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1 放下一切血戰到底(6)第八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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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養量在追殺朱四等人的一路之上,除了自己從內城帶出來的人馬,又在外城匯集了共六千餘人的大軍。從內城帶出來的隊伍,僅僅火槍就有五百餘條。長槍手、刀盾手、弓箭手更是專門為了對付朱四等人而調整好的陣容。朱四當然要跑,不隻是他,於七和僧常全都在跑。於七和朱四抻著脖子騎著馬觀戰,所以最先發現了佟養量大軍的到來。可即使這樣,逃命的速度還是沒有僧常快,而且僧常不但是徒步逃竄,為了躲避佟養量的子彈,還將逃跑線路設計成了z字型。
可人們佩服的並不是僧常這個飛毛腿,而是閃電俠耿繼茂。耿繼茂也在逃,不過卻逃的是一路火花兒帶閃電啊,清軍的子彈打得耿繼茂像是觸碰到了高壓線一樣。可就算是這樣,他還是一直挺著,機械的求生,並且還一路跟著於七等人的屁股後麵來到了岱安門。再向南已不可能,原路返回更是送死,正東有雷相廟橫亙在路上,還有許多圍追過來的清兵。
朱四眼看已經身陷死地,便朗聲大笑著對於七說道:“兄弟,我們這一腔熱血,想不到會灑在這裏。”這話原是代宗年間於謙於少保曾自問過的。於七並未答話,而是手舉鋼刀殺入了東麵圍堵的敵群。此時已經命懸一線,根本容不得眾人有半分遲疑。七八個清兵被於七砍翻,同時,敵群中也四下放出了亂箭。朱四揮舞著狼牙棒撥擋麵前的亂箭,而迎麵射向他的亂箭因為有於七的冒死衝鋒使得清兵陣型大亂,連弓箭手也都因為忙於逃避而未能將弓拉滿。
可是在他身後的佟養量帶來了那麽多人,射出的箭更多。朱四隻聽到耳後呼呼刮風,可因為忙於眼前的危險而不能回頭。但是朱四也並非沒有辦法,他靈機一動,想起了當年從全州逃出來的焦璉為了防禦追兵的亂箭,騎在馬上把屁股高高翹起的往事。他心想:老子的屁股雖沒有焦璉的屁股大,可是怎麽也不能讓箭射中自己的臉吧?老子還得靠顏值泡妞兒呢!至於屁股嘛,也和耿繼茂一樣,隨便兒射,就算上麵再多幾個窟窿也沒人瞧得見。
朱四雙腿在馬鐙上繃直,屁股往起一撅,任由身後萬千離弦的弓箭射向自己的翹臀。他心中還祈禱著,那些弓箭隻要別射中自己的菊花就成,否則勾勾繞繞的可是不好往出拔呀。隻在刹那間,就看已經跑到於七與朱四兩人之間的僧常前腿繃,後腿弓,一副搭弓射箭的模樣,跨度卻更大。而且僧常的手中並沒有弓箭,他正在做急轉急停。腳下兩縷青煙過後,腳趾頭都從芒鞋裏鑽出來了。剛剛還跑得如同風一樣的僧常猛一個回頭,朱四立刻從他身邊閃過。
僧常大和尚已經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了,隻看他如同孫悟空附體,將沙和尚一般無二的月牙鏟當成了金箍棒。舞動的如同風車一般,將無數弓箭格擋開來。朱四腚眼兒一看,翹臀安然無恙,便也哈哈大笑著殺入了敵群。而另一邊的佟養量也遇到了麻煩,因為假朱慈炯還在於七的手上,廣寒子看到佟養量發了狠以後,便不再追擊,而是匆忙來到了佟養量的身邊喊他住手。福曦更是帶著一大批八卦教徒擋在了清軍火槍隊的麵前,完全顧不得被火槍誤射。
