瞞也瞞不過,最後還是照實說了:“剛才阿武跟我說,你爸後來和顏家那個女人生的孩子,據說腎髒出了問題,似乎要**。”

    程靜遲和那個人同父異母,腎髒匹配度應該很高。喬白術擔心程伯舟急昏了頭,把主意打到程靜遲頭上。

    程靜遲先是呆了一下,然而反應過來:“我已經好幾年沒和我爸聯係過了。”

    喬白術也知道程伯舟離婚後,對他姐和外甥都不聞不問,就連程靜遲上大學也沒拿一分錢出來,隻差登報表明要斷絕父子關係了,聽到程靜遲這麽說,也不意外,反而覺得這樣更好,省得程伯舟到時候以養育之恩為借口提什麽非分要求。

    他姐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拉扯大的孩子,憑什麽要摘一個腎給別人?

    程靜遲倒是真沒聽過這事,摸著下巴道:“小舅你也別擔心,顏家挺有錢的,不至於一個腎髒也買不起。再說顏家那邊子侄輩挺多的,就算真的要**,也輪不到我吧,說不定對方還會嫌棄我們不夠高貴呢!”

    喬白術被他說得笑了起來:“希望如此吧。”

    晚上季行武果然來程家,和程媽媽一起做了頓豐富的晚餐,為喬外公慶生。

    晚餐的菜色比中午還要豐富,季行武不知道從哪裏收羅了好些食材,煲了一鍋佛跳牆,聞得程靜遲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小季辛苦了。”程媽媽基本隻是幫忙打下手切個菜剝個蒜什麽的,掌勺的全是季行武一個人,怪能幹的。

    程靜遲在家裏隻會做個蛋炒飯呢!

    不辛苦不辛苦,應該的。”季行武擦了擦手,見菜上得差不多了,從廚房裏把饞了程靜遲一晚上的佛跳牆端了出來,特別殷勤地給桌上每人盛了一碗,道,“嚐嚐看,好久沒做了,也不知道手藝有沒有生疏。”

    程媽媽道:“中午我還說,你手藝這麽好,怎麽不去開個餐館,天天給他們爺倆做飯,太浪費了。”

    而且大塘鎮也不繁華,前幾年還好,這幾年靖城開發重點放在芙蓉鎮和清水鎮這幾個海濱小鎮上,大塘鎮這種沒什麽特色的小鎮便漸漸沒落了。

    季行武的手藝,如果去靖城肯定會大受歡迎。

    大姐過獎了,隻不過是家常小菜,老爺子大姐和靜遲喜歡就好。”季行武將最後一盤菜端上桌,在程媽媽的招呼下,洗了手坐上桌。

    大約是長女和外孫都在,向來對季行武沒什麽好臉色的喬外公破天荒地沒有對他擺臉色,拿勺子喝了一小口湯,道:“湯煲得不錯,改天我給你弄幾個藥膳方子試試。”

    雖然喬外公的語氣依然稱不上多親切,但已經足夠讓季行武受寵若驚了。

    多謝喬叔,如果是強身健體,對骨傷有好處的藥膳方子就更好了。”季行武眉開眼笑,臉上的凶惡之色都減去了不少。

    季行武看體格就知道身強體壯,一身的腱子肉,想也知道他要的對骨傷有好處的藥膳方子是為了誰。

    喬外公再怎麽看他不順眼,也不得不承認,這個一臉凶相的小子的確是一門心思地對自己小兒子好。

    可男人跟男人?

    縱然季行武和喬白術的事已經木已成舟,他反對也沒什麽用,但程外公一想起來依然有點氣悶。

    好好的孩子,怎麽就非要喜歡男人呢?連個孩子也沒有,終究不是正道啊!

    季行武的佛跳牆比中午的老鴨湯煲還要入味,程靜遲一連喝了三碗,最後都吃撐了。

    厲戰吃得比他還多,一桌子菜最後居然都沒有剩下,全光盤了,看得程媽媽他們都一愣一愣的,心想遲遲這個朋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沒想到飯量居然比季行武的還大,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都說模特兒為了保持身材,都不敢多吃嗎?

