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一定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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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興年近五十,頜下胡須已經近半花白了,此時此刻的周興正惶恐不安的在大廳裏來來回回的踱步。
周興傳家三代,頗有家財,在這宋州也置下了幾十畝上好的良田。雖說平日裏做了不少大鬥進小鬥出的勾當,但上糧納稅倒也本本分分。自古貧不與富鬥,富不與官鬥,自從宋州換天,程知遠和段明玉入主宋州之後,周興就立刻四處尋求門路,程知遠的衙門也不知道跑了多少回。程知遠倒也沒有多少官架子,順順利利的就收下了禮金。程知遠識得大體,自然是曉得,若是自己將這群示好的地主老財拒之門外,反而會讓這群土豪惶恐不安,不利於社會的和諧安定,繁榮發展。果然,得知程知遠收下了自己的禮金後,周興一個高高懸起的心終是落了地。
可是前日夜幕之時,執掌宋州軍務的懷化中郎將親自登門造訪,來意很簡單,段明玉自己出資,假借周興之手收購下了宋州將近一半的字畫。周興老頭這兩天來,是食不知味,寢不能眠,段明玉的用意,這老人精多多少少呢猜測到了一些。房文種最喜偷盜字畫,這是要讓自己引狼入室啊!
周興對房文種這位宋州前任都指揮使倒是頗為敬佩,曾作為都指揮使的房文種是很得民心的,曾經庇佑一方平安,老百姓過得倒也踏踏實實,周興一向秉持的態度就是安安穩穩,平平淡淡的過日子,守住這份家業也算對得起列祖列宗了,遇到這種事情最好是兩不招惹。段明玉也看出來了,這位地主老財倒也是個不對自己人開槍的革命好同誌。所以也並未為難周興,隻是在周府外圍撒下了兵馬,嚴密監視周府的一舉一動。原計劃是直接在周府裏甕中捉鱉,如今段明玉的下手時機隻能選在房文種偷畫得手之後。在周府外動手,難度提高了不少,所以段明玉調遣了足夠的人手,裏三層,外三層的對周府布下了多道包圍圈。
房文種取下走到周府外的一顆小樹上,輕舒猿臂,以輕盈利落的身手爬上了樹,隨後縱身一躍,轉瞬之間,已然消失在了周府之外。
段明玉遠遠看著房文種消失的背影,嘴角露出了一絲得意的微笑,這笑,很陰險,很歹毒,也很猥瑣……
房文種蒙麵入室,正巧碰到了正愁眉不展的周興老財主。房文種也不多想,所謂藝高人膽大,無謂如是。房文種破窗而入,周興老頭和正在桌上打著瞌睡的周夫人頓時就驚醒了過來,兩人還未反應過來,正欲大聲呼救,房文種一個空翻就躍到了兩人的麵前,泛著寒光的大刀直接就架在了周興老財主的脖子上:“敢叫一聲試試,俺們從來都是管殺不管埋!”
周興剛一開始是慌了神,整個身子僵硬得動彈不得,冷汗刷啦啦的就下來了,不過隨後已經猜出了來人的身份,奈何自己身家全在這宋州,官府,得罪不得,段明玉是官府中的官府,更加得罪不得。於是乎這位周老財當即就下定了決心,配合段明玉演好這出戲罷!
“好漢饒命啊,我投降,我不喊……”周興立刻開口討饒道。
“哼,這就對了,小爺隻求財,不想惹上人命官司,不過若是逼急了某家,哼哼……”房文種陰惻惻的道,打家劫舍的勾當做得多了,這些台詞幾乎就是信手拈來,脫口而出。
“小的,一定配合,一定配合……”周興唯唯諾諾的應道。
“嗯,先把你家夫人綁起來再說!”房文種將繩子扔在桌上,點頭吩咐道看似誠惶誠恐的周興老頭。
“是是是,小的這就綁,這就綁……”
“你個天殺的,你要是敢綁老娘,老娘今天跟你沒玩……”
“咳咳,夫人,對不住了!”
“周興你個老不死的,是不是想老娘早點死了幹淨,你好迎娶那田寡婦,對不對,老娘早就看出你這沒良心的……”
“要是再多說一句,小爺割了你的舌頭!”房文種狠狠的瞪了一眼撒潑似的周夫人,周夫人立刻停止了慘痛的豬嚎。鼻子依舊忍不住直抽抽!
周興顫顫巍巍的綁好了周夫人,脖子上的刀鋒讓他忍不住雙腿抖個不停,猶如發了羊顛瘋一般:“咳咳,這位爺,已經綁好了,是不是……”
“嗯,你家的字畫藏在何處?”房文種也不多說話,每一句都點到要處,毫不拖遝,直奔主題。
“果然……”周興心裏暗暗將段明玉這惹禍精外加掃把星的女性家屬問候了一個遍,看了看雙眼都冒著渴望小星星的房文種,不禁對這貨感到悲哀,早知道你要來,我們前兩日都給你老人家準備好了都。當然,這句話也隻能在心裏說。
“咳咳,我家所珍藏的字畫全在這櫃子裏了!”周興眉頭一揚,指了指一個上了大鎖的櫃子道。
“哦,鑰匙呢?”房文種淡淡的看了一眼寒冰冰的大鎖,手中的刀不由得握得更加緊了。
“鑰匙就在小老兒的腰間!”周興這廝本著有問必答的原則,老老實實的說道。
房文種行事素來小心,一手為爪扣住了周興老財主的咽喉,另外一手持刀將周興腰間的鑰匙挑了過來。
周興見房文種臉上盡是滿意的神色,不禁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然後,這廝就感覺後腦勺猛地一疼,隨即天旋地轉,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房文種照例先綁了綁了周興,然後再將這對難夫難妻扔在門後。
拿起手中的鑰匙,快步走到大櫃子麵前。
“吱呀!”
房文種驚呆了,哪裏來的如此多的字畫,這……不會是上蒼注定要老子發財吧?房文種撿起一卷字畫,緩緩展了開來。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原來大多都是贗品。”房文種暗自送了一口氣,要是全是真品,被自己一偷,這周興老財主還不得全家破產,想到這裏,房文種不僅沒有一絲惱怒,反而是淡淡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