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非常時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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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這樣的手段是否太過激烈了些,而且與小王爺一貫的做法不符,如此恐怕會引起百姓的議論,於皇上和小王爺的名聲也多有不利,還望將軍莫要急躁,三思而後行啊。”
趙子銘認真地看著麵色冰冷的秦瓊,語氣有些沉凝地說道,
“趙護法,非常時期需得非常手段。”秦瓊擺擺手,雙眸中精光閃爍,語氣冰冷地道:“再過四五日,突厥三十萬大軍就要踏入我大齊的疆土,而周主宇文贇亦是整飭兵馬,也將再度揮軍東進,一場曠世大戰已不可避免,但小王爺如今重傷不醒,讓我們本就窘迫的行事更不樂觀,若是再放任高紹儀這個逆賊胡作非為,終究會引來大禍。”
頓了頓,秦瓊眼中閃過一抹寒芒,語氣森然地道:“以防萬一,此番我們正好趁勢一舉收複燕地,斷了高紹儀的根,除去這個不安定的禍根,倘若他日小王爺怪罪,秦某原一力承擔。”
“將軍,。”
“我同意秦將軍的做法,事不宜遲,咱們也該上路了,否則等高紹儀收到消息事情就不好辦了。”
趙子銘正要再勸幾句,蕭淩那冷硬的聲音卻是自門外傳來,語氣中滿是不容置疑的意味,趙子銘語氣頓時一滯,知道此事斷無更改的可能也隻能作罷,
“蕭兄,小王爺怎麽樣了。”蕭淩不請自入,秦瓊心中沒有絲毫不快,迎上兩步,關切地問道,
蕭淩搖頭道:“城中的郎中都是些庸醫,能有什麽本事,好在小王爺的心脈尚算強勁,隻有快些趕回晉陽請孫神醫出馬了。”
“好。”
秦瓊點點頭,然後轉身看著趙子銘道:“趙護法,我們此行能否順利就全靠你了。”說著,秦瓊微微躬身行禮,
趙子銘忙笑著還禮,語氣認真地道:“秦將軍切莫如此說,拜月教已與大齊融為一體,你我皆是大齊臣民,將軍用得著的地方在下義不容辭。”
“好,那就開始行動吧,如果能少殺人自是最好,若是有人冥頑不靈,無端生事,趙護法也切莫婦人之仁,一切以大局為重。”秦瓊頷首,沉聲說道,
“在下省得。”趙子銘重重一抱拳,說一句“告辭”便轉身大步出門而去,
……
“李將軍,再過一個時辰我們便要啟程離開了,這營州暫時還是交給你負責,不知你意下如何。”秦瓊大馬金刀地坐在廳堂上首,靜靜地看著下首的李將軍,淡淡地說道,
“這……”李將軍聞言頓時一怔,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實在不明白秦瓊究竟在耍什麽把戲,畢竟他是降將,除非秦瓊是個傻子,否則又怎會將城池歸還他手,
“秦將軍錯愛了,卑職才疏學淺,如何當得如此重任,小王爺麾下人才濟濟,卑職能打打雜就可以了,還請秦將軍收回成命。”沉默了半晌,李將軍才字句斟酌著說道,語氣甚是恭敬誠懇,
秦瓊笑著擺手道:“李將軍不必妄自菲薄,你久居營州,熟悉城中事務,由你負責營州最是合適不過,你就不要再做推辭了。”
看著秦瓊的笑容,李將軍頓感背脊隱隱發冷,但見秦瓊說的雖然溫和,語氣中卻是不容拒絕,他隻能滿心苦澀,滿臉堆笑地道:“卑職遵命,定不負秦將軍所托。”說著,李將軍就起身深深行禮,神情甚恭,
“很好。”秦瓊撫掌而笑,長身而起,來到李將軍麵前,一邊將其攙扶起來,一邊隨和地說道:“李將軍,燕地秦某初至,路途多不熟悉,還望李將軍能為秦某尋一個向導來。”
李將軍眼中閃過一抹困惑,微微皺了皺眉頭,正準備開口答應,秦瓊卻再次開口道:“聽聞李將軍膝下三子,各個聰明無比,見識不凡,對燕地諸州郡更是無所不知,不如便由他們兄弟三人來做向導如何。”
李將軍的臉色霎時變得陰沉無比,鼻息粗重,雙拳緩緩收緊,眼中更是充滿了憤怒,但他卻終究不敢發怒,而是強笑著道:“秦將軍,犬子頑劣成性,不知禮數,如何能擔任如此重任,耽誤了將軍的大事,卑職縱是萬死也不能贖罪啊。”
“李將軍切莫擔憂,秦某方才已見過三位公子,各個生得是一表人才,將軍真是好福氣,羨煞秦某啊。”秦瓊似乎絲毫沒有聽出李將軍話語間的推諉之意,反而興致盎然地道:“李將軍,小王爺最是愛惜人才,若是此番三位公子能立下戰功,得到小王爺的賞識,他日飛黃騰達,平步青雲,光耀門楣豈不是一大幸事。”