氣得佟養量大吼道:“你們要幹什麽?”廣寒子神情篤定地束好長發,俏麗的麵龐還高傲地一揚,道:“我們倒是想問問佟大人要幹什麽?聖上還在他們的手中,難道佟大人真的不顧及他的死活了嗎?如果真是這樣,今日我八卦教教眾定要同你拚一個玉石俱焚!”更多的八卦教徒圍攏上前,佟養量一連咽了兩口唾沫。不僅僅是因為忌憚八卦教徒的怒火,還有一大半是因為對麵前這個妖嬈女子的著迷。
廣寒子不但美,她還穿著一身白衣,人常說‘要想俏,一身孝’。這個女人真是又美又俏,而且匆匆束起長發的她更像是剛剛起床的模樣。貴妃出浴,如沐春風一般的美貌讓佟養量心潮起伏。猶如夢境一般的他甚至已經伸出了手想要摸一摸廣寒子,可這時他胯下的戰馬很不解風情的打了個響鼻兒。佟養量被嚇了一跳,馬上又冷靜了下來。因為他看到廣寒子不但迷人,手裏還攥著一把寶劍,好懸沒把他將要伸出去的手給砍嘍。雖說廣寒子的姿態猶如貴妃出浴,卻不是‘侍兒扶起嬌無力’的美人兒,而是喜歡砍人的,帶刺兒的玫瑰。
佟養量拿探湯般縮回來的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很是一陣心悸的對正準備要殺他的廣寒子說道:“女俠,誤會,這一定一個誤會,某家剛剛隻顧著殺敵,真是忘了自己人還在他們手上。”原本此時火槍隊就在他的身前,他卻煞有介事的向左右擺頭嗬道:“都沒長眼睛嗎!看不到大明皇帝陛下被敵人給抓了?快把槍都收起來,全體衝鋒把那幾個人砍成肉泥!”
佟養量識相得很,別看廣寒子可以被於七打散發髻,可她手中的那柄七星寶劍要是用來對付他,可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他更是慶幸剛剛自己沒有像朱四那樣色膽包天,還想和人家來個法式長吻,否則伸出什麽就會丟了什麽。火槍雖然停止了射擊,但是向朱四於七等人包圍過來的清兵卻越來越多。於七僧常等人就算再狠武,四麵的清兵和八卦教徒也不敢違背佟養量和廣寒子的嚴令。
清兵衝過來一批就倒下一批,可倒下之後,還會有更多的清兵殺過來。朱四忙活的連喘氣兒都要忘了,身中數瘡卻已經不知道該哪兒疼了。就算是此時清兵全都收手,想讓他手中東擋西擋的狼牙棒停止下來也至少需要半個時辰。到後來胯下的戰馬也倒下了,要不是戰馬過於疲憊,四蹄跪地而亡,朱四的腿一定會被戰馬壓在身下。戰馬死後,血還在泊泊地流,朱四卻依然在拚命抵擋。
他忽然感覺到了背後有人靠住他,原來又是僧常。此時僧常的腿上也中了數槍,卻還向朱四咧嘴笑著。隨後又是一個灼熱的身軀靠了過來,原來是耿繼茂瘋魔一般揮舞著長槍與他二人靠在了一起。僧常還略帶疑惑的問了他一句:“耿施主的盔甲不應該是冷的嗎,怎麽會這麽燙?”耿繼茂大喇喇道:“我還以為你要問我為什麽到了此時還這樣堅定的與你們站在一起呢。你卻竟然問我盔甲的事兒,那是剛剛被排槍打的,到現在溫度也沒降下來。後背就跟上了烙鐵似的,八成要揭下一層皮啦。”
然後又是於七,他的戰馬也死了,好在他們的馬都是從耿繼茂那裏奪來的,而不是赤風。可七爺一條胳膊夾著假朱慈炯,一邊揮舞著冷月刀讓敵人無從對他下手,他還時不時的凸向前去再殺幾個。可是朱四和僧常都已受了傷,於七必須回來,在朱四、僧常和耿繼茂三人組成的防禦圈外圍不停的來來回回斬殺敵人,而且那一條胳膊始終還夾著一個暈死過去的人。太陽已經高高掛起,又向西斜去,一天一夜的交戰幾乎從未讓他們得到喘息。身前的屍體越來越多,足以讓幾個人站在一座小山之上;敵人依舊沒完沒了地衝過來,像是被激怒的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