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最後的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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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三十九章最後的掙紮

    高長恭輕輕地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劉忠不以為意,略微收拾了心情,這才說道:“王爺,都怪劉某疏於管教,才讓侄孫章名亢養成驕傲自大,目中無人的頑劣性子,數月前更是衝撞了小王爺,劉某此來正是向王爺請罪,還望王爺能看在亢兒年幼無知的份上高抬貴手。”

    “章名亢。”高長恭聞言頓時皺起了眉頭,有些疑惑地說道:“有這回事,本王卻是不曾知道啊。”

    劉忠還當高長恭故作不知,眉頭微微一皺,心中隱有不悅,但臉上的笑容卻不減半分,誠摯地說道:“王爺,亢兒雖然有些紈絝,但本性不壞,劉某可以保證,回去後必定對他嚴加管教,再不讓他無故生事,還望王爺看在拜月教麵子上原諒無知小輩的無禮之處,拜月教上下感激不盡。”

    說著,劉忠向高長恭抱拳行禮,他的言語雖然客氣,但卻談不上恭敬與畏懼。

    高長恭皺了皺眉頭,劉忠話語間隱隱的懷疑,不滿之意他又如何聽不出來,繞是他的謙遜溫和的脾氣,對於劉忠的傲氣也微微有些不舒服,不過他的涵養卻是極好,並未動怒,依舊溫和地道:“閣下,本王毋須騙你,此事本王確實不知。”

    “這,。”劉忠頓時擰起了眉頭,神色間依舊有些不信。

    高長恭眉頭微微一挑,側首看向淩蕭雲,後者會意,忙湊近高長恭輕聲說道:“王爺,去歲章名亢曾行刺小王爺不成反被小王爺重傷擒下,如今正被囚禁在府中的大牢中。”

    “竟有此事。”高長恭的眉頭頓時又緊了幾分,臉色也在刹那間變得陰沉起來,雙目威棱四射地看向劉忠,沉聲道:“劉忠,你那之孫好大的膽子,竟敢以下犯上,行刺朝廷大員,莫非真當本王好欺嗎。”

    高長恭的音調不高,語氣也十分平和,但眾人卻覺心中頓時一緊,屋中的氣氛似乎也在刹那間變得僵硬壓抑起來。

    原本看在劉忠帶來的厚禮,以及拜月教那龐大的勢力上,高長恭雖然不喜劉忠,倒也算客氣,但如今聽說拜月教曾刺殺獨子高興,高長恭頓時勃然大怒。

    要知道,高長恭雖然貴為王爺,權勢滔天,但高氏皇族,兄弟叔伯卻無一人真個將他當親人看待,唯有鄭氏和高興才是他最為親近之人,他又怎麽會容許有人傷害自己的親人。

    居移體,養移氣,高長恭縱橫沙場十數載,麾下雄兵數十萬,自身自有一股威嚴無比的王者之氣,論武功雖然不如劉忠,但身上那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卻讓劉忠臉上的神色一僵,心中微微一凜。

    “嗬嗬”,劉忠幹笑一聲,試圖緩和有些僵硬尷尬的氣氛,你刺殺了別人的愛子,又如何能奢求別人能有和善的態度,此事己方理虧,劉忠的底氣便虛了幾分。

    頓了頓,劉忠滿臉堆笑道:“王爺,我拜月教並無與王爺和小王爺為敵的意思,章名亢年輕識淺,實是受了奸人的挑唆才如此魯莽行事,好在並未鑄成大錯,他也受到了重罰,王爺是否能就此高抬貴手,放他一條生路,王爺的恩情,在下銘感五內,日後我拜月教必有所報。”

    說著,劉忠長身而起,恭敬地向高長恭行了一禮,無論是稱呼,還是舉止神態倒是比方才誠懇謙遜了許多。

    “哼。”高長恭冷哼一聲,淡漠地看著劉忠道:“閣下不必再言,人既是小兒所擒,如何處置自由他來定奪,本王不想幹涉。”頓了頓,高長恭揮手道:“本王還有要事,失陪了,蕭雲,送客。”

    說著,高長恭便站起身來欲向後堂走去,他的態度很明確,就是不放人。

    “王爺請留步。”劉忠忙急切地出言阻止道。

    高長恭停下腳步,頭也不回地道:“怎麽,閣下還有事嗎。”

    高長恭如此高傲冷漠的態度讓劉忠很是不忿,但他此時卻是不敢動怒,且不說這王府中精兵強將成千上萬,高手如雲,劉忠就算殺了高長恭也沒有信心全身而退,再者殺了高長恭隻能是和高興徹底決裂,不僅有違初衷,更會引起高興幾十萬大軍的瘋狂反撲,後果不堪設想。

    深吸口氣,強壓著心頭的怒氣,劉忠拱手沉聲道:“王爺,我拜月教雖是江湖門派,但在北方卻還有些影響力,若是王爺不棄,我教願助王爺一臂之力,一統河山。”

    高長恭沉默了半晌,平靜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閣下的意思本王知道了,若要章名亢,自去尋我兒高興,慢走,不送。”說著,高長恭便邁步向後堂走去,沒有絲毫的猶豫。

    劉忠還想再說什麽,淩蕭雲已經走上一步,淡淡地道:“劉先生,請。”