    吃過晚飯,季行武幫著收拾了一下廚房,又坐了一會兒便很有眼色地告辭了。

    雖然老爺子已經對他和喬白術的事讓了步,但為了照顧老人家的感受,季行武很少在程家借宿。

    程靜遲找人調了班,周末兩天他都可以休息。程外公生日,程媽媽也不想去出攤,今天就睡在程家。

    鄉鎮的土地不值錢,程家的院子挺大的,雖然是老房子了,但是住起來還是很寬敞。不過因為喬外公占了兩間房當藥房,房間也不那麽富裕,最後隻能委曲程靜遲和厲戰一間房。

    喬白術倒是提議可以和外甥擠一擠,讓厲戰一個人住一間,不過最後被程靜遲拒絕了。

    他可不想以後因為這事被季行武揍。

    喬外公忙活了一下午,終於弄出一張方子,程靜遲蹲在院子裏點了小爐子給厲戰煎藥,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苦藥味。

    程靜遲扭頭看了看屋子,悄聲道:“一會兒我給你端屋子裏去,你要不想喝就倒掉好了。”

    小時候他不想喝藥時,就經常這樣幹。

    厲戰坐在他身邊,一雙又直又長的大長腿隨意地伸展開,一臉的若有所思。

    你跟你父親關係不好?”

    也不算不好吧,隻是很少往來。”藥煮開了,程靜遲抽了幾根木柴,改同文火慢煎,說,“我爸外遇,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和我媽離婚了,他外遇的對象家裏挺有錢有勢的,為了討好那女人,這些年對我和我媽不聞不問。”

    程靜遲笑了一下,說:“其實這樣的事很正常的啦,這年頭很多男人有點錢了,就和家裏的黃臉婆離婚,找個更年輕更漂亮的女人享受生活。”

    隻不過像他爸那樣,為了個小三和前妻一家鬧得反目成仇倒是真的很少見。

    半夜十點,明月高懸。

    程靜遲和厲戰並排坐在台階上,身前一隻鐵皮爐子霧氣繚繞。廊下昏黃的燈光籠罩在他們身上,像是蒙上了一層暖**的光暈。

    你母親、舅父和外公都很好,你有很好的家人。”

    程靜遲沒搭理顏素雲,側過身體讓厲戰先進來,對程伯舟說:“爸你今天請客,我帶個朋友過來不妨礙吧?”

    程伯舟似是沒料到這樣,他之前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隻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個飯,沒想到程靜遲居然會帶一個外人過來,不過常年混跡**的他,場麵功夫那是爐火純青,心裏雖然有點不悅程靜遲的不懂事,臉上的表情卻絲毫未變,特別慈詳地道:“是小遲的朋友啊,歡迎歡迎。小遲這孩子也真是的,帶朋友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倒是我們怠慢了。”

    沒事,就是聽爸說要在這裏請客,我和厲戰都高興得不得了,這地方貴死了,我以前一直想來就是沒錢,今天可要好好吃個夠本。”說著,不顧程伯舟一張便秘臉,回過頭對厲戰道,“今天咱倆放開肚皮吃,這種吃白食的機會可不多。”

    程伯舟還沒說什麽,一旁的顏素雲卻忍不住露出輕視之色。

    果然是小鄉鎮出來的沒見過什麽世麵的鄉下人,一頓飯也能高興成這樣,眼皮子淺成這樣。

    不過這樣也好,越是見識淺薄,一會兒談起正事來就越好拿捏。

    包廂裏除了程伯舟和顏素雲之外,還有一個十幾歲的年輕女孩兒。相貌倒是生得精致,瓜子臉柳葉眉,一雙黑白分明的杏眼,和顏素雲簡直一個模子裏印出來似的,就是臉色蒼白,看上去一副弱不經風的樣子。

    程靜遲知道這應該就是程伯舟和顏素雲生的那個千金大**了。

    果然,程伯舟接下來指著女孩兒介紹道:“這是你**程靜姝,比你小十二歲。”

