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死之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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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興淡淡地看了一眼遠處,那在黑衣騎士率領下,如同滾滾洪流一般湧來的敵人,深邃的雙目波瀾不起,依舊是那般平寂,而他的嘴角則泛著悲憫的笑容,

    “章崇的準備看來很充分,如此也好,倒不枉費我一番策劃,所有的不安定的因素都在此次一並解決掉吧。”

    心中暗道一聲,高興收回目光,如雪的長劍高高揚起,口中輕斥一聲,他那頎長的身形便再次縱躍而出,挾著慘烈無匹的煞氣衝入人群,刀光劍影,再次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別看拜月教弟子人多勢眾,然而在這亂戰之中,高興卻並不吃虧,一來高興身體迥異常人,搏殺經驗極其豐富;二來這圍攻他的拜月教弟子雖然身手都是不俗,但最高者也隻有長老那種程度,人數也是極少;而廝殺之時高興刻意避開了這些人,亂戰之中那些一流的高手又受到其他的人的掣肘,投鼠忌器,十成功夫不過能發揮出六七成,這才使得高興大殺四方,好不威風,

    感覺到後腰處突然有一道異常淩厲的勁風襲來,高興渾身汗毛乍豎,條件反射般地一扭身,隻聽“嘶啦”一聲輕響,高興腰際的衣衫被豁開了一條兩寸長的口子,露出內裏白皙的肌膚,長劍上森寒的氣息直讓高興心中一緊,

    顧不上慶幸躲過偷襲之人的殺招,高興右足猛然向前躍出一步,右手中長劍順勢向後一甩,

    “當。”

    脆響聲中,兵刃交擊激出一溜火花,高興的身形一震,不由自主地向退後了半步,臉上頓時閃過一抹驚詫,身形還未站穩,高興手中長劍便連連揮動,格開攻向自己的七八柄利刃,身子如同泥鰍一般滑出戰圈,這才看清偷襲者的模樣,

    這是一個五旬的老嫗,臉上雖已有歲月的痕跡,但卻是徐娘半老,風韻猶存,隻是此時她雙目通紅如血,麵目扭曲,渾身殺意凜然,怒氣難抑,

    “高興小兒,你可認得老身。”說著,老嫗跨前一步,身上濃重的殺氣鋪天蓋地地向著高興籠罩而去,見這老嫗發話,圍攻的拜月教弟子不由都停下了動作,隻是警惕地將高興一行七人緊緊包圍,

    高興眉頭一揚,麵上毫無懼色,老嫗的氣勢雖然不弱,但距離劉忠那等層次還差得遠,高興下巴輕揚,傲然道:“老妖婆,背後偷襲不成,又想拖延時間嗎,莫非你以為平那些個蝦兵蟹將就能奈何本公嗎。”說著,高興劍尖輕揚,指著遠處距離渡口越來越近的人群,一臉高傲之色,語氣中的不屑更是毫不掩飾,

    “好個猖狂的小子。”老嫗頓時氣得麵色漲紅,雙目幾欲噴火,厲聲斥罵道:“高興,你花言巧語,拐走了老身的徒弟,屢次三番尋釁我拜月教,這也就罷了,卻為何要百般折磨我可憐的孩兒,生生斷我章家之後,。”

    老嫗渾身顫栗,額角的青筋更是如同盤曲虯結的小蛇一般猙獰,那死死盯著高興的,圓瞠的雙目更是紅的滴血,其中的怨毒與憤恨似欲將高興活淩碎剮,而她周身縈繞的殺氣與怒氣更是直衝霄漢,

    聞言,高興微微一怔,待想到老嫗的身份時不由大怒,暴跳如雷地怒罵道:“你個混賬老乞婆,我還沒找你算賬你竟然自己跳了出來,今天你來的正好,前仇舊恨我們就一並算個清楚。”

    高興突然發怒倒是讓老嫗一時愕然,忘了言語,倘若高興依舊張狂自大,對他視若無睹她到能理解,但高興一臉怒意,不似作偽卻是讓老嫗驚愕不已,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隻見高興一張俊臉氣得通紅,聲音更是高亢,“老乞婆,章蓉為你拜月教任勞任怨,縱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為何你如此心狠,竟親手將她送上火刑架,你一個婦道人家,何以這般狠心,怪不得蒼天要你章家絕後,實在都是你這婦人心性歹毒,天地不容,天地難容。”

    “你,你,你,。”老嫗氣得渾身發抖,終於一口逆血衝口而出,她則嘶聲咆哮道:“高興小兒,安敢如此欺我,今日老身必與你不死不休,都給我上,殺了這狗賊。”說著,老嫗便當先執劍向著高興衝去,一臉瘋狂,便似是癲狂的凶獸一般,

