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逼迫程禮納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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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出生鄉野壓在所有貴女頭上寵冠後宮三十年的皇貴妃死了!   直綴服男子皺著眉頭, 習慣性的伸手去端茶,端到手上才發現是一個有缺口的粗瓷碗, 不知道被多少人用過, 聽見下麵議論的聲音更加大了,不由的把茶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

    “吵什麽吵!書辦大人麵前豈容你們放肆?”裏長很有眼色地對著下麵的人吼了一句後, 又向著直綴服男子諂媚的笑了笑。

    堂屋裏安靜了一瞬, 轉而說話的聲音更大了。

    直綴服男子受不了這種吵鬧的環境,用眼神示意了旁邊的差役一下。旁邊的差役慣會看上司眼色, 知道書辦大人是要示威, 便拿起隨身帶著的棍子往李家的桌子上一敲。

    也不知道是差役的力氣太大,還是李家的桌子不結實,被敲了之後,就發出一聲悶響——散架了。

    這個威懾效果出乎意料, 堂屋裏的人一下子就安靜了。憤怒激動的情緒過去了,對官府的懼怕又冒了出來,村民們這才想起上麵這是縣衙裏來的大人, 頓時不敢出聲了。

    直綴男子放棄了他‘親民如子’的想法,直接開口道:“本來稅收這塊是裏長負責的,但此次征糧是聖上的的旨意, 各郡縣都要在這個月內收完。因此縣尊就安排鄙人下來了, 所以不管如何,糧食是一定要收齊的。”

    一聽是皇帝陛下的旨意, 周圍人就蒙了, 良久才有一個喏喏的聲音道:“可是大人, 我們確實拿不出啊。”

    “這次征糧是為了預防草原叩邊,如果實在拿不出來,運糧的還要役夫,你們直接出人去運糧好了。”直綴男子輕蔑的說道,他覺得這些百姓就是些鼠目寸光的家夥。邊關都要打仗了 ,他們還在吝嗇家裏的幾顆糧食。

    從小生活富庶的直綴服的男子想不到,對他來說的那點糧食,是這些百姓一家子的命。即使聽到了這些百姓的說辭,也隻以為他們是奸猾之人想要躲避賦稅。

    最後,書辦下了通牒:“你們到底是要交糧還是人,自己想好,明天統一帶走。”

    直綴服男子說完直接甩袖走了出去,裏長在後麵跟了一句:“你們好好考慮!”說完就緊跟著出去拍馬屁了。

    衙門裏的人一走,李家的整個堂屋就成了鬧市,大多都在哭天喊地。也有個別人清楚胳膊確實擰不過大腿,已經在思考著:到底是交糧,還是去當役夫。

    李玉兒已經被聽到的消息打蒙了,淺水灣太封閉了,以至於她從來沒有聽到過關於外界的信息。在周圍人都不知道外界的情況下,她也就沒有繼續關注,隻在為溫飽奮鬥。她隻知道這個國家叫‘大夏’,國家大事對現在的她來說太遙遠,沒想到馬上就與她息息相關了。

    “大伯,草原離我們這裏遠嗎?”李玉兒走到李家見識最廣的大伯身邊問道。在李玉兒的思維裏,要征收糧食為戰爭做準備,因該是在離戰場近的地方征收,這樣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損耗。因此,李玉兒十分擔心自家靠近戰場。

    “遠著呢。鎮上跑過貨的人說‘坐牛車都要走三四個月’”李老大說完又把兩個弟弟喊到一起,商量稅收的事情怎麽處理。

    “張氏還懷著孕,翻了年就要生孩子。家裏四張嘴,沒有糧食,肯定是養不活。” 李老二憂愁道。

    “我家也差不多。”李老三考慮了半天也沒有說出有效建議,隻附和著說了一句。

    “按照這個勢態,鎮上的瓦窯怕也要關了。”李家老大也在歎息。

    李家三兄弟隻有老大家過的好一些,因為他學了一門手藝,會做瓦胚,會燒窯。隻是這稅再收過一遍,怕明年整個鎮上的人都買不起瓦,修不了房,瓦窯也隻有關閉了。

    “那要不我們去當役夫吧。”李老三試探著說道。

    李玉兒在旁邊聽到趕緊阻止:“戰場上的事兒怎麽也說不準,到時候要役夫上前線怎麽辦。”不是她不關心國家大事,而是她們家離不了男丁,如果三個男丁去了戰場沒回來,她們家剩下一些婦孺,最終結果可想而知。

    “就是!你還沒有一個小孩子懂事。你忘了十多年前那次徭役,有多少人回來?”李老大也趕緊阻止,他記憶中十多年前他們村裏有十多個人去產加徭役,結果都沒回來!那次還隻是去修河堤,這次可是往前線運糧。

    “那到底該怎麽辦?”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總得有個辦法吧。雖然很煩躁,李老三還是沒有把最後一句話吼出來。

    “先去買糧吧。我家裏還有些錢,天無絕人之路,總能把糧籌齊的。”李老大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道。

    “我家也還能擠一些,可是周圍人都沒餘糧啊,上哪裏去買?” 李老三說道 。

    “尚財主家有。”李老大毫不猶豫的說。

    “那個尚扒皮?我們才把他家的債還了,現在又要向他買?”李老二驚訝的問道。

    “其他人家拿不出這麽多糧。”

    “什麽時候去買?”李老二一邊吩咐著張氏拿錢出來,邊問道。

    “馬上,不然等大家都反應過來,那個尚扒皮就要漲價了。”,李家老大說完就和李家老三一起離開,回家去拿錢了。

    此時,聚在李家的人都已漸漸散去。李老二和李玉兒都顧不得收拾桌子的殘骸,聚在一起清點家裏的銀錢。

    這幾年李家掙得錢多用來還債,剩下的不多。把家裏的每一個銅板都翻了出來,數了三遍,還是不夠。

    “這些錢拿來賣糧,都不夠交一半,難道真的要拿家裏的糧出來?”李老二愁眉不展。

    “要不先到尚財主家借一借?不能借再用家裏的糧食。”李玉兒小心的提出建議,反正不管怎樣她都不想她爹去做役夫的,太沒有安全保障了。

    “那個尚扒皮的利錢這麽高!”李老二想起他為了還債,這幾年的非人生活,梗著脖子大吼了出來。良久他垮下了肩膀,紅著眼眶道:“沒有其它辦法,也隻能這樣了。”

    那一刻,李玉兒深深的體會到了她父親的悲哀,在這個時代,不光是女人艱辛,而是所有底層人都在艱難求生。

    天已經黑盡了,李玉兒還是沒有心情做飯,她想今天整個淺水灣的人應該都沒有食欲吧。通往自家院子的小路,已經看不清了,李玉兒還是站在門前看著那個方向,腦子裏的思維飄飄忽忽,像是想了很多,又像是什麽都沒想。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籠罩在黑暗裏的火光進入到她的視線,是她爹和大伯他們回來了。一行人都很沉默,他們背上的糧食像是有千斤重,讓他們一步步走的十分緩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