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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橄欖花開!
“正宗陳家釀傳人,十三裏香的記憶……”
車慢慢行駛中,三兒不經意間看到馬路邊豎著這樣一塊廣告牌,頓時有了興趣。
“停車!”
魏龍把車停了下來,三兒並沒有下車,而是凝視著歪扭褪色的廣告牌稍許便又讓魏龍把車開走了。
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會兒的陳氏酒業獨居新城一方天下,天賜神釀更是名揚四海,隻可惜手足相殘,到頭落得這般地步。三兒搖頭一笑,什麽陳家傳人,肯定是哪門子旁門左道借鸞畫雀罷了。
不過據說陳氏酒業變賣以後這個陳言心確實跟著也沒了蹤影,按理說陳家釀應該有自己的獨門配方啊,有那份心,想要東山再起並不困難,隻是這麽多年過去了,陳家釀隨之也沒了蹤跡。
“抽個時間去了解一下那個作坊,順便買點酒回來,了解得透徹一點。”
魏龍盯了一眼後視鏡,點頭答應了。
“將軍!”
一進門就聽見玉蘭犀利的聲音回蕩在院子裏,接著又拍手大笑,“哈哈哈,奶奶輸了…”
老太太手裏還抓著一隻剛被吃去的車,另一隻手摸著額頭正想方設法破解棋盤裏的棋局。丫頭得意洋洋地站在椅子上,嘴裏哼著小曲。
三兒把手上的木盒子放了下來,悄悄伸出手往棋盤挪了一子,丫頭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苦看了半天也沒找著門路,隻好努起小嘴生氣地對三兒吼叫。
“爸爸你幹嘛,您不知道觀棋不語嗎,這把不算,重來…”
老太太搖搖頭歎了一口氣,“哎,真的老了,丫頭贏啦,是奶奶輸了。”
玉蘭並不服氣,“再來一局,這局不算,都怪爸爸,不算不算…”
“好了,回房間複習看書去,爸爸跟奶奶有事要說,晚上爸爸陪你下。”
三兒小斥幾句,丫頭臉上雖不高興,還是乖乖從椅子上下來穿好鞋回房去了。
“真是苦了這孩子…明明就應該有個很好的學習環境,偏偏連去學校讀個書的機會都沒有。”老太太看著玉蘭的背影,感慨道。
“沒事兒,在家和在學校不都一樣,我倒是覺得在家更好,清靜!該有的書都有,不比別的孩子差啊。”
“哼,你不就是想說你白世元的女兒天生就聰慧,那聰明人在哪念書都聰明…”
“老祖宗……您…您說這什麽話……奶奶!”
老太太沉默不語。
“奶奶!奶奶!奶奶…”
老太太終於忍不住笑了起來,“行啦行啦,別奶奶了,再叫差了輩了,再親怎麽著,還不是你的女兒,將來也得你膝下承歡。不過我可要告訴你啊,你欠孩子太多了…”
在家念書也挺好的!想想這句話三兒心裏不禁笑了,誰家孩子不希望自由自在地生活著,雖說平時生活中對丫頭那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物質上從來就沒有虧欠她什麽。
但是想想這麽多年來,作為父親卻連最基本的自由都給予不了她,說來的確可悲更可笑。幸好丫頭懂事,聰明伶俐是自然的,詩書禮儀、中外著傳、語言文理樣樣自學成才。
迫於生活的種種無奈,三兒隻能在心裏默默祈禱,希望她盡快長大懂事,相信一切都將是被理解的。
回歸到盒子!
三兒打開包裝精致的盒子,從裏邊取出一串蹭亮拗黑的佛珠,老太太眼前一亮,拿過佛珠仔細打量一番,滿意地笑了。
“還真給你尋著了,果然一模一樣!”
“那是…這事三兒可馬虎不得,改日佛主要怪罪下來,我可擔待不起。”
老太太豎起食指,直點三兒胸脯,“對,說的好!行啦去吧,去忙你的吧,我‘坐’會兒。”說罷提著佛珠朝佛堂走去。
三兒欲言又止,老太太的心思他明白,這串佛珠算是換好了,可另外一串該上哪“買”去。
“三爺……”
三兒正發愣,魏龍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
“怎麽樣?”
