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砍瓜切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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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行陳*軍約莫兩千人,清一色的步卒,押著滿滿當當數百車的物資緩慢的沿著官道行走著。
烈日當頭,悶熱難當,大多數陳*軍士卒身上的盔甲早已鬆散,不住地用衣襟扇著風,以汲取微小的涼意。他們一個個臉上都充滿了無奈與不情願,一些士卒們的抱怨聲更是遠遠地傳了來。
領頭的將軍約莫四十來歲,看麵相倒是沉穩,一臉嚴肅。隻是這天氣實在難捱,他的眉頭緊緊皺著,不住地摸著額頭上的汗水,還不時抬頭眯起眼睛看看天空中那兀自燃燒著的太陽。
“將軍,已經到了正午,您看是不是停下休息一下,再趕路吧!”一個偏將自隊伍後方打馬走上前來,拱手道。
那將軍眉頭皺得更緊,有些擔憂地道:“此地丘陵眾多,萬一敵人埋伏,我們如何抵擋?命令所有人都警惕起來,以防萬一。”
那偏將臉上一苦,用袖子使勁抹了一把額上的汗水,看了四周一眼後懷疑地道:“將軍是不是多慮了,此處荒郊野外的,前方又有皇刺史封鎖,敵人怎麽可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來?再說這條路我們走了十數回,從未出過任何差錯啊!”
“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們可不能掉以輕心。今日我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那領頭的將軍皺著眉,嚴肅地道,不住地打量著周圍的地勢。
“既然如此,那咱們就派人探查一下周圍吧。”偏將點頭道:“來人,到周圍搜索一番,仔細一點。”
十幾個兵將領命,拖著沉重的步伐向周圍分散搜尋。
“將軍。”眼看著有兩名陳*軍士卒向己方前來,相距不過百來米,尚不棄不由有些擔憂。
高興看了他一眼,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沉住氣靜觀其變。
那兩名陳*軍士卒一個年長,一個年輕,來到土坡前十數米便停步不前,兩人的交談聲也清楚地傳進了高興等人的耳中。
“你說張將軍也真是的,每回都是這般小心,前怕狼後怕虎的沒有一點魄力。這大熱的天,就算是猛獸都不願出來受罪,更不必說齊國那些貪圖享樂的胡兵了。”那青年抱怨道。
“就是,他騎著馬倒無所謂,可憐我們這些小卒子,僅靠著兩條肉腿,千裏跋涉,老子這腳底板上怕是都有好幾個水泡了,他媽的!”年長者同樣是滿腹牢騷。
“誰說不是呢?這王琳可真是頑強,都三個月了,還支撐著。這仗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結束,我們還要受多少罪啊!”青年感慨地道。
“嘿,估計快了吧。哎,這麽熱地天,老子居然還想撒尿,他媽的!”年長者咒罵著,接著高興眾人便聽見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之後,嘩嘩的流水聲傳來。
“嗯,走吧,回去複命!”那年長者舒爽地呼了口氣道。
“王哥,這不好吧,還沒仔細查看呢,將軍會不會怪罪!”那年輕人遲疑地道。
“不用了。”年長者擺了擺手就向回走。
“可是這土坡後應該可以藏人的吧。”
年長者停下腳步,嗬嗬笑著道:“曹小子,你還是從軍的時間短,經驗少啊!”
老者頓了頓,走上前來,指著土坡解釋道:“你看,這土坡並不高大,離官道又近,如果有埋伏很容易就會被發現。就算有埋伏,隻憑這麽點大小,頂多藏個千把人。我們兩千對一千,有什麽可擔憂的?再說,你看這土坡附近,既無密集的腳印,也無新土,必然無人來過,咱們快回去吧!”
青年恍然道:“是這樣啊,還是王哥你厲害啊,不經意間就查出了這麽多東西。”
年長者哈哈笑著,頗有些得意地道:“我也算是隊伍中的老大哥了,好好跟著我,你會學會很多的。”
“那是,那是。”青年一個勁地應聲,兩人已經走遠,聲音也漸不可聞。
張順之轉頭看了尚不棄一眼,後者也正看向他,兩人麵麵相覷,實在是不知該怎樣形容心中的感受。興奮,那是必須的,行蹤未暴露,就意味著此次行動成功的可能將會很大。無語,為那王哥自以為是的愚蠢而無奈好笑。
“準備。”高興低沉短促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所有人臉色一肅,包括張順之在內,都迅速跨上了身邊的馬背,緊緊勒住馬韁,雙目死死地盯著突破側麵的空地。
探查敵情的陳*軍士卒很快都回歸了隊伍,稟報了一切安全的訊息,那偏將心頭大是舒了口氣,看向領頭的將軍,問道:“將軍,您看?”