    程靜遲卻看也不看程靜姝一眼,對著程伯舟臉上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

    程伯舟和他媽離婚的時候,他才十三歲,程靜姝隻比他小十二歲,也就是說程伯舟早在和他媽離婚之前就已經和顏素雲勾搭上,而且孩子都生出來了。

    什麽名門閨秀,也不過是個小三而已。

    我記得我媽就生了我一個,哪裏來的**?”他忍不住淡嘲道。

    程伯舟臉色微變,被兒子這樣毫不留情地當麵駁斥,讓他很沒有麵子,然而,他看了一眼愛女蒼白的臉色,想到今天吃這頓飯的目的,再多的不滿也壓了下來,道:“你這孩子,我知道你對當年我和你媽媽的事一直耿耿於懷,可是感情的事你不懂。不管怎麽說,靜姝都是你同父異母的**,你們體內流著一半相同的血脈,這是不爭的事實。”

    程靜遲不想聽這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話,聽得心裏煩躁,免得一會兒菜上來了食不下咽,趕緊道:“不是吃飯嗎?我要餓死了,可以點菜了嗎?”

    程伯舟滿腔熱情頓時被噎在了喉嚨裏,也不好再說什麽血緣至上,一家人互相扶持的話,隻能轉頭叫**生進來點菜。

    顏素雲的臉色很不好看,筷子都差點折斷,反而是十幾歲的程靜姝落落大方地道:“大哥,我知道因為當年爸和我媽的事,讓大哥和喬姨心裏有怨,可是事情過去了這麽多年,爸也不想傷害你和喬姨的,就像爸說的,感情的事我們做小輩的不好插嘴,不管怎麽說了,你都是我的大哥。這些年,爸時常在家裏念著你,我也很高興能有你這樣的一個大哥,即使你不承認我也沒關係。”

    臥草!

    這丫頭厲害啊!

    程靜遲這才把目光轉向一邊安安靜靜當壁花的程靜姝。

    算年紀這孩子才十三歲,十四歲不到吧,竟然就這麽會笑裏**這一套了。

    她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程伯舟和顏素雲是真愛,所以他媽就活該被下堂一鞠躬了?這什麽邏輯?真愛就可以肆無忌憚地傷害別人了嗎?誰給他們的權利?

    程靜遲一向覺得自己是個大男人,不應該跟女人,尤其是小姑娘生氣,可看到姓顏的這對母女,心裏怒火噌噌地就往上冒,很想就這麽直接嗆回去,又覺得跟個十幾歲的小妹紙計較實在沒意思。

    人父母都在呢,性格歪成這樣,他犯不著也沒義務替人教育孩子。

    正好**生推門進來,程靜遲覺得還是吃飯最大,接過菜單開始點菜。

    因為積了一肚子怨氣,程靜遲也毫不手軟,逮著最貴的菜一連點了十幾樣,最後意猶未盡地把菜單遞給厲戰,道:“看看你喜歡吃什麽隨便點,難道我爸請客。”

    程伯舟的臉色“嘩”地一下垮了下來,臉上的肌肉不自覺地抖動了一下。

    這個不肖子,雖說是他主動請客,可也沒有這麽吃大戶的吧?

    程伯舟心裏默默估算了一下剛才程靜遲點的菜品的價格,頓時肉痛起來:“點這麽多吃得完嗎?要不先點著,一會兒菜不夠了再點吧,要是吃不完又浪費了。”這種地方隨便浪費一點都是錢啊。

    顏素雲和他多年夫妻,最是知道他的心思,開口道:“算了,難得小遲喜欠,多點幾個菜也沒關係,我們這麽多人難道還吃不完嗎?”

    幾個菜而已,撐死一頓飯下來也不過幾萬塊,相比起他們要從程靜遲身上得到的東西,就不值得計較了。

    程伯舟也明白過來,又擺出一副和藹的臉孔,特別親切地道:“你坐公交來的?”

    程靜遲有點詫異,不明白怎麽又轉到他怎麽來的問題上,道:“是啊。”

    程伯舟就道:“你這麽大人了,還是得有台車,不然出門也不方便,這樣吧,你抽空去一趟車行,看上什麽車了,爸爸給你買。”

    真的?爸你太好了。”程靜遲看起來特別高興的樣子,“那你給我買輛勞斯萊斯幻影吧,聽人說這車特別帥特別有氣質特別有地位。”

    程伯舟:“……”

    他到現在也隻是開一台進口的四個圈呢!還勞斯萊斯幻影,他怎麽不直接開口要一輛布加迪呢!