“作坊裏就隻有一個男人,我借口買酒跟他聊了幾句,一直聲稱自己是陳家釀的傳人,叫什麽陳小二。後來我跟他說東家有喜,要酒百升,非陳家釀不要。”
說到這兒魏龍傻笑了一聲,繼續道“這家夥尋思有了生意,於是另外給我取來一杯讓我品嚐,我…我不會喝酒嗬嗬嗬,喝完就覺得暈乎乎的,我讓他給了一些,說回去給東家試試,可以改天過來定,所以……所以我給帶了點回來。”
三兒這才注意到他手裏拿著的小瓶子,急忙打開嚐上一口,那感覺自嘴巴透過鼻腔,瞬間全身一陣酥麻。再看看魏龍,好家夥,竟然擺個大字型坐在椅子上呼嚕呼嚕睡著了。
三兒抿了抿嘴巴,拿著酒興匆匆地跑到佛堂,“老祖宗!來來來……”
老太太正打坐,身後飄來濃烈的酒香味,急忙回頭,一臉的著急樣子。“哎喲喂,你才是我的祖宗,你你你把這玩意兒帶這來幹嘛,出去出去…”
三兒依舊把小瓷瓶湊向老太太,待老太太仔細一聞,瞪來雙眼,指著酒瓶驚訝道“這…這什麽酒?”
“您嚐嚐。”
老太太顧不了那麽多,反正也不是出家人,食得人間煙火,一點酒算什麽,提起酒瓶,輕輕抿了一口,表情顯得更驚詫了。
“這這…這不是十三裏香的味道?”
三兒得意的笑了,“老祖宗酒力果然厲害,這的確是絕跡多年的十三裏香。”
“你哪弄來的?”
“這個您就甭管了。佛說三垢,貪嗔癡,您老心裏那串珠子三兒可給您找到一顆啦。”
這句話老太太最想聽到了,臉上立刻笑開了花,不再追問,重新坐了下來。
“額…老祖宗,那酒……”
老太太看了看酒,急忙揣進懷裏,“酒什麽酒,死心眼兒,一瓶酒都舍不得給我,不給!既然有地兒買自己買去。”
三兒抬頭看了一眼觀世音佛像,雙手合十,朝佛像深鞠一躬,“阿彌陀佛!”然後轉身離開了佛堂。
老太太聽身後沒了動靜,放下佛珠,四處看了看,打開酒瓶又喝上一小口,嘶嘶呀呀地直搖頭。
“振南,你可要保佑你兒孫平安無事地回來,這酒……我就留給你了。”
佛像的一旁供著一個牌位,靈牌之上隸篆“亡夫雲振南靈位”,老太太把酒放在牌位前,長歎了一口氣。
一個不起眼的小作坊想不到裏麵大有乾坤,魏龍今天的表現很令三兒讚許,雖然不確定那名男子究竟跟陳家有什麽關係,但那句“陳家釀傳人”看來不假。
三兒回到客廳坐了下來,一旁是魏龍粗壯有力的呼嚕聲,朗朗乾坤,還能有什麽酒一杯就能把一個牛馬壯漢醉的不省人事,因此更斷定了作坊人就是當年陳家釀的遺方。
大幾個小時過去了,三兒自己也靠著椅子睡著了,秀玫給廳堂裏兩隻呼嚕鼻子分別披來衣服,三兒才醒了過來。一看時間已經是傍晚時分,急忙叫醒了魏龍,起身出發。
“不吃了飯再走嗎?”
秀玫正匆忙從廚房端出一盤菜,三兒回頭揮了揮手,“不了,還有事,你們吃吧。”
魏龍很自覺的把車朝市區開去,這個時間點差不多生意都開始了,平時店裏雖然都各司其職,生意無需太過操勞,但沒事多部分時間三兒還是會自己去場裏,整個新城遍地都是國色天居的場子,今天這兒明天那兒。
“三爺,今天去哪?”
“作坊!”
魏龍打了個哈欠,擺足了精神,將車往城外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