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三章 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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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崇,你這老匹夫,若不是你弟弟章嵩恣意妄為,我們如何會與高興鬧到如此不可挽回的境地,妄你平日行事陰險毒辣,近來為何如此莽撞,難道你真想因為一己之私至我拜月教數百年基業於不顧嗎。”

    一聽那胖老者說話,劉忠頓時如點燃的火藥桶一般,聲嚴色厲,似是咆哮一般。

    也難怪劉忠如此光火,數月來劉忠一直在修複緩和與高興的關係,希望能夠達成合作,為拜月教謀取最大的利益,然而就是這章崇、章嵩兄弟兩個老貨從中作梗不說,章嵩更是私自行動,前去晉陽刺殺高長恭,更是將陸晗玥重傷。

    與高興合作的事宜本就在僵持之中,如今又傷了人家的父親和女人,如此作為隻能將拜月教陷入更加被動的地步,甚至有可能致使雙方徹底撕破臉皮。

    想想看高長恭父子麾下大軍數十萬,在北齊威望無人可比,手下高手更是不知凡幾,如果真的全麵對戰,最終失敗的必然是拜月教。

    “劉忠,你這夯貨,休要危言聳聽。”章崇勃然大怒,長身而起,厲聲斥罵道:“高興不過區區黃口小兒,何懼之有,若非你怯懦畏縮,屢次從中作梗,老夫豈能容他活至今日,莫不是那小賊給了你什麽好處,讓你處處替他說項,,你這般任由我教被小兒欺辱,真個讓祖宗蒙羞,枉為我拜月教太上長老,你這膽小鼠輩,老夫簡直羞與你為伍。”

    “老匹夫,你說什麽,。”劉忠怒容滿麵,須發皆張,渾身殺氣大盛,雙目威棱四射,沉聲說道:“今日就請在座的諸位兄弟做個見證,我與你究竟誰不配做這太上長老,老貨,可敢與老夫大戰三百回合。”

    “怕你不成,到時候輸了莫要哭爹喊娘。”章崇怒極反笑,一步跨出,身上散發出一股絲毫不弱於劉忠的氣勢。

    “盡管放馬過來。”劉忠冷笑,身上氣勢又盛了幾分。

    “都坐下。”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時,一個低沉而蒼老的聲音響起,議事廳中眾人渾身一緊,尤其是始作俑者,怒火衝天的劉忠和章崇渾身巨震,眼中閃過一抹驚懼之色,不敢再說什麽,乖乖地坐回座位。

    “都是年逾八旬的人了,還是這般急躁莽撞,成何體統。”說話的正是坐在中央的老嫗,語氣雖然十分平淡,但眾人卻都是噤若寒蟬,正襟危坐,大氣都不敢出。

    “崇師弟,此次嵩師侄雖然救孫心切,但做法實在有些莽撞啊。”老嫗的聲音依舊平淡而低沉,但聽在章崇耳中確如炸雷一般,讓他渾身震顫,臉色大變,額頭上更是隱隱出現了汗意。

    章崇恭敬地衝老嫗行禮道:“大長老教訓的是,章嵩魯莽行事實在不該,大長老要處罰他我無話可說,但是與高興合作,我還是持反對意見。”

    章嵩無視劉忠的怒視,頓了頓繼續道:“數百年不來,我拜月教多少先祖耗費無數鮮血才有今日這偌大基業,我等身為後輩自當兢兢業業,方能不負祖宗之托。

    雖然高興殺我侄孫在先,但我還分得清公仇私恨,高興陰險歹毒,貪婪成性,與他合作不啻於與虎謀皮,若我們不趁他羽翼未豐之際將之斬除,他終有一天會將我們蠶食吞並。”

    聞聽此言,眾人俱都皺眉思索起來,就連劉忠也沉默下來,要說對高興的了解,整個拜月教中無人能出其右,那個一身白衣,溫文爾雅的外表下隱藏著一顆極其霸道的心。

    狡兔死,走狗烹,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曆史上多少帝王都是如此,高興又怎麽會允許拜月教這龐大的勢力尾大不掉,威脅到他的地位。

    然而拜月教實力強則強矣,雖然可以一定程度上影響王朝的更迭,但真個兒做到改天換地卻是不能,如今北齊正處於分裂動蕩的時期,也正是拜月教發展的難得機遇,或是更進一步,獨占鼇頭;或是萎靡不振,從此隱蹤匿跡,慢慢發展。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便是那中央的老嫗也是微微皺著眉頭,廳中的氣氛一時間變得甚是壓抑,眾人的心頭更是籠罩著一層濃重的陰霾。

    良久,劉忠再次開口,打破了沉寂:“章崇,不管你殺高興究竟出於何種目的,有一點你說的不錯,與高興合作我教的確可能沒有半點好處,反而會被高興吞並抹殺,但你也不要小看了高興父子,真要與他們撕破臉皮,我們終會落得兩敗俱傷,平白讓別人得了好處。”

