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 別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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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嵩悲憤不甘的慘叫聲戛然而止,冰冷的河水也終於完全淹沒了他的身體,當眼中所有的神采消散的刹那,章嵩突然看見上遊出現了數十艘熊熊燃燒的船舶,順流而下,飛速向著高興的船隊衝撞而來,
衝天的火光將河麵和夜空都映得通紅,而直到這時章嵩才發現,那不斷落入水中的不過是穿了衣服的稻草人,在昏暗的夜色和霧靄中根本不易發現,
“原來一切都是假的。”章嵩吃力地看向前方,透過水麵,那裏隱約可見一個白色的身影,章嵩竭力地瞪大雙目,想要將那白衣人看個清楚,但無盡的疲倦與黑暗卻很快將他湮沒,
“哪裏來的火船,難道是章家的伏兵。”望著黃河之上連綿數百米,數十上百的小舟燃著熊熊烈火,氣勢洶洶向著己方船隊撞來,一身黑衣的高興心中頓時一驚,襲殺章嵩的欣喜頓時淡去不少,臉色一片嚴肅,
“秦瓊,傳令下去,讓所有人拋棄大船,搭乘舢板順流向下,速速撤退。”
秦瓊聞言一怔,麵露難色,遲疑道:“小王爺,船上可還有為數不少的戰馬,難道就這麽拋棄了。”
要知道,船上雖然人不多,但戰馬卻不少,足足有五百多匹,這些戰馬無一不是草原上等的戰馬,身強體健,可謂是騎兵師的命根子,如今高興卻要拋棄這些戰馬,秦瓊如何能不心痛、惋惜,
高興眼中閃過一抹痛惜,但語氣卻是極其堅定地道:“是。”見秦瓊一臉吃驚呆滯,高興也不怪他,揚聲高喝道:“眾將士聽令,立即棄船,以舢板向下遊撤退,快。”
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高興雖驚不亂,心中更是隱隱慶幸,來時高興就想到拜月教會有埋伏,是以此番與他一同渡河的不過隻有區區三百人,就這些人高興都認為有些多了,但在秦瓊等一幹將士的反對下,高興才勉強同意,畢竟高興如今功力大降,敵人又潛在暗處,一切都應當以穩妥為重,
夜間渡河,尤其是能見度極差的情況下渡河,其中的凶險更大,然高興非要如此,不是他自大張狂,卻是唯有如此,高興的偽裝才不會被敵人發覺,而敵人也才會有所鬆懈,高興方能火中取栗,反敗為勝,
高興的計劃無疑是成功的,料定章崇會選水性極佳的人在夜色的掩蔽下潛入水中鑿穿船底,製造混亂,是以他便將計就計,命人呼喊慘叫,又有戰馬嘶鳴,章崇和章嵩不疑有他,終於現出身形,讓高興抓住了機會,用手槍槍偷襲,這才在電光火石之間將章嵩擊斃,
其實章嵩的武功雖不及劉忠、章崇二人深厚,但也非易與之輩,然而他之所以被高興如此輕鬆的擊斃,一來是因為章崇被擊落水中,生死不知,仇恨和憤怒讓他喪失了理智,二來是因為玉清道長全力一擊,章嵩在短時間內無法做出規避的動作這才中招,
早在渡河之初,高興便和玉清道長商討過對敵之策,別看玉清道長麵對章崇和章嵩始終一副淡然,毫不在意的模樣,實際上卻是早有準備,渾身功力更是提升到了極致,否則也不可能隻是一招便化去了章嵩含忿一擊,
“小王爺,您怎麽不撤,難道您還要登岸,。”
眼見身後數十條舢板載著三百騎兵,順著湍急的河水,如離鉉之箭一般脫離船隊向著下遊撤走,秦瓊心中鬆了口氣的同時,見高興沒有絲毫退走的意思,反而催促劃船的士卒向著河岸靠近,不由吃驚地問道,
“章嵩雖死,章崇卻還活著,此人不除,日後必然後患無窮。”高興雙目泛著森然的殺機,語氣冰冷而嚴肅,“今日無論如何都要殺了他。”
“小王爺說的不錯,可是敵人人多勢眾,又多隱藏在暗處,小王爺不如暫避其鋒,日後再徐徐圖之,。”
“沒有什麽可是。”
秦瓊話還未說完,高興便冷冷地打斷了他,“隻要我給他們機會,他們自然會從暗中站出來。”
頓了頓,高興又道:“秦瓊,你持我的印信去鄴城找張順之調兵,在方圓三百裏內展開地毯式的搜索,凡有形跡可疑的人統統拿下,但有反抗,格殺勿論。”說著,高興自懷中取出一枚精致的印信,甩手拋向數十米外的秦瓊,
以高興的性格,如何會容許仇敵潛伏在側,更何況如今他不是獨自一人,此時若不冒險,萬一身邊之人被章崇偷襲,遭遇不幸,高興難免日後遺恨終生,