那領頭的將軍依舊愁眉緊鎖,一臉猶疑地轉身向身後的士卒們看去。待看見眾人都是大汗淋漓,一臉辛苦,許多人的嘴唇已經幹裂,眾人無不渴求地看著自己,他也不禁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是真的錯了。
再次打量了下周圍,那領頭的將領歎了口氣道:“休息一個時辰再行趕路,但必須有輪值的士卒,警戒四周,防備敵人突襲。”
眾士卒一聽,不由大喜著歡呼著,直呼將軍英明,那將軍見眾士卒如此,心中的擔憂也少了許多,在親兵的攙扶下下得馬來,結果偏將遞來的水囊,坐在地上喝起水來。
這將領喝了水,心頭一片舒泰,正要將水囊遞還回去,突然感覺到大地輕微地震顫起來。他臉色劇變,循聲望去,便見一道黑色的洪流,正飛速地向著自己一行本來。
“敵襲,敵襲!”那將領一下子從地上蹦將起來,失聲驚呼道。他飛速地爬上馬背,大聲呼喊著整理隊伍。
眾陳*軍士卒正享受著水的清涼,突然聽見長官的呼喝,不由一愣,待反應過來,想要穿戴脫下的甲衣,尋找自己的兵器時,那黑色的洪流已經奔到了近前。
那股黑色洪流,為首一人身上披著一件血紅的披風,駿馬飛速的奔馳將他的披風吹動得高高揚起,他臉上罩著一個青銅製成的獠牙麵具,猙獰可怖。在他手中握著一杆黑漆漆的長槍,槍尖在陽光的照射下泛著森然寒光,一股濃烈的殺伐之氣遠遠傳來。
此人正是高興,民間傳說,蘭陵王高長恭因為相貌英俊柔美,缺乏威懾力,故在戰場上總是戴著一個青麵獠牙的麵具。高興之貌比之其父,有過之而無不及,同時他還不想過早地暴露身份,因此便用麵具將自己的麵貌隱藏起來。
在高興身後,近一千黑衣騎兵緊緊跟相隨,排成一個具有強勁突破力的鋒矢陣形。眾騎兵一隻手抓著韁繩,另一手中則平端著一把勁弩,弩箭上泛著森森寒光。他們各個臉色肅然,眼中跳躍著興奮的火花。
“射!”距離陳*軍還有六十米,頭戴青銅麵具的高興冰冷短促的聲音響起。
接著便聽見一片密集地機簧聲響起,“咻咻”密如細雨的弩箭劃破空氣,如同靚麗的寒星,直奔眾陳*軍而來。
“啊——”眾陳*軍霎時驚恐地大叫起來,所有人第一反應便是躲避,然而六十米的距離,加上駿馬奔馳帶來的慣性,弩箭具備了最大的速度,也擁有了最佳的殺傷力,他們又哪裏躲得開?
哭嚎聲,慘叫聲此起彼伏,連成一片。一輪弩箭過後,兩千陳*軍便倒下了五百人。高興改進後的弩箭射程可達八十米,射速更為迅猛,力量也愈發強勁。尖銳鋒利的弩箭,貫穿了陳*軍士卒們的身體,帶出片片血花,潑灑在大地上,隻是瞬間就將大地染紅,在熾熱的陽光的照射下,是那樣的刺目。
“不要慌亂!用輜重車輛做掩體,快速向我集結!”陳*軍的將領大聲呼喝著,整理集中士卒。
然而不著衣甲,手中無有兵刃,陣形散亂,惶恐奔躲逃跑的陳*軍在密集連成片的弩箭下,就如同脫光了衣服的少女,毫無反抗之力,任人施為。
“射。”一輪弩箭射完,高興眾人已經奔至陳*軍前四十米處,高興再次下達了射擊的命令。
所有騎兵迅速將弩掛回馬鞍,同時將另一隻弩取在手中。當他們奔到陳*軍麵前三十米時,第二輪箭雨完畢,又有三百人就此永遠失去了呼吸的資格。
“殺!”高興大喝一聲,如同平地驚雷,手中長槍一抖,挽了個槍花,直奔那陳*軍將領而去。
“殺!”眾騎兵也大喝著,一片“嗆啷”聲後,他們都自腰間拔出一把明晃晃的雪亮鋼刀。刀身長約一米,刀尖處略寬,形成一個優美的弧度。
“嘿!”高興一馬當先,鋒銳的槍尖如同蟒蛇吐信一般迅捷,一點寒星閃過,一聲慘叫,高興麵前的一名陳*軍便軟軟倒了下去,他手中的兵器還高高舉著,眼中帶著不可置信和濃濃的不甘。
經過三個多月的修煉,高興的《長生訣》已經突破到第三層。整日與一眾士卒訓練,他的身體壯碩了不少,肉體力量也頗有長進。前世他是在死人堆中打滾的人,是讓人聞風喪膽的笑佛魔手,戰鬥經驗之豐富,豈是這些惶恐失策的小兵所能比擬?高興過處,陳*軍士卒盡皆倒下,無有一合之將,一時間氣勢無兩,威風八麵。
齊軍將士,在高興的率領下,齊軍士氣如虹,嗷嗷叫著,猶如下山的猛虎,攜著無匹的氣勢,直接撲進陳*軍陣營中。慌亂的陳*軍早已膽寒,根本形成不了有效的防禦,如同一層薄紙一般被高興撕裂刺破。
任憑那陳*軍將領怎樣呼喝,陳*軍士卒們也隻知道驚慌失措地逃跑,將整個陣形衝散,踩踏擠壓,使得高興突進的速度更加迅捷。每一次亮光閃過,就會帶起一抹豔麗的血色,淒然而瑰麗。
“狂徒,納命來!”聽著身邊士卒們絕望恐懼的驚叫聲,慘呼聲,看著齊軍如同砍瓜切菜一般斬殺著自己的士卒,那陳*軍將領心頭劇痛,目眥欲裂,雙目血紅,眼中燃燒著憤怒痛恨的火焰,他大吼一聲,拔出腰間的長劍,打馬直奔高興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