    都怪剛才他話說得太滿,沒想到程靜遲這麽會順杆子往上爬,剛開口說要送車,也不好意思現在反口說太貴了送不起,那不是自己打臉麽?

    程伯舟一張儒雅的臉孔頓時扭曲起來,漲成了豬肝色。

    看著程伯舟精彩的變臉絕技,程靜遲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開玩笑的啦,不用了,無功不受祿,我一個大男人,想要什麽不能靠自己,非得靠別人。”

    程伯舟的臉色舒緩了一點,這孩子到底還是懂事的:“我是你爸,不是什麽別人。”

    哦。”程靜遲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不用了,我要車會自己想辦法買,你的錢留著給姓顏的和她女兒吧。”

    自從程靜遲進門起,就一直憋氣的程伯舟再也忍不住了,斥道:“程靜遲,你是怎麽說話的?這麽沒教養,你媽媽就是這麽教育你的?”

    程靜遲停下吃飯的動作,厲戰見狀也放下碗筷,抬頭注視著對麵的一家三口,目光冷漠如刀。

    吃你的,還有這麽多菜別浪費啊,下次再來可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程靜遲對厲戰說了一句,然後抬起頭,看著程伯舟,語氣平靜地道,“我就算再沒有教養,也不會婚內出軌,還想方設法轉移家裏的財產,連一毛錢都不留給妻兒,更不會為了討好出軌的對象,對前妻一家毫不留情,將小舅子親手送進牢裏,斷了他一輩子的前程,還弄殘他的身體。”

    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

    當著嬌妻愛女的麵,一再被程靜遲打臉,程伯舟就是再好的涵養也忍耐不住,把手裏的筷子一摔,怒道:“喬白術先找人砸車子,害得素雲流產,那是他罪有應得!”

    程靜遲嗤了一聲,道:“爸,姓顏的那孩子到底怎麽流的,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是怎麽回事,我小舅是有錯,可那錯不至於讓他受到這種懲罰,他瘸了一條腿出來,別說你和姓顏的背後沒使壞。”

    顏素雲大恨。

    那個孩子是怎麽沒的,沒人比她更清楚。年輕的時候玩得凶,流過幾次胎,和程伯舟結婚的時候,醫生就告訴她以後會很難有孕,就算懷孕了,胎兒也保不住,能生下程靜姝那真是老天保佑。

    對那個注定沒辦法出生的孩子,她一直心有愧疚,可是卻不能告訴程伯舟。

    她不能怪自己,就隻能去怪喬白術,誰讓他當時砸車,讓她受了驚嚇,要不然——

    要不然那個孩子說不定也跟靜姝一樣,運氣好能順利生下來。

    顏素雲恨死了喬家人,幾次三番想要弄死喬白術,沒想到那個小**倒是好運氣,勾搭上季家人,保住了一條賤命。

    現在被程靜遲一而再,再而三地譏諷嘲笑,顏素雲恨不得直接讓他去死。

    可是,她不能。

    她的目光落在一邊臉色蒼白的程靜姝身上,她已經失去了一個孩子,不能再失去靜姝了。

    想到這裏,顏素雲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勸道:“老程,別跟孩子置氣,當年發生那些事情的時候,小遲還小,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被人蒙蔽了也是有可能的。這麽多年過去了,我都看開了,也許小姝命中注定隻有小遲哥哥的命。”

    提到女兒,程伯舟也冷靜下來,沉默了好一會兒,道:“你**身體不好,醫生說要**,要不然就活不過今年。小遲,你和她一樣,都是rh陰性血,看在你們兄妹一場的份上,你去醫院做個配型吧,隻要你能救你**一命,以後我的家產全部都留給你,也可以把你調到物價局來,那個小破郵局沒什麽前途。”

    說了半天,終於說到正題上了。

    程靜遲一看厲戰吃得差不多了,也懶得再配合程伯舟扮演父慈子孝的戲碼,道:“哦,我覺得我那小郵局工作還挺好的,暫時不想挪窩。我的腎也是一樣,我希望在我死之前,它們都能好好地呆在我的身體裏。要說配型,爸,我記得你也是rh陰性血吧,你們是親父女,配型吻和程度肯定挺高的,別老盯著別人的那點東西,這習慣真不好。”

    程靜遲站起身,拍了拍厲戰的肩,說:“吃飽了嗎?吃飽了我們就回去吧。都說秦皇食府的東西好吃,我吃著其實也就那樣,也許是因為同桌的人讓我倒胃口吧。”

    化生子!”