“是。”見高興如此堅決,秦瓊隻得恭敬地答應一聲,接過高興拋來的印信,指揮著身側的三百騎士一起迅速向著下遊撤離,
就在秦瓊等人脫離了混亂的船隊,高興距離岸邊還有十數米遠時,順流而下的火船終於到得近前,挾著無匹的巨力狠狠地衝撞在船隊上,震耳欲聾的響聲中,船隻被撞得支離破碎,烈火燎原,眨眼間便蔓延了整個船隊,而期間則夾雜著戰馬此起彼伏的,悲痛的嘶鳴聲,
衝天的火焰將夜空照的透亮,幾乎如白晝一般,而高興牙關緊咬,臉色陰沉似水,雙目更是寒徹如冰,似乎能將萬物都凍結,
終於,船舶“嘭”的一聲撞在岸上,高興渾身一震,頓時收回目光,正要招呼玉清道長棄舟登岸,卻突然看見玉清道長嘴角的一絲血跡,頓時驚道:“師父,您受傷了,。”
玉清道長素手輕抬,一邊以衣袖拭去嘴角的血跡,一邊淡笑道:“不用擔心,隻是內腑受了些震傷,沒什麽大礙。”
雖然玉清如此說,但她那有些蒼白的臉色卻清楚地告訴高興,剛才她與章嵩的交手,遠沒有看上去那般輕鬆,若非如此,高興又如何能將章嵩如此輕易地斬殺,
高興正要說些什麽,玉清卻再次開口道:“還不上岸,莫非你想葬身火海嗎。”說著,玉清道長一把抓住高興的臂膀便騰空而起,橫跨六七米的距離,重重地落在岸上,
“高興狗賊,受死。”
“狗賊竟殺了太上九長老,我們要為太上九長老報仇。”
“誅殺狗賊,為家主報仇。”
“殺。”
高興二人甫一踏上陸地,早已恭候多時,數百近千的拜月教精銳弟子紛紛嘶吼怒罵著,蜂擁而來,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招式淩厲,殺機重重,
“保護小王爺。”五名跟隨在高興身邊的士卒頓時怒吼著就要往前衝去,卻有人比他們更快,
“滾。”
清斥聲中,玉清道長眼底閃過一抹寒光,身形攸然而動,袍袖飛舞,快若遊龍,翩若驚鴻,“叮叮當當”一陣亂響,隻是眨眼的功夫,當先的十數人便悶哼著倒飛出去,口吐鮮血,與身後衝來的眾人撞在一處,紛紛化作滾地葫蘆,模樣好不狼狽,
“嘭。”
一聲悶響,幻影消散,玉清道長雙足落地,高興明顯感覺到她身子輕輕晃了一晃,俏臉上閃過一抹酡紅,他知道,玉清道長定然受了不輕的傷勢,隻是不想讓他擔心才如此掩飾,
“高興狗賊,納命來。”
“不要怕,高興再強也是人,是人就有力竭的一刻,就算是耗也要耗死他,殺。”
雖然玉清道長手出驚人,但章家弟子也隻是怔了怔便再次怒吼著撲上來,這些人都是章家的死忠,與章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除了衝上去,他們沒有別的選擇,
“找死。”玉清道長臉上閃過一抹戾色,就要再次動手,高興卻是連忙按住她道:“師父,你先休息,讓我來。”
“爾等不需出手,替我保護好師父。”
交代身邊的五名士卒一聲,高興仰天長嘯一聲,猛然抽出背後的赤霄寶劍,身上那慘烈的煞氣頓時與赤霄劍上鋒銳無匹的氣息糅合在一起,化作一股剛猛淩厲而冰寒的風暴瘋狂地向著四周擴散而去,直讓急衝來的數十人心中一個激靈,手上的招式也不由滯了一滯,
就在這時,一身黑衣的高興擎劍撲擊而出,黑衣如墨,長劍如雪,在亮若白晝的火光中,散發著讓人壓抑到窒息的煞氣,
“喀嚓。”
脆響聲中傳出一道淒厲的慘呼,卻是衝在最前的一人連人帶劍被高興劈作兩段,殷紅的鮮血和器髒頓時噴灑的到處都是,血腥,暴戾,怵目驚心,
一擊得手,高興並不停留,人隨劍走,劍隨身動,手腕翻轉間,赤霄劍便如同活過來一般,在人群中穿梭不定,如星辰般耀眼的銀光中,赤霄劍每一次閃爍便會有一人慘叫著倒下,隻是三五次呼吸的功夫,倒在高興劍下的人竟然超過了十人,
高興的身體早就超乎常人,力量速度俱是絕佳,縱然沒有長生真氣,但如今他手持鋒銳堅硬的帝道之劍赤霄,頓時如虎添翼,力戰群雄,非但沒有絲毫吃力,反而遊刃有餘,大殺四方,
玉清道長一邊迅速運轉功力修複體內的傷勢,一邊注意著高興,以便後者有危險時能出手相救,實際上,玉清道長的武功雖高,但也隻是比章嵩略勝一籌,勝他本就不易,更何況還要一招將其擊退,縱然她早有準備,內腑也受了不小的創傷,
就在高興在岸上與章家子弟纏鬥廝殺時,距離渡口數百米外的陰暗處,較為平靜的河麵上,突然水波蕩漾,下一刻便鑽出一個人來,臉兒胖胖,眉眼狹長,不是章崇又是誰來,隻是此時他披頭散發,濕漉漉的衣衫淩亂不堪,身上更帶著血跡,好不狼狽,
“高興狗賊,別得意,今夜你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