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六章 父子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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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到訪,沒有打擾到可汗的休息吧。”很快,周國趙王宇文招便挑簾而入,腳步輕快地來到帥帳中央,抱拳行禮,麵上的笑容尊敬中又帶著高貴的矜持,

    他缽可汗起身,客氣地道:“趙王客氣了,快請坐。”待宇文招道謝落座,他缽可汗這才問出了心中的疑惑:“趙王,不知您有何要事要親自告知本汗,這麽晚了竟還沒有休息。”

    宇文招神秘地一笑,看了一眼四周,這才壓低了聲音道:“本王想向可汗引薦一個少年才俊,此人或對破城有用。”

    “哦。”他缽可汗詫異地聳起了眉頭,有些不信地看著宇文招道:“莫非是貴國的能臣名將,卻不知是誰,竟能得趙王如此看重。”

    “非也。”宇文招淡然一笑,搖頭道:“此人並非周人,而是齊人。”

    “這倒是奇怪,本汗可要見見。”他缽可汗心中更是驚奇,對於宇文招口中這人也更是好奇起來,

    “本王這就請他進來。”宇文招也不再猶豫,衝帳外朗聲道:“傅公子,請進帳來。”

    在他缽可汗審視的目光中,一個青衣少年自帳外而入,隻是一眼,他缽可汗便大失所望,

    這少年雖然生得是儀表堂堂,但眉宇間卻是少了銳氣與豪氣,步履沉重而散亂,整個人看上去很是怯懦,尤其是當他缽可汗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時,他的臉色頓時有些發白,眼神更是慌亂無比,

    他缽可汗直皺眉頭,不由看向宇文招,目光隱隱有些不悅,似在責問他為何欺騙自己,

    宇文招自知他缽可汗心中所想,隻是淡然一笑,衝那畏畏縮縮走進帳中的少年道:“傅公子,你麵前的這位就是突厥他缽可汗,坐擁數萬裏草原,是當之無愧的草原之王,隻要你好好跟隨他,自有你數不盡的好處,明白嗎。”

    少年目光躲閃,不敢與他缽可汗對視,額頭上更是沁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見少年呆呆傻傻,宇文招不由沉聲斥責道:“還愣著作甚,快向他缽可汗見禮啊。”

    少年渾身一震,猛地跪倒在地,顫聲道:“傅、傅傑參、參見大可汗,願大可汗福如東海,壽比天齊。”一句話說完,少年似乎耗盡了氣力,軟軟地伏在地上,身子微微顫抖著,

    他缽可汗眉頭皺得更緊,然而不等他開口,宇文招又道:“可汗,你可曾注意這傅公子的模樣。”

    “哼。”他缽可汗乜斜著眼睛,臉上的嫌惡之意毫不掩飾,“細皮嫩肉,軟弱不堪,難當大用。”突厥人崇尚武力,尊重強者,這傅傑一看便是弱不禁風,怎能得到他缽可汗的喜愛,

    “可汗莫惱。”宇文招忙道:“可汗,難道你沒有發現傅公子長得與什麽人很像嗎。”

    “嗯。”聽宇文招如此說,他缽可汗不由再次看向傅傑,寒聲道:“抬起頭來。”傅傑不敢猶豫,戰戰兢兢地抬頭看向他缽可汗,臉色煞白無比,

    仔細凝視了一會,他缽可汗依舊無所得,宇文招諄諄善誘道:“他缽可汗,傅公子也姓傅。”

    他缽可汗一個機靈,頓時醒悟過來,眼中暴起一團精芒,死死地盯著傅伏,那犀利的目光直讓後者膽戰心驚,幾乎喘不過氣來,良久,他缽可汗才恢複了平靜,一臉感歎地道:“虎父犬子啊。”

    ……

    天光才亮,傅伏便已來到朔州城頭,負手而立,極目遠眺著那冉冉升起的朝陽,感受著清風中帶著的絲絲涼意,他的心頭卻是莫名的不安,

    大敵當前,他如何能睡得安穩,好在朔州城尚算穩固,高興一年多來囤積的各種物資也較為充盈,軍民士氣高昂,還能堅持下去,隻是這三天時間,看著熟悉的麵孔一張張消逝在眼前,他的心情也難免有些壓抑,

    時間不長,突厥一方那嗚咽的號角聲便不期而至,不用傅伏下令,朔州城上的兵士便紛紛行動起來,飛快地做著戰前的準備,

    出乎傅伏意料的是,今日突厥兵沒有直接發起進攻,而是在城外兩裏擺開了陣勢,雖然損失了六分之一的兵馬,但突厥依舊有二十五萬大軍,漫山遍野都是,頗有氣吞山河的氣勢,

    在傅伏困惑的目光中,他缽可汗在一萬鐵騎的護衛下越眾而出,最終在距城池一箭之地停下了腳步,

    “傅伏,你還是不願意放人嗎。”他缽可汗仰首看著傅伏,大聲說道,

    “想不到他缽可汗七尺男兒,竟如女子一般,行事如此拖遝囉嗦,真令本將失望。”傅伏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缽可汗,眼角滿是譏誚的笑容:“你若戰便戰,何需這般廢話,可是心疼麾下將士死傷慘重。”