李將軍心中既是憤怒又是驚駭,手足冰冷一片,忽青忽白的麵上,笑容愈顯苦澀悲涼,他如何不明白,秦瓊哪裏是不識得路,他是不放心自己,要以自己三個兒子作質,讓自己老實聽命於他,
隻可惜李將軍即便知道秦瓊是在要挾他,但如今命門捏在別人手上,他也隻能乖乖就範,否則恐怕不消片刻的功夫,自己三個兒子的人頭就會出現在自己眼前,
“怎麽,李將軍難道信不過秦某,害怕三位公子受到欺負麽。”李將軍臉上的變化秦瓊盡收眼底,心中更是明鏡也似,以至親挾持他人本非君子所為,甚至會給將來埋下禍根,但如此緊迫的時候,他也顧不得這許多,
李將軍深吸口氣,這才恭敬地說道:“不,犬子能得到將軍的賞識實在是他們三生有幸,卑職在此謝過了,隻希望他們不要魯莽,衝撞了小王爺,還請將軍代卑職多加管束才是。”
“好說,好說。”秦瓊暢快地大笑著,滿意地拍了拍李將軍的肩膀,
便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騷亂聲,接著便聽見一個憤怒的咆哮聲由遠及近,
“李三思,你這卑鄙的混蛋,給老夫滾出來。”
李將軍頓時一皺眉,不由向秦瓊投去問詢的目光,秦瓊微微一笑道:“走,出去看看,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膽,竟敢到李府來撒野,“說著,秦瓊便邁開大步出門而去,李將軍也隻能緊隨其後,
“李三思,你這混賬,老夫究竟何處得罪了你,你竟如此不講情麵,將我孫兒抓了起來,我孫兒現在何處,你快將他交出來,否則老夫今日定不與幹休。”
才一出門,李三思便見一個須發微微花白的老者,怒氣衝衝地搶進府門,指著一頭霧水的李三思破口大罵,聲音極是洪亮,
李三思今日本就為秦瓊和蕭淩三番四次強迫,心中積蓄了不少怒氣,此時被這老頭狗血噴頭地一通亂罵,心中怒氣再也壓製不住,也不管個中到底有什麽誤會,當即開口厲喝道:“老匹夫,你住口,辱罵本將,你當真不想活了。”
“好你個李三思,忘恩負義之輩,今日還想連老夫一起殺了不成。”老頭怒極反笑道:“大家夥都聽見,看見了,李三思這是過河拆橋,不給我們活路啊,
“可憐老夫我拿出一半家產交予李三思招兵買馬,卻不想是給了白眼狼,可憐我的孫兒啊,我究竟造的什麽孽,讓你受這些苦。”
說著,老者竟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搶地,老淚縱橫,好不淒慘,
“李將軍,你為什麽要這麽做,我兒究竟何處開罪了您,您說,在下替他向您賠罪便是,您可千萬莫要傷了他。”
“李將軍,求求你,放過我那可憐的孩兒吧。”
“李將軍,刺史大人不在,你怎能如此恣意妄為,你的眼中可還有王法,可還有燕王殿下。”
便在這時,府外突然湧進四五十人,男女老少皆有,皆是衣飾華貴,顯然是出自富庶之家,這些人或是憤怒,或是悲傷,各不相同,但相同的是他們都有家人為李三思抓了起來,
“都住口。”見到數十人突然湧了進來,七嘴八舌,聒噪不已,李三思感到事情的不同尋常,心中的怒氣不由消散了些,厲喝一聲,待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李三思才喝問道:“究竟發生了何事,你們給我細細說來。”
“李三思,你裝什麽糊塗,你遣人將我孫兒抓進了大牢,敢做卻不敢認麽。”最先進門的老者聞言更是惱怒,言語間毫無恭敬,其他眾人亦是紛紛附和:“是啊李將軍,我們究竟犯了什麽錯,讓你如此狠心抓人。”
李三思愁眉緊皺,不禁意瞥了一眼秦瓊,正對上他那意味深長的眼神,頓時恍然大悟,難怪這些人會闖進府中,難怪半天了這裏沒有出現一個侍衛,一切都是秦瓊策劃好的,不用說,人也都是他抓的,
“爾等休要聒噪,真當本將軍不敢你們的罪嗎,。”李三思麵色一沉,擰眉怒喝道:“想你們也都是城中富貴之人,如今這副模樣又與潑婦何異,你們隻知道質問本將,可曾想過管教好自己的子孫,本將之所以下令抓人,都是他們咎由自取。”
不待他們辯駁,李三思便寒聲道:“這些年來,這幫混賬無視法紀,胡作非為,若非念在爾等衷心刺史大人,衷心燕王殿下,又豈能留他們到今日。”
“如今乃是多事之秋,他們還是如此不知收斂,本將軍正要給他們個教訓,免得以後惹出滔天禍事來。”頓了頓,李三思又道:“你們都回去吧,隻要他們悉心悔過,本將絕不會傷害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