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章 圍點打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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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法瞿全軍覆沒,齊軍奪下石梁城,涇州全境自然而然重歸齊國懷抱,而高興隻是在石梁城稍作休整便率軍南下,浩浩蕩蕩地向南譙州而去,與此同時,鎮守合州的第三集團軍總司令王琳亦是率領十萬大軍,與高興成犄角之勢逼向南譙州,
黃法瞿兵敗身死,齊軍氣勢洶洶而來的消息傳回陳國,一時之間,滿朝文武人心惶惶,便是久經沙場,在南譙州的的吳明徹也備感焦慮,寢食難安,
縱然吳明徹早就領教過高興的難纏,知道王琳的頑強,但怎麽也想不到他們會厲害如斯,黃法瞿經營涇州數載竟然還是如此不堪一擊,放任齊國大軍南下,
高興看似勝得容易,實則不然,且不說周國與突厥兵敗,高興領軍南下的突然性使得陳國措手不及,齊軍氣勢如虹更是陳*軍無法比擬,就是高興數年的布局就不容易,
誠然黃法瞿心思縝密,但畢竟身處這個時代,目光難免局限,自不會知道高興所掌握的信息傳遞保密的方法有多少,讓他防不勝防,這也就注定了這場戰爭的結局,
“將軍,齊軍正在安營紮寨,防備難免鬆懈,要不末將率人出去,趁他們立足未穩衝殺一番,也好铩殺齊軍的銳氣,以此來穩定我軍軍心。”南譙州城頭,吳明徹的副將一臉凝重地看著他,沉聲說道,
一刻鍾前,五萬齊軍終於來到南譙州北方五裏外,然而他們並未直接攻城,而是肆無忌憚地安營紮寨,似乎渾不將近二十萬陳*軍放在眼中,
“不可。”吳明徹搖搖頭,眉頭緊緊皺著,滄桑的眼睛裏滿是憂愁,“高興不是初出茅廬的小子,豈會不做防備,你仔細看,齊軍看似鬆散懈怠,暗處卻是殺機四伏,那些投石車,弓箭手的布置,若是我們貿然前去,定會中了高興的計謀,損失慘重。”
副將心中一凜,惆悵地道:“那我們該當如何,齊軍連續大勝,城中民心浮動,若是不能取得一場勝利,末將擔心我軍的士氣將更加低迷啊。”
吳明徹沉默片刻才道:“齊軍銳氣正盛,我們實不宜與之正麵相抗,南譙州雖不說是銅牆鐵壁,但也算是堅固,城中更有二十萬精銳之士,高興再是了得也不可能將之攻破,況且我們距離建康甚近,隨時都能得到皇上的增援,你也不用太過擔心,隻是,。”說到這裏,吳明徹突然住口不言,
副將疑惑地看著吳明徹:“將軍,可是什麽。”
吳明徹搖搖頭,笑著道:“沒什麽,勝利終將屬於我們,高興縱是猛虎,本將軍也要從他的虎口掰下幾顆牙來。”
“將軍威武。”副將精神一振,副將神色頓時一鬆,暗自嘲笑自己被高興的威名所懾,竟沒有了戰而勝之的信心,“這裏是我大陳的地方,天時地利人和我們俱都擁有,又何懼高興,是末將考慮不周,險些自亂陣腳,讓將軍見笑了。”
吳明徹搖搖頭,沒有言語,但眼中的憂愁卻沒有消散分毫,心下暗道:“但願是我杞人憂天了吧。”
不過睡了兩個時辰,吳明徹便從夢中驚醒,推開房門,仰首看著漆黑一片的天空,他不由長長呼了口氣,似欲將胸中的壓抑與煩悶都宣泄出去,
戎馬數十載,吳明徹從未向如今這般壓抑過,不知是因為高興的可怕,更是因為陳國將麵臨的困境,還有他如今的處境,
陳頊死的太突然,也有些蹊蹺,縱然心下有些疑惑,吳明徹也不敢流露分毫,隻是因為陳叔陵的罪責,吳明徹受到了牽連,雖然沒有被降罪,但麾下的軍隊被陳叔寶借機清洗了一遍,而今吳明徹盡管還是陳國軍中的首腦,但對於軍隊的掌控卻大不如前,陳叔寶表麵上對他依然尊敬,實際上卻有些疏遠,
一朝天子一朝臣,吳明徹如何會不明白,但心下卻也難免有些落寞傷感,
他卻不知,從頭到尾,司馬複與聖火教都是想要謀奪他手中的軍權,畢竟司馬複的真實身份非同小可,一旦泄露結局不堪設想,縱然吳明徹再是能征慣戰,司馬複也很難相信他,
在吳明徹的歎息聲中,天色漸漸亮了,陳*軍警戒了一夜,齊軍卻是毫無動作,直到正午時分,王琳自合州而來,齊軍十五萬大軍將南譙州團團包圍,吳明徹一顆心頓時沉入海底,眉宇間滿是陰霾,
“吳明徹將軍,故人到來,你何不出城一見,一起把酒言歡,豈不暢快,。”高興立於距離南譙州六七百米外的高台之上,目若星辰,直視著南譙州城頭帥旗下的吳明徹,清朗的聲音幾乎讓全城都能聽見,