    看著在陸晗玥陪同下消失在屏風後的高長恭的背影,精芒閃爍地雙目死死盯著麵前一臉嚴肅而冷漠的淩蕭雲,劉忠籠在袖中的雙拳攸的收緊,周身不禁散發出絲絲殺氣。

    感受到劉忠身上那迫人的氣息,淩蕭雲如芒刺在背,如同被眼鏡蛇盯上一般,呼吸都不禁微微一滯,但他卻運轉體內真氣,強壓下心中的不適,笑著低聲道:“劉先生,百花宮特使天仙子和罌粟花三日前已經到了青州。”

    劉忠頓時一怔,有些驚詫地看著淩蕭雲,正要開口相詢,後者卻是再次出言道:“劉先生,請吧。”

    劉忠深深地看了一眼淩蕭雲,突然開口問道:“你與天道宗有何關係。”

    淩蕭雲臉色陡然一變,但卻很快恢複了平靜,靜靜地注視著劉忠道:“我與天道宗並無關係,劉先生何出此言。”

    “哦。”劉忠眼中光芒閃了幾閃,輕輕點了點頭道:“請轉告小王爺高興,老夫改日再登門拜訪,告辭。”說著,劉忠便一揮衣袖,向著客廳外大步而去。

    “先生請留步。”淩蕭雲忙叫住劉忠道:“您忘了赤霄劍。”

    “這是送給王爺的禮物,怎能收回呢。”劉忠頭也不回,擺擺手,衣袂輕揚,很快便消失在淩蕭雲的視線之外。

    淩蕭雲看著小幾上那絢麗的帝道之劍赤霄,眉頭輕皺著搖搖頭,東西雖好,卻不好拿,高興注定要和拜月教糾纏不清,是好事還是壞事他也無法預料。

    就在高長恭接見劉忠時,晉陽皇宮高延宗的寢宮中同樣也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來人白麵無須,看上去四十出頭,麵色紅潤,但一雙眼睛卻是飽經風霜,開闔之間偶爾有精芒閃過,使得他整個人都顯得銳氣逼人,與身上那一身太監服格格不入。

    “你當真有把握成功刺殺高長恭,助我一統江山。”高延宗胖臉上的小眼睛瞪得如同牛眼,目光灼灼地注視著對麵的老者,聲音十分低沉,語氣中滿是熱切之餘也充滿了深深的懷疑。

    這人自稱拜月教太上長老章嵩,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雖然出示了拜月教的信物,但對於他的來意,高延宗仍舊十分懷疑,對拜月教,他的情緒是十分複雜的,曾今,是拜月教將他送上了巔峰,也是拜月教將他推落穀底,如今他們再次出現在自己麵前,直言要刺殺高長恭,助自己一統江山,但他們究竟有什麽意圖呢。

    章嵩眉頭一挑,直直地看著高延宗道:“怎麽,皇上不相信我拜月教的實力。”

    “你可知這晉陽城中有多少精兵悍將,這宮中又有多少高長恭的親信。”高延宗雖未回答,但他顯然心有疑慮,對章嵩所言沒有多少信心。

    “哈哈哈哈。”章嵩聞言不由大笑,“高長恭麾下雖有精兵強將,但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老夫自有辦法殺他,不過卻要皇上相助。”

    高延宗聞言眉頭頓時緊緊皺起,肥胖的身子深深埋在椅子中,臉上的神色變換不斷,心中劇烈地掙紮著。

    高延宗雖然貴為皇帝,然而卻是名不副實,莫說城中文武百官,就連這宮中的宮女太監,他能指揮的也是寥寥無幾,深居皇宮,便似是囚禁在籠中的鳥獸一般,哪有半分快樂。

    想他血脈何等高貴,如今卻要在高延宗那庶出的賤種麵前卑躬屈膝,委曲求全,任其擺布,高延宗便怒不可遏,但一想起高興那可怕的魔鬼,他又恐懼地渾身顫栗,冷汗直冒,這幾個月來,他簡直是度日如年,備受煎熬,想要反抗,卻又不敢。

    就在高延宗想要徹底放棄掙紮時,章嵩卻突然來到他麵前,他那顆即將沉寂的心不禁翻滾動蕩起來,成敗勝負在此一舉,是進是退,高延宗不禁陷入了迷茫和猶豫之中。

    高延宗很清楚,一旦事情失敗,等待他的結局隻有一個,高興不可能會再次放過他;然而若是事情成功了,他不僅能一雪前恥,更能坐擁萬裏江山,從此風光無限。

    見高延宗麵色陰晴不定,遲遲不能決斷,章嵩臉上閃過一抹不屑,再次出言道:“皇上,實不相瞞,我拜月教與高興仇深似海,不死不休,上次高興雖然僥幸逃脫,卻是因為動手的隻是我拜月教徒孫罷了,功力不足老夫三成,此次老夫親來,莫說一個高興,縱是三五個,老夫殺之也不費吹灰之力。”似乎是為了增加高延宗的信心,章嵩話音一落,身上便猛然散發出一股驚濤駭浪般的氣勢。

    高延宗渾身巨震,駭然地看著章嵩,呆愣了半晌,狹小的雙目終於迸射出兩道狠厲的光芒,咬牙切齒地道:“一切全憑老先生吩咐,朕必殺高長恭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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