    “哼。”章嵩不無鄙夷地看著劉忠冷笑道:“劉忠,你這膽小怯懦的老貨,休要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高興麾下數十萬大軍不假,但我拜月教勢力遍布齊國北方,教中更是高手如雲,齊國大半權貴豪紳都與我教關係緊密,真要與他硬拚,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更何況,我們又如何會傻得與他正麵相抗,隻需派出精銳弟子四麵出擊,不斷襲擾高興治下,製造混亂,同時封鎖禁絕高興治下的一切貿易往來,雙管其下,高興必然疲於應付,以我教數百年的底蘊,就算是耗也遲早將他耗死。”

    章崇愈說愈是激動,胖臉潮紅,眼中閃爍這極其熾熱而森然的光芒,似是已經看見高興已經焦頭爛額,治下混亂不堪,土崩瓦解一般。

    “就算你耗死高興,我教也必然會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再說如今天下動蕩,群豪並起,我教要扶植誰來執掌齊國,他又如何能守住這一方天下,甚至問鼎天下,一統江山。”

    劉忠定定地盯著章崇,沉聲問道,此時,為了教派的利益,他已經壓下了對章崇的偏見,態度極其誠懇認真。

    “這有何難。”章崇篤定一笑,“四十年前高歡不過區區莽夫,過著朝不保夕的日子,若非我教鼎立相助,焉有今日之齊國,四十年前我們能助高歡得三分天下,今日如何不能幫高湝,高紹儀或者其他人取得天下,與一個聽話的傀儡合作總好過嗜血貪婪的老虎吧。”

    劉忠想要辯駁,但一時間卻不知該如何說,從何處說起,誠然,高長恭父子武功謀略都是上上,而他們在齊國的威望更是無人能及,即便沒有拜月教相助,取得齊國江山隻是時間問題,但他們偏偏與拜月教交惡,甚至有可能是不死不休的局麵,這就讓拜月教的處境十分尷尬。

    雖然章崇殺高興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替章名亢報仇雪恨,但他所說的理由很充分,相比高興這個強勢的無法掌控的人來說,與高湝,高紹儀等其他高氏皇族合作拜月教所能獲得的益處才是最大的。

    然而一想到那個白衣少年,想到他身上那股睥睨天下的霸氣和俯瞰蒼生的悲憫,劉忠心中便有些沉重,這倒不是他懼怕高興的強大,而是高興身上那卓爾不群的獨特氣質總讓人有一種不願與之為敵的觸覺。

    “我也認為應該趁早斬殺高興,盡早選出新的帝王,以免陳國和周國騰出手來聯手來攻。”

    開口的是堂下位置靠後的一人,比起劉忠和章崇,此人的相貌就顯得格外蒼老,臉上滿是風霜留下的痕跡,深深的,交錯縱橫的溝壑恐怕便是蒼蠅恐怕也能夾死。

    這人一開口霎時便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過來,他微微一頓這才繼續說道:“前些時日我教主動示好,不但奉上大筆黃金不說,便是帝道之劍赤霄也雙手奉上,然而他卻毫不領情,這足以證明高興自大張狂,野心勃勃,若是放任他成長起來,恐怕我教將陷入萬劫不複之地啊。

    更何況,這幾年,我拜月教數百弟子慘遭高興毒手,教中對此早有怨忿,如今七長老重創高興身邊之人,我們雙方已徹底撕破了臉皮,不是他死便是我亡,我們又何必猶豫,我堂堂拜月教數百年傳承,莫非還能怕了一個黃口孺子,。”

    聽得此言,亭中不少人都流露出讚同的神色,眼中既有身為世間超級勢力的驕傲也有對高興的憤怒,劉忠白眉一抖,眉頭卻是皺得更緊,眼中露出一抹深沉的憂色。

    拜月教中有教主,有長老、護法,然而真正掌控拜月教的卻是這議事廳中的老者們,拜月教九大太上長老,尤其是坐在上首的三人,權勢之大足以翻雲覆雨,頃刻間決定千百人的身死,這說話的乃是拜月教第七太上長老,雖然不姓章,但卻與排行第三的章崇、排行第九的章嵩十分關係密切。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便有糾葛。

    劉忠與章崇有隙,雖然他武功比後者略強出一線,但九大太上長老中章崇一係獨占三分,便是太上長老之首也要對他禮讓三分,劉忠自然對他也極是忌憚,此時見章崇一係堅定地支持討伐高興,而中立者中也有不少人有讚同的意思,劉忠心中如何能不憂,不惱。

    “大長老,我依舊認為與高興為敵並不明智,縱然我們不出手助他也不宜與之為敵。”劉忠的聲音甚是沉凝,“據我所知,百花宮已經有人來到齊國,他們極有可能與高興聯合,若果真如此,我教怕是要陷入被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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