    微微一頓,不等他缽可汗反駁,傅伏又道:“他缽可汗,本將若是你就絕不會如此盲目行事,為他人利用,想想那些戰死的突厥士卒,恐怕都在埋怨你的愚蠢吧。”

    “住口。”他缽可汗怒目而視,厲斥道,胸膛急劇地起伏著,傅伏的牙尖嘴利他已領教多次,但每次都會被其激得怒火噴張,

    深吸口氣,壓下心中的怒火,他缽可汗又道:“傅伏,高興重傷不治,齊國將亡,你又何必負隅頑抗,白費氣力,隻要你願意投效本汗,本汗絕不會虧待於你,以你的能力,又豈止是區區一州刺史。”

    “哈哈。”

    傅伏不屑地大笑道:“他缽可汗,你才是真正白費心機,太子殿下將北上殺你,天下盡知,你又何必在此胡言亂語,燕雀安知鴻鵠之誌哉,叫本將投降於你,你也配,。”

    赤*裸裸的蔑視與鄙夷,直氣得他缽可汗暴跳如雷,身上更是殺意衝天,血紅的雙眼似欲將傅伏撕碎,

    見他缽可汗怒火難抑,藏身在後的宇文招適時開口道:“傅伏,他缽可汗隻是愛惜你一身才華,是以才苦言相勸,你卻如此不知好歹,當真要斧鉞加身才知悔恨嗎。”

    “看你的裝束,想必就是周國趙王宇文招吧。”傅伏淡漠地看著宇文招,冷笑道:“想周主宇文邕,齊王宇文憲都是何等的英雄了得,你卻是與突厥沆瀣一氣,甘做走狗,當真是丟盡了宇文氏一族的臉麵,令人不齒。”

    饒是宇文招有了思想準備,但被傅伏一通狗血淋頭的怒罵,心中也是怒火大熾,從內心來講,他也是不願與他缽可汗為伍,但形勢所迫,為了共同的利益,他也隻能如此,

    “傅伏,本王不屑與你爭辯,這裏有一份書信,等你看完之後卻不知是否還如此理直氣壯。”宇文招冷冷地看著傅伏,大聲道,說著,他一揮手,身後便有一名突厥士卒越眾而出,彎弓搭箭,向著城頭的傅伏射去,

    “哼。”

    城上守軍大驚,正欲相護,一旁的程咬金卻是冷哼一聲,眼疾手快,一把就將那淩厲的羽箭牢牢抓在了手中,而傅伏從始至終都沒有移動半分,就連臉上的表情亦是沒有出現絲毫的變化,

    雖然明知道這一箭不可能射中傅伏,但他缽可汗心中還是有些失望,對於程咬金這莽漢既是喜愛又是惱恨,

    “將軍,給您。”程咬金解下箭矢上綁縛的信箋遞給傅伏,傅伏頷首接過,掃了一眼城下的他缽可汗等人才低頭閱讀起手中的信箋來,

    隻看了一眼,傅伏的臉色便是大變,雙目瞳孔驟然緊縮在一起,雙手更是不自禁地顫抖起來,他身旁的將士更是能明顯感覺到他的呼吸變得粗重而紊亂,身上的氣息亦是出現了劇烈地波動,

    “傅伏,可認得信上的筆跡。”宇文招的聲音突然響起,傅伏身軀微震,豁然抬頭向城下看去,雙手不由緊緊攥了起來,

    “不認識。”深吸口氣,傅伏將波動的情緒平複,這才笑著道:“閣下要說什麽不妨明言,何必遮遮掩掩。”

    “爽快。”宇文招拍手笑道:“既然傅將軍不識得上麵的字跡,那本王便告訴你,這封書信乃是傅傑公子所寫,傅傑公子是誰你總不會也不知道吧。”

    “無名之輩,本將不屑知道。”傅伏傲然道,然而心中卻是攸的一沉,那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起來,

    宇文招玩味地一笑,轉身看向身後,刻意大聲道:“傅公子,傅將軍不認得你呢,是不是你們久不想見,他已忘了你的模樣啊。”

    隨著宇文招的話,一個青衣少年自人群中走出,看見那熟悉的身影,傅伏臉色頓時一白,身子晃了幾晃,若非他雙手扶住了身前的箭垛,恐怕就會摔倒在地,

    宇文招臉上笑意更濃,語氣中充滿了玩味:“傅將軍,本王聽說你與令郎已經年未見,這才不遠千裏將他帶來,讓你們父子團聚,你是不是該感謝本王呢。”

    “滿口胡言,爾等究竟有什麽陰謀。”傅伏死死地凝視著宇文招,冰冷地喝道,

    宇文招目光閃動,冷冷地看向傅傑,傅傑身子一縮,有些畏懼地看了一眼城頭的傅伏,這才竭力大聲說道:“父親,突厥與周國勢大,我們根本無法抵擋,齊國早晚都會滅亡,您何不投降了他缽可汗,才不枉費一身好才華。”

    “嘩。”

    方才見傅伏臉色變化,城上將士心中便有些猜測,如今傅傑一番話更是讓他們嘩然,震撼,吃驚紛紛湧上了他們的心頭,

    “混帳。”傅伏更是氣得目眥欲裂,咆哮道:“你怎麽能說出這等大逆不道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