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一章 臨陣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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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幽州城被圍,唐國大批的軍隊和後勤輜重人員迅速向幽州城郊集合,兩日功夫,就達到了十餘萬之眾,幽州燕京城郊的臨時營地綿延十餘裏,浩浩蕩蕩.

    幽州留守耶律風聞訊大驚失色,連忙聚集親信商議對策,當時整個燕京周邊已盡是段明玉所禦的軍隊,除了蘄縣以外,燕京城徹徹底底成為了甕中之鱉。曆史上很多戰役有一個特性,一方最初勢如破竹,攻城拔寨,最後一敗之後就一潰千裏,不僅剛攻打下來的土地全部被奪了回去,而且自家的領土還會因此而搭進去,想宋太宗趙光義兵敗高粱河,就是因為前期很強大,忽略了幽州城周邊的區域,最後被包了餃子,段明玉有一個優勢,那就是燕地被契丹國占領不久,燕地漢兒還有思念故國的情緒,而且段明玉不準備直接攻打幽州城,而是先剪除周邊羽翼,徹底孤立燕京,那麽仗就好打多了。

    吃早飯了,匠人們都捧著粥菜合一的大碗,蹲在帳蓬周圍,聽著匠人頭兒張頭兒在那兒擺龍門陣。張頭兒是個胖子,管差的軍爺都叫他胖子張,胖子張本來就很健談,再被這場全國矚目的戰役一刺激,嘮得更是來勁兒。

    他唾沫橫飛地賣弄道:“要說這契丹皇帝耶律阿保機,憑著三千部族軍整合了契丹八部,外聯奚國。攻打先占領了雲州,緊接著遵化、密雲的守將舉城歸附……”

    在散步的段明玉恰巧路過這裏,聽到這裏,心想,三座城池,隻有一座是打下來的,隻有一座城苦戰到底,兩個指揮中還有一個是主動投降,其中雖不無耶律阿保機久在邊關,威望隆重的緣故,唐僖宗父子兩代登基以來民不聊生,種種不得民心,恐怕也是一個重要原因了。否則,此時的契丹仍然不見一點可能成功的可能,若隻從個人前程來考慮,那些武將豈能不戰而降?不敢力敵,逃走還不成麽,恐怕他們心中也是有股鬱鬱不平之氣。”

    胖子張道:“緊接著,契丹就派兵攻打居庸關,守將兵敗,又有各路歸附的兵將萬餘人,合兵一處共有二十萬,朱溫又獻了幽州,涿州幾州,契丹的氣候算是徹底大成了。”

    “胖子張,又在這兒胡說甚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奶奶的,是不是想吃軍棍!”

    一個巡營的小旗領著幾個兵丁走過來,橫了眾人一眼,高聲道:“莫看契丹一時囂張,皇上已拜趙王段大將軍為帥,統兵三十萬。大軍一到,就克複了易州,涿州,區區蠻夷之族,烏合之眾,必定土崩瓦解!吃飽都去做事,莫在這兒胡說八道!”

    眾匠人一聽登時作鳥獸散,段明玉也悄悄地走開了。

    契丹上京城大營中,耶律阿保機正秉燭看著簡陋堆起的一具沙盤,耶律德光,蕭康等將領都圍在旁邊,耶律阿保機仔細看了許久,輕輕歎道:“段明玉不愧是大唐第一名將啊,這番布署當真是風雨不透,無懈可擊。”

    蕭康微微傾身道:“段明玉移師幽州城城外,率主力駐紮在城南的高粱河兩岸,又有大將徐璟帶兵進駐於河道,王彥章則紮營於易州、尚讓率領先鋒一萬人虎視於蘄縣。這樣的部署,犬牙交錯、相互咬合,進亦可攻、退亦可守,互相呼應啊!”

    耶律阿保機頷首道:“是啊,若俺一戰失敗,趙王段明玉必如箭疾進,直插俺的腹心,以強大的兵力徹底將俺擊垮。若俺能夠取勝,他便可以就近退回易州府,憑籍雄城堅守待援,這個小狐狸,不好對付啊。”

    耶律德光不解地道:“爹,若論守城的本領,我契丹無人能出唐軍之右者,他在這般所長,為何不直接據守於易州城內呢?憑這位唐軍守城的本領,恐怕咱們兵馬再多十倍,也奈何不得他吧?”

    耶律阿保機微微一笑,說道:“他是奉旨來征討俺這個蠻夷叛逆的,龜縮在易州城裏算是怎麽一回事兒?段明玉在雁門關一戰打得我們大敗,但畢竟那是野戰,沒跟俺打過會戰,這涉及到兩國之間的策略,眼下這番部署,他也是在試探俺的本事啊。”

    蕭康沉思有頃,問道:“不知陛下和諸位將軍對此局麵有何看法?”

    耶律德光蹙眉道:“南朝大軍號稱三十萬,但我兒曾將其於鎮州殺傷十萬,估計隻有二十萬出頭,現在集結於幽州左右的已達十三萬,而我軍現在滿打滿算也有三十萬人馬,與之硬捱也無妨。”

    蕭康點頭道:“陛下所言甚是,依卑職之見,咱們應該以幽州為軸心,不斷的出兵對峙消耗。段明玉負命而來,總不能蹲在易州城裏,他要打幽州,又要提防我們的援軍,也不能眼睜睜看咱們遁走大漠的,咱們得牽著他的鼻子走,牽出他的破綻,那時才好……”

    他剛說到這兒,就聽外邊一陣嘈雜聲起,有人在帳外高聲稟奏道:“啟稟陛下,漢人降將劉毅隆聞聽南朝大軍已兵至幽州城下,膽怯畏死,率領所部百餘人想要逃出軍營,現已被我們抓回來,請陛下處治!”

    耶律阿保機一聽,臉色頓變,蕭康道:“卑職去看看!”

    耶律阿保機神色極其冷峻,厲聲道:“不用看,都殺了!”

    百十餘人呐,蕭康聽了身子不由一震,但是當他看清了耶律阿保機鐵青的臉色,不由點了點頭,沉聲道:“卑職明白!”

    校場上,百餘士卒跪在地上,反縛雙手,頸上都壓著一口鋼刀,外圍是被號令來監斬的三軍將士,鐵甲寒衣,嚴陣肅立,槍頭的紅纓在夜風中徐揚,一把把鋼刀被篝火映得不斷閃爍血一般焉紅的寒光。數千人的校場,竟是鴉雀無聲。

    一麵黑色大旗迎風獵獵,全身戎裝的蕭康端立於旗下,身形挺拔如鬆,剛毅的麵部輪廓在熊熊燃燒的火把映照下如同刀削:“軍令如山這句話,想必每一個兄弟,自打穿上這身衣服,拿起你們的刀槍那天起,就該聽過的。

    軍紀不嚴,一軍便是一盤散沙,軍威不振,則適戰必敗,身為戰士,臨戰便當有敵無我,任他千軍萬馬,強敵如林,隻有向前,決不後退。退陣退縮者,即是背棄自己、背棄袍澤,似此等軍中敗類,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