吳明徹麵色微沉,沉聲喝道:“齊主高興,你我彼此對立,何來故人之說。”
高興搖搖頭,似乎很是失望地道:“吳將軍,朕尚年幼之時,將軍的名號便如雷貫耳,一直想與將軍同桌共飲,奈何將軍如此拒人與千裏之外,讓朕好生失落,也罷,人各有誌,將軍既然不願,朕也不便勉強。”
說到這裏,高興的臉色頓時一正,嚴肅地道:“吳明徹,想必你也知道周國與突厥都已慘敗而歸,你陳國獨立難之,不如就此退回長江之南,朕不為難你,城中的二十萬陳*軍也能安然返鄉,不知你意下如何,。”
“哈哈哈哈。”吳明徹聞言陡然大笑起來,“高興,你雖然貴為齊主,但未免太過狂傲了,這南譙州乃是我大陳的城池,你有什麽權利叫本將軍退兵,該退兵的是你,你齊軍不過區區十五萬,如何敵得過本將軍二十萬虎狼之師。”
“笑話。”厲斥一聲,高興嘲弄地道:“吳明徹,這南譙州何曾是你陳國的地方,當年陳頊趁我齊國不察,引兵背上,強取豪奪,占我領土無數,今日你竟說得如此理直氣壯,果真是厚顏無恥。”
吳明徹冷笑,分毫不讓地喝道:“一派胡言,江淮之地本自晉朝至今,數百年皆是我南朝疆域,何曾是你齊國的領土,當年若不是你齊國皇帝趁人之危,我陳國千百萬百姓又怎會數十年生活在齊帝的欺壓之下,苦不堪言,如今你更是得寸進尺,引大軍來犯,挑起兩國交戰,生靈塗炭,必遭天下百姓唾棄。”
高興聞言一笑,隻是那笑容甚是冰冷,充滿了煞氣,“吳明徹,你倒是能言善辯,顛倒黑白的本事朕算是見識了,陳霸先謀逆犯上,篡位奪權,天下共知,縱使你口綻蓮花也不能遮掩。”
“你陳國敢聯合周國與突厥犯我大齊疆土就要做好承受朕怒火的準備,朕本念上天有好生之德,不願多做殺戮,既然你不識時務,就休怪朕下手無情。”
“王琳。”
“臣在。”
王琳心中一凜,大聲答道,
“傳令下去,將此城團團圍困,不準任何人進出,違者殺無赦,同時截斷水源,朕倒要看看,吳明徹如何堅持下去。”
“是。”
高興的聲音不小,城頭上的陳*軍都聽的清清楚楚,心中皆是一沉,吳明徹的眉頭皺得更緊,情況對陳國來說愈發不利了,
高興的目的不言而喻,就是圍城,消磨陳*軍的鬥誌,活活困死他們,城中軍民四十萬,每日用水量甚多,一旦高興截斷水源,城中用水緊張,時間長了必會讓產生動蕩,
“城中的百姓們,吾乃大齊帝國皇帝高興,本不願為難你們,奈何吳明徹冥頑不靈,非要與朕死戰到底,朕隻能出此下策,抱歉了,不過朕向你們保證,隻要有人能勸說吳明徹將軍退兵,朕絕對不殺一人,就算是陳國將士也能安然返鄉。”
這一番話高興是用真氣喊出來的,如同悶雷一般響徹天際,讓城中的大多數軍民都能聽見,
一時間城上的陳*軍頓時出現了騷亂,議論紛紛,周國、突厥、黃法瞿先後慘敗,足見齊軍的威猛,高興的可怕,他們本就心存畏懼,鬥誌低迷,沒有多少勝利的信心,再一想到被活活渴死的慘狀,心下更是慌亂起來,
將士們的變化吳明徹盡收眼底,麵色陰沉得能低下水來,他沒料到高興竟如此卑鄙,但又無可奈何,誰叫高興的吼聲如此之大呢,當年就是一吼嚇死了蕭摩訶的戰馬,一舉將其生擒,讓王琳死裏逃生,
“高興,你堂堂帝王,用這卑劣伎倆不怕失了身份麽。”吳明徹怒目而視,寒聲道:“我大陳將士皆是鐵骨錚錚的漢子,定會讓你無功而返。”
“多說無意,我們手底下見真章。”高興無謂地笑笑,然後走下高台,再不看吳明徹一眼,
“皇上,吳明徹應該已經將消息傳回了建康,恐怕這兩日就有陳國的援軍趕來,我們需要早做防範,是不是派出一隊精銳人馬埋伏起來。”王琳認真地看著高興說道,
高興笑著頷首道:“王司令所言不錯,此番我們就是要圍點打援,不將陳叔寶打疼了,打殘了,他恐怕還會生事,敢夥同周國侵占我大齊的領土,我就要他付出慘重的代價。”
王琳釋然,臉色嚴肅地道:“皇上,南譙州城中還有大軍二十萬,我們不能掉以輕心,您看是不是再調些兵馬來,畢竟我們要全麵圍困封鎖南譙州,又要派人埋伏陳國援軍,人數還是有些少了。”
“王司令不用擔憂,此事我已經有了計較,你且隨我來。”高興篤信地一笑,轉身向著軍營深處而去,
王琳微微一怔,看著前方那挺拔威嚴的背影,心中感慨頗多,誰能想到,當年那個消瘦的少年,如今已是威震天下的一國之君,而他王琳也是水漲船高,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尊重,
搖搖頭,王琳拋開心中的思緒,緊跟著高興的步伐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