    高興雙目微微一眯,臉上閃過一抹鄭重,因為仇恨和暴怒陷入瘋狂的老嫗所爆發出的氣勢極其驚人,雖然仍舊及不上玉清道長,但此時的高興卻不得不小心應對,

    高興一番惡毒謾罵,除了發泄心中的怒火,也是為了徹底激怒老嫗,

    對於拜月教的一些教規,高興是嗤之以鼻的,尤其是章蓉受到的磨難,更是讓高興對她那個“師父”極度不滿,縱然高興殺人無數,心冷如鐵,也是難想像,章蓉的師父竟會為那冷冰冰的教規將她活活燒死,這是何其愚昧而冷酷的做法,

    如今,既已和章家勢不兩立,新仇舊恨,高興自要與他們算個明白,普通人也還罷了,對於章家的核心弟子,高興卻是存了一網打盡的心思,

    怒火雖然能夠最大程度地激發人體的潛能,但這同樣會讓人因為失去理智而露出破綻,而一旦老嫗露出破綻,以高興那堪稱天下第一的殺人手段,這老嫗焉有幸存的道理,

    是以,麵對著老嫗如同疾風驟雨的攻擊,高興隻是不斷地利用自己靈活的身法,奇快的速度,借助周圍的拜月教弟子不斷地閃避遊走,從不與老嫗硬碰一下,

    老嫗已將功力提升到極致,然而卻始終碰不到高興的一片衣角,怒火更盛,口中怒吼連連,卻是無濟於事,

    眼看著遠方奔襲而來的敵人距離渡口隻剩下百餘米,高興雙目陡然一凝,那飄忽不定的身形頓時一滯,老嫗看得大喜,隻當高興力盡,不由獰笑著,傾盡全力一劍刺來,

    就在老嫗森冷的長劍距離高興的胸膛還有一尺之時,高興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老嫗一怔,下一刻,高興那可惡的嘴臉突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張驚恐絕望到極致的麵孔,卻是章家死忠的弟子,

    老嫗驚駭得瞪大了眼睛,想要收回長劍,但招式已經用老,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將長劍送入自己人的胸膛,看著那人眼中的無盡的絕望與驚駭,

    就在老嫗因為錯殺自己人而悔恨呆滯之時,一道淩厲的勁風突然自身側襲來,立時讓她驚醒過來,然而當老嫗想要閃躲時卻是為時已晚,鋒銳的赤霄寶劍已自肋下透胸而出,

    高興選擇出手的時機可謂是妙到毫巔,正是老嫗失神,放鬆警惕,而舊力方去,新力為生的時候,使她根本無從閃躲,也無力閃躲,

    “啊。”

    老嫗淒厲地慘叫一聲,聚起渾身最後的力量,飛起一腳,狠狠地踢在了高興的小腹上,

    “嘭。”

    沉悶的巨響中,高興悶哼一聲,身子倒飛而出,身在空中,口中便不由自主地噴出一口鮮血,而老嫗本就受了致命的傷,又受到反震,單薄的身子頓時倒飛出去四五米遠,落地時已是口鼻溢血,出氣多過進氣,顯然是不活了,

    “六長老。”在拜月教弟子驚呼著撲向跌飛出去的老嫗時,玉清道長也是大驚失色,飛身而起,淩空將高興接住,

    “興兒,你怎麽樣。”玉清道長一臉焦急地看著高興,清麗的臉上閃過一抹自責,

    “咳咳。”高興咳嗽兩省,口角溢出絲絲血跡,玉清道長心中一緊,正要說話,高興卻是笑著道:“師父,您放心,我沒事。”說著,高興便自玉清道長的懷中掙紮出來,雖然玉清道長的懷抱極是溫暖柔軟,但畢竟男女有別,高興可不敢失禮,

    “真的。”玉清明顯有些不信,仔細地審視著高興,

    “師父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高興用力點點頭,隻是臉上的笑容卻透著一抹異色,玉清道長見高興麵色正常,說話中氣十足,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心下卻是奇怪,那老嫗臨死爆發的一擊,縱然是自己猝不及防也難免要受傷,高興卻為何安然無恙,

    “高興狗賊,可準備好項上首級,拜月教所屬聽令,不惜一切代價,斬殺次賊。”便在這時,在黑衣騎士的率領下,三千綠林好漢終於來到近前,衝天的殺氣與呐喊聲直讓天地變色,

    “興兒,快走。”看著那些嗷嗷叫著,如餓狼般的三千人,饒是以玉清道長的之能也不由變了臉色,這三千人雖然上不得台麵,但她可沒忘記,章崇還窺伺在側,而聖火教的高手也未曾出現,一旦陷入苦戰,再被高手偷襲,後果不堪設想,

    “師父莫慌,稍待片刻,看我如何破敵。”高興卻是笑著搖頭,一臉篤信地直麵那直撲而來的三千大軍,漆黑的雙目深邃而幽暗,沒有絲毫的生氣,

    而更讓玉清道長驚疑不定的是,高興身上突然蒙上了一層奇特的氣息,那是蒼涼而荒蕪,死寂而毀滅的氣息,雖然隻是淡淡的,卻讓她都一陣心驚肉跳

    “死,。”

    不知為何,玉清道長心中突然出現了這個字眼,高興身上的確散發著死亡的氣息,讓一切生者厭惡而畏懼的氣息,但如今卻偏偏出現在一個活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