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孫的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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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禿頂男聽到他再問話,嘿嘿一笑,臉上的表情又猥瑣了幾分,低聲道:“哥們,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跟你說一說這裏麵的門路。”
    接下來,禿頂男就開始滔滔不絕的講述他最為得意的事情。
    這禿頂男先來了個自我介紹,他名叫李春望,是做代駕的。說到撿屍這個事,一般正經人可能不太清楚,但經常出入夜店的人都清楚其中門道。
    有一次他從一個同樣代駕的司機口中聽到他吹噓說昨晚撿個屍,那滋味賊爽,上麵大下麵緊,搞起來還挺主動。
    李春望當時就驚異的問了一句,“屍體你也有興趣?”
    就聽那個司機說,所謂的撿屍就是半夜在夜店門口蹲著,等那些喝的爛醉的女人從裏麵出來,或是上前搭訕,或是秘密跟蹤。
    等她們醉的不省人事,再將她們帶上車或者某些偏僻的地方搞上一把,然後走人,一般都不會有問題。
    但幹這行有幾個禁忌,不能找有男伴的,不找未成年的,有激烈反抗的一般都不會再繼續。最重要的是,不能去酒店或者賓館,這樣一登記,就有據可查。
    說到這個,李春望那是滔滔不絕,得意洋洋的告訴方猶,他從第一次得手後就嚐到了甜頭。
    已經經曆過十幾次了,賊刺激,甚至有個女的連著兩次都被他撿到,重要的是還特別主動,連上今天已經是連續第三天來這裏了。
    方猶聽得有些目瞪口呆,城市裏的人真會玩,還有這麽一招?難道那些女人都那麽不自愛的嗎?世風已經淪落到這樣低下了嗎?
    “怎麽樣兄弟,聽了之後是不是特別激動?想不想試一試?我可以讓給你一個,也算交個朋友。”李春望說的來勁,十分大方的想要教導方猶成為同道中人。
    “嘿,沒興趣。”方猶嘿笑一聲,盯著他道,“不過看在你跟我分享的份上,有句話我不得不告訴你。”
    “深夜遇到的女人,不一定都是人,幹這種事情有損陰德,更會招來魑魅魍魎,不要命的話,你大可以繼續下去。”
    說完,方猶也不等他回答,轉身就走。反正該說的他也說了,聽不聽在這個李春望,要純屬下半身動物的話,那也怪不得他了。
    “哎哎,兄弟別走啊,再聊聊....”
    沒有理會李春望的挽留,方猶一步三晃回到了出租房裏,枕被而眠。
    第二天一大早,方猶就被劉叔一嗓子給震醒過來,“方娃子,有人找你!”
    方猶剛剛起身,就看到孫德勝拎著一袋子水果,一箱子銀鷺八寶粥,笑眯眯的走了進來。
    方猶看來他一眼,隨口道:“地方小,隨便坐。”
    孫德勝放下水果,嘖嘖稱奇,“道友一代高人竟然屈居在這種地方,若論心境,貧道不及道友萬一,實在慚愧。”
    方猶斜了他一眼,這個孫德勝顯然就是在挖苦他,明知道自己沒錢,還在說這些屁話,他哼哼了一聲,沒有理會。
    看到方猶悶聲不吭,孫德勝關上了房門,坐在房間裏唯一的一個破馬紮上,正色道:“道友,貧道今日來,是要跟你商討一下,我們未來的走向。”
    “走向?說來聽聽。”方猶淡淡應道。
    孫德勝點了點頭道:“既然我們將來要合作,那貧道也就明人不說暗話,貧道孫德勝,號三德道人,現今紫薇派唯一嫡傳弟子。”
    說完就看向方猶,隻見板正的坐在那裏,沒有絲毫詫異的表情,老孫那股得意勁萎靡了下去。
    頓了頓他又道:”正所謂南正一,北全真,隱仙猶龍平至尊。我紫薇一派正一十二個玄門正宗教派之一,我觀道友道法深厚,境界高深,定然也來自名門正派,敢問道友是自南來,還是自北來?”
    孫德勝沒有直接問他的道派名字,而是問他來自南北,這就代表兩大道統。
    方猶沒工夫跟他打啞謎,什麽正一全真,按照他師父的話來說,都是狗屁。因此他幹脆直接道:“我叫方猶,是無定山仙源觀唯一嫡傳弟子,你可聽說過?”
    “無定山仙源觀?”老孫皺了皺眉嘀咕,“這個道觀,未曾聽說過啊,似乎不是兩大正統道派的分支...”
    方猶挑了挑眉道:“你在那嘀咕啥呢?”
    孫德勝嘿嘿一笑:“昨日我觀道友一手青冥劍已是爐火純情,似道友這般年紀能夠練到這種程度,實乃貧道生平僅見。想必令師也是為得道高人,方才能教導出道友這般人物,不知令師道號是?”