    等人走了,程伯舟氣得不顧身份掀了桌子,顏素雲沉著臉坐在一邊,不知道在想什麽。

    送走了安裝師傅,他把門關上,看著新鮮出爐的三室兩廳的新房子,心裏頭美美地舒了口氣。

    靖城現在正處於大開發時期,眼瞅著市區地皮越來越貴,他們單位原本的家屬小區因為拆遷,政|府額外劃撥了三環開外的未來地鐵沿線上的一塊地皮,新建了一個樓盤當作單位房,以極低的價格隻限他們郵政單位內部購買,價格十分親民。

    程靜遲當機立斷,東拚西湊,把這幾年上班讚下來的錢,還朝親朋好友借了一點,湊夠了首付,買了一套三室兩廳的住宅,總算由一個無產階級成了有產階段,雖然代價是欠了銀行一屁股債。

    房子年初的時候就裝好了,閑置了多半年,等氣味和有害氣體都散得差不多,程靜遲打算過年之前搬進來,正好趕上過新年。

    然而後來他左看右看,總覺得哪裏別扭。

    當初裝修的時候,程靜遲沒啥經驗,被設計師忽略得都找不到北了,完全被牽著鼻子走,硬生生地把主臥的衛生間給改成了衣帽間,完全不顧實用性。

    他一個單身小夥子,衣服換來換去就那麽幾套,一個大點的旅行箱就能全塞下,哪裏用得上一個衣帽間。

    相比之下,三室的房子多一個洗手間就實用多了,尤其是家裏有老人的情況下,住在主臥晚上連房門都不用出就能直接上廁所,顯然更加方便。

    他姥爺算起來今年都快有七十歲了呢!

    走吧,初一,年前你就能搬到新家來了,到時給你買一個超豪華的貓爬架,就放在客廳邊上,到時你愛怎麽爬就怎麽爬,橫著爬豎著爬閉著眼睛倒退著爬都沒人管你。”

    初一拿腦袋往他小腿上蹭了蹭,喵喵叫著跑開了。

    程靜遲檢查了一遍門窗,關好水電,招呼初一準備跟他回家。突然,主臥那邊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緊接著好像有什麽東西掉在地上似的,地板都震了一下。

    他匆匆跑進臥室一看,頓時呆住了。

    隻見剛才新裝的馬桶上麵,出現了一道類似於網遊中進副本前傳送門一樣的星雲漩渦,而且那個漩渦還一直往他家地板上掉黑乎乎的灰渣。

    程靜遲簡直懵了,第一個動作就是回頭找他的貓。

    初一尾巴豎得高高的,渾身的毛都炸開了,琥珀色的豎瞳冒著凶光,明明怕得要死,但還是十分勇敢地匍匐在程靜遲腳邊。

    一人一貓呆在門口,以相同的表情瞪著那個一直往下落“灰雨”的星雲傳送門,一個烏漆抹黑的罐子從星雲漩渦中掉了下來,滴溜溜地在地板上打了好幾個圈才停下來。

    大約過了一分鍾之後,那個漩渦狀的傳送門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縮小,越來越小,就在程靜遲以為會消失不見時——

    突然,從那個漩渦裏猛地探出一隻手,那隻手骨節突出,五指微曲,那個漩渦傳送門居然像是硬生生被人從中間撕開了似的,露出一個黑漆漆的洞口來。

    程靜遲明顯地感覺到周圍的空氣仿佛被擠壓了似的,悶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他的耳膜在鼓噪,太陽穴突突地跳個不停,頭痛得像是要炸開一樣,初一發出一聲淒厲的貓叫,從地上彈跳起來,扒著他的外套領口不鬆爪。

    那個黑洞越來越大,洞口的爪子一點一點往外擠,先是一隻爪子,然後是整支手臂,慢慢地現出半邊身體。

    這……這是個什麽鬼啊?!

    程靜遲目瞪口呆,半天才回過神,一手抱著他的貓,一手舉著拖把,手抖得跟個帕金森患者似的。

    這一切都太超出他的認知了。

    漩渦傳送門明顯已經不堪重負,猛烈地擠壓扭曲著,在努力吐出了最後一樣東西後,終於消失不見。

    程靜遲張大了嘴,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玄幻的狀態,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很想自我催眠剛才是他眼花了,又或者其實是他不小心打了盹,夢到了這麽不科學的場景,其實他本人這個時候一定還躺在自家那張小床上睡得不知今夕何夕。

    然而滿地的狼藉告訴他,這一切都不是什麽錯覺。

    灰渣還勉強可以解釋是因為開著窗子風太大的緣故,可地上那個光溜溜的果男又是怎麽回事?

    程靜遲拿拖把往空中捅了捅,一切正常,沒有波紋,沒有漣漪,也沒有什麽無形的透明牆,一切都風平浪靜的,這才麻著膽子去打量剛才被漩渦傳送門“吐”出來的果男,頓時一臉慘不忍睹的表情。

    真的是好……醜啊!

    那人仰麵躺在地板上,臉上布滿了蜘蛛網一樣的黑色斑紋,有些還在往外沁著血珠,看上去詭異得讓人頭皮發麻,一身的腱子肉卻是緊實漂亮,四肢修長勻稱,不看臉光看骨架,堪比世界名模。

    但,這一切都不足以解釋他為什麽會從那個漩渦傳送門裏掉出來的事實——和那些灰渣罐子一樣。

    這一定是我太累了,躺在床上做夢呢!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初一,咱們先回去吧,好累啊,真奇怪,為什麽做夢也會這麽累。”他摸了把臉,喃喃自語著,轉頭去抱初一。

    初一卻抬起小腦袋,小鼻子朝空中嗅了嗅,然後在他滿是驚訝的目光中箭一樣衝了進去,對著地板一頓狂舔,一邊舔喉嚨裏還發出那種代表歡快的呼嚕聲。

    初一,你怎麽什麽都往嘴裏舔?!你的高冷呢?你的矜持呢?停!你怎麽去舔人家的蛋——”程靜遲簡直拿這好奇心比天高的喵星人無語了。

    平時不管看到什麽東西都喜歡伸爪子撓一下舔一下就算了,這種來曆不明的東西怎麽也能去舔呢?萬一有毒怎麽辦?萬一是外星人派來征服地球的異形卵怎麽辦?

    程靜遲頓時腦洞大開,腦補了一係列各種異形恐怖片的場景,站在門口拽著初一的後腿使勁往外拖,地上被拖出一道拖痕。

    初一小小的身子扒在地上拚命掙紮,帶著倒刺的舌頭舍不得地在地板上舔個不停,仿佛那是什麽無上的美味似的。

    程靜遲滿頭黑線:“你也不嫌髒,晚上不許舔我頭發了!”

    因為擔心初一舔了這些灰渣不好,程靜遲拽貓的力氣大了幾分,初一眼看著就要被拽出洗手間,整隻貓都急了,在他手上拚命掙紮,爪子都伸了出來,在程靜遲手背上抓出了好長一道血痕。

    程靜遲猝不及防,手一鬆,初一“嗚啊”一聲,小小的身子倒栽蔥一樣紮到果男某個不可描述的部位上。

    程靜遲眼角一抽,隻覺得一陣蛋痛,下意識地繃緊了腿。

    果男慘遭貓襲,斑紋臉一陣扭曲,然後陡地睜開了眼。

    醒醒醒了!

    怎怎怎麽辦?

    程靜遲轉身就想跑,轉念一想不對啊,這是他家,雖然房產證還沒有發下來,可是購房合同和□□還鎖在他老房子的抽屜裏,他是房主他跑什麽跑啊?!

    想到這裏,他鼓起勇氣,轉身,指著果男結結巴巴地問:“你你你你……你是誰?”