    聽到孫德勝的話,方猶不由得皺了皺眉,想起自己那個整日偷看村裏寡婦洗澡,貪小便宜,以及極度摳門的師父,也不由得有些臉紅,那個老東西怎麽也跟得道高人扯不上半點關係。
    他含含糊糊的應道,“小道爾,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孫德勝皺了皺眉,他是想套出方猶的真實背景,奈何方猶壓根沒打算告訴他。心中盤算了一下,管他來自南北,能賺錢就行,有了錢啥都好說。
    看到孫德勝陷入沉思,方猶趕緊轉移話題,“我聽說過你那個紫薇派,好像專門練什麽紫微鬥數,擅長推演天機,門人不多,卻令各派都十分忌憚。”
    老孫聞言歎道:“別提了,這都是過去的事了,紫薇派到了我這一代,算是凋敝了,等我死了,這紫微鬥數怕是要失傳了。”
    方猶露出驚訝之色,“怎麽會這樣?”
    聽到他追問,孫德勝的臉色黯淡下來,說這裏麵有一個大因果,紫薇一派替人扛了災,以至於麵臨滅派的境地,要不是他那師父拚死保下了他,紫薇派可能已經不存在了。
    在方猶的再三追問下,孫德勝才緩緩道出其中因果。
    據老孫說,那是十幾年前的事情,當時他還是個小道童,跟著師父在四處遊行。因為紫薇派本就人數稀少,到了這一代隻剩下三人,也沒有固定的山門,因此基本上都是在各個道派寄居修行。
    紫薇派在道門中特殊的地位,不管是南派正一派係還是北邊的全真派係都會給他們幾分麵子,到了哪裏都會當做上賓。
    話說,有一次他們雲遊到了神霄派的附近,便前往那裏小住幾天,到了神霄派之後,他的師父紫陽真人按照慣例,替神霄派推演一卦,算是答謝他們的招待之情。
    這一推演不要緊,好死不死的算出了神霄派三日之內必有一劫,而且是會死人的那種劫數。
    紫薇派的推演之靈驗,各派沒有不知道的,聽到紫陽真人的話,神霄派的天師大驚,趕忙請教紫陽真人破解之法。
    紫陽真人自然不會坐視不管,一翻推演之後便告訴神霄派的天師,災難自南方而來,隻要在南方擺下一個神火陣,三天三夜火焰不熄,再讓派中高手盤坐在神火陣中,則此劫可解。
    他將破解之法告訴了他神霄派的天師,並言道:“我已經泄露天機,不日將遭到天譴,留在這裏隻會雪上加霜。”
    說完這些,紫陽真人就帶著孫德勝離開了神霄派,兩日之後,正在路上行走紫陽真人忽然渾身一震,大口咳血,他滿臉駭然的望著神霄派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語,說什麽大禍臨頭,悔不該多嘴。
    那日之後紫陽真人麵色灰暗,身體越來越差,眼看著病入膏肓時日無多了。
    臨死之前,紫陽真人將孫德勝叫道身旁,跟他說自己萬不該透露天機,雖幫助神霄派度過了一劫,卻為自己埋下了禍根,如今唯有以我之命,了結這一孽債。
    又說從這裏往東十裏有一座土地廟,我死以後屍體不可燒不可埋,以黑布包裹,吊在土地廟附近的古樹之上,你便自己離開吧。
    說完這些,紫陽真人便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魂歸地府了。
    那時候孫德勝還小,一邊哭一邊按照師父所說,將他以黑布包裹,吊在一顆古樹上麵,之後孫德勝並沒有離開,而是躲在不遠處一座土地廟裏盯著師父的遺體。
    一是不舍得師父,二是想看看師父為什麽要這麽做。
    就這樣過了三天,三天之後的夜裏,住在土地廟中的孫德勝遇到了一個白胡子老頭,那老頭自稱是土地,現身而來隻為了救他活命。
    孫德勝哪裏會信,隻道他是個騙子。
    白胡子老頭也不動怒,直言道:“我來救你,也是念在你師父苦苦哀求於我,不然才不會做著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你若是不信,便隨我去看一看。”
    孫德勝半信半疑,跟著白胡子老頭到了那吊著紫陽真人屍體的地方,孫德勝一眼看去,整個人都呆住了。
    隻見掛著師父屍體的大樹上盤著一條水桶般粗壯的黑色大蟒蛇,吐著芯子盯著被黑布包裹的紫陽真人,自蛇口中噴出一道火焰,將紫陽真人燒成了灰燼。
    白胡子老頭這時又說:“你們這一派是替別人承擔了因果,你師父自知難逃一死,便來求我,務必要保住你的性命,現在隨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