    果男撐著頭慢慢地坐了起來,似乎也有點搞不清楚狀態,目光四處打量了一下,最後落在門口唯二的活物上。

    你是什麽人?這是哪?”和他醜陋的臉孔不一樣的是,那雙眼睛卻意外地漂亮,狹長的眼尾似帶著鋒銳,然而眼神冷漠如刀。

    被他冷冽的目光一掃,程靜遲下意識地緊張起來,頭皮都要炸開了似的。

    我我我……是程靜遲,這是我家。”程靜遲抱著貓一臉緊張,“你是誰?為什麽會掉到我家裏?再不回答我要報警了啊。”

    厲戰。”醜男一臉冷漠地道。

    哈?

    好像能溝通。

    程靜遲咽了下口水,心想能溝通就好。

    這是哪?”醜男又問道。

    我家啊。”

    厲戰眼尾一掃,就能分辨出眼前這人氣息微弱,明顯是個未曾修煉的普通人,他懷裏抱著的那隻喵也隻是普通的貓獸,不由皺了下眉頭。

    我問你這是哪個玄域?”

    玄域?

    這又是什麽鬼?

    程靜遲一臉茫然:“這裏是地球啊,公曆二零xx年,大天|朝靖城。”

    他看醜男一副比他還要茫然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問道:“要不要我把街道和門牌號也報給你?”

    醜男:“……”

    安裝師傅報出一串號碼。

    程靜遲拿出**,把號碼添加進新的聯係人。

    送走了安裝師傅,他把門關上,看著新鮮出爐的三室兩廳的新房子,心裏頭美美地舒了口氣。

    靖城現在正處於大開發時期,眼瞅著市區地皮越來越貴,他們單位原本的家屬小區因為拆遷,政|府額外劃撥了三環開外的未來地鐵沿線上的一塊地皮,新建了一個樓盤當作單位房,以極低的價格隻限他們郵政單位內部購買,價格十分親民。

    程靜遲當機立斷,東拚西湊,把這幾年上班讚下來的錢,還朝親朋好友借了一點,湊夠了首付,買了一套三室兩廳的住宅,總算由一個無產階級成了有產階段,雖然代價是欠了銀行一屁股債。

    房子年初的時候就裝好了,閑置了多半年,等氣味和有害氣體都散得差不多,程靜遲打算過年之前搬進來,正好趕上過新年。

    然而後來他左看右看,總覺得哪裏別扭。

    當初裝修的時候,程靜遲沒啥經驗,被設計師忽略得都找不到北了,完全被牽著鼻子走,硬生生地把主臥的衛生間給改成了衣帽間,完全不顧實用性。

    他一個單身小夥子,衣服換來換去就那麽幾套,一個大點的旅行箱就能全塞下,哪裏用得上一個衣帽間。

    相比之下,三室的房子多一個洗手間就實用多了,尤其是家裏有老人的情況下,住在主臥晚上連房門都不用出就能直接上廁所,顯然更加方便。

    他姥爺算起來今年都快有七十歲了呢!

    走吧,初一,年前你就能搬到新家來了,到時給你買一個超豪華的貓爬架,就放在客廳邊上,到時你愛怎麽爬就怎麽爬,橫著爬豎著爬閉著眼睛倒退著爬都沒人管你。”

    初一拿腦袋往他小腿上蹭了蹭,喵喵叫著跑開了。

    程靜遲檢查了一遍門窗,關好水電,招呼初一準備跟他回家。突然,主臥那邊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響,緊接著好像有什麽東西掉在地上似的,地板都震了一下。

    他匆匆跑進臥室一看,頓時呆住了。

    隻見剛才新裝的馬桶上麵,出現了一道類似於網遊中進副本前傳送門一樣的星雲漩渦,而且那個漩渦還一直往他家地板上掉黑乎乎的灰渣。

    程靜遲簡直懵了,第一個動作就是回頭找他的貓。

    初一尾巴豎得高高的,渾身的毛都炸開了,琥珀色的豎瞳冒著凶光,明明怕得要死,但還是十分勇敢地匍匐在程靜遲腳邊。

    一人一貓呆在門口,以相同的表情瞪著那個一直往下落“灰雨”的星雲傳送門,一個烏漆抹黑的罐子從星雲漩渦中掉了下來,滴溜溜地在地板上打了好幾個圈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