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會結束後, 楚寧一行混著人流離開, 拍賣定顏丹所得的靈石扣除買了那件給白棠的靈器後, 還餘下近半有餘, 這足以使他們在霧城什麽也不做地生活好幾年了。

    至此，楚寧對靈石的渴求度才淡化了許多, 不再那麽急切地想要賺靈石了。

    楚君澤照舊領任務出城獵殺妖獸，不過和從前不同的是, 如今顧琴依成了他的固定夥伴，兩人的修為都有元嬰期，領一些簡單的任務，即便不找其他人結伴也能完成，所以, 漸漸地，他們便開始出雙入對做任務了。

    楚寧則不再一味地沉浸於煉丹之中, 而是專心教導起白棠, 花了大量的心力和功夫來培養她在丹、器、陣方麵的見識和水準。

    小棠，最近功課會不會太重？是否覺得煩悶了？”她心知這些東西不是一天兩天能學會的，有些擔心她盯得太緊, 會給白棠過多的壓力, 萬一生出厭學情緒，那就不好了。

    白棠放下手中的靈藥，乖巧地搖了搖頭：“師傅，我覺得還好，並不疲累。”

    楚寧彎唇一笑, 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都說妖修心思簡單，直來直往，不懂得彎彎繞繞，隻信奉一力降十會，白棠的表現也的確如此，外表如人類的幾歲孩童般，心智比外表也大不了多少，她又始終乖乖巧巧的，讓人忍不住擔心這樣放她出去，會被旁人哄騙了去。

    修真界的人啊，因為弱肉強食、實力為尊的生存法則，即便是壽命幾十年的凡人心眼都跟篩子似的，更何況是那些動輒活了幾百上千年的修士？

    她這兩個徒兒，真的是沒一個讓她能完全放心的。

    小棠，今日暫且停課一天，我帶你出去轉轉？或者……咱們去城外切磋切磋？”楚寧想著張弛有度才有利於學習，便提議道。

    白棠聽到出去轉轉都隻是笑了笑，可一聽到要去城外切磋，雙眸中立刻亮了許多，顯然這個提議更讓她高興。

    好啊好啊，師傅，我們現在就出發麽？”她小腦袋跟搗蒜似的連連點著道。

    楚寧笑著刮了下她的小鼻子：“你啊，一聽打架就這麽興奮？”

    白棠笑得露出兩個酒窩，可愛乖巧的樣子，完全看不出是個好戰分子。

    許是妖修本性如此，即便化為人形了，她也更喜歡切磋時那種你來我往、險象環生的刺激，所以，一旦聽楚寧和楚君澤說要切磋，從來都是興致勃勃的，壓根不會拒絕。

    楚寧將身上的衣裙換做便於行動的簡單素袍，就和白棠一起出了門。

    兩人隻在街市上經過，並未如出門前說的那般閑逛，而是徑直朝城外奔去，白棠一路難掩興奮，牽著楚寧的手走得蹦蹦跳跳的，惹得許多過往修士都多看了幾眼。

    聽說了麽？昆山派得罪了芷華真人，整個修真界都要傳遍了！”

    楚寧偶然聽到街上有人提到昆山派，不禁放慢了腳步，用心留意起說這話的人的議論。

    她記得昆山派就是先前在租賃洞府時，與顧琴依起爭執的那個男修的門派。他們救了顧琴依後，也提起過打傷她的那些人，據顧琴依自己推測，八成就是昆山派的弟子。

    隻是那些男修沒有著門派服飾，當中也沒有與她起過爭執的那人，所以才不怎麽確定罷了。

    什麽？昆山派得罪了芷華真人？怎麽得罪的啊？他們是不是傻？”

    這誰知道，反正幾月前芷華真人明說了，日後不再給昆山派煉製一顆丹藥，都這樣了，他們肯定是把芷華真人給得罪狠了。”

    楚寧神思一動，回想半晌才想起“芷華真人”這個耳熟的名字從哪裏見過。

    那似乎是她在搖光城看過的某個八卦玉簡上記載的，據說這芷華真人乃是一位女性散修，修為在渡劫期，隻待渡過天劫，就會成為大乘期修士，屆時離飛升不過一步之遙，以散修之身修煉至此，足見其有多厲害。

    需知如今修真界的大乘期期修士，至多不超過十人，還多是各大門派鎮派老祖級的人物，散修僅有三人，還都是妖修。

    若單是如此，芷華真人也不至於聞名整個修真界，畢竟渡劫期的修士數量比大乘期的多數倍有餘，多是各門派精英弟子中的精英，或許地位確實高一些，但就算是他們見到芷華真人，也需多給幾分薄麵。

    因為，這芷華真人乃是修真界少見的八階煉丹師，唯有丹器山上才有那麽幾位與她同階，如此她就十分特別了。

    傳聞說芷華真人是性情比較正常的煉丹師，尋常門派求丹，隻要求到她麵前的，很少有被回絕的，故而她的人緣素來不錯，結識的也多是各門派長老級的修士。

    如今她既然明說了不再給昆山派這個小門派煉一顆丹藥，那與她關係不錯的修士或煉丹師，為了維係他們間的交情，不論這原因如何，隻要不是與昆山派有特別深的關係，都會毫無疑問地站在芷華真人這邊。

    再者，昔年求芷華真人煉過丹的那些修士或門派，不管是念著曾經的恩情還是為了日後好說話，但凡有點能力給昆山派找麻煩的，恐怕都不會吝嗇賣個好給芷華真人。

    楚寧想到這裏，暗自搖了搖頭，也不知這昆山派是腦子裝稻草了怎的，居然開罪這麽一位地位特殊的煉丹師，隻怕今後的日子不會好過了。

    她竟是路過聽到旁人議論這麽想了想，哪裏料到，和白棠在城外酣暢淋漓打了一場後，才過了不到幾天，這位芷華真人就找上了門。

    楚寧他們入住霧城還未滿一年，平日也沒有深交過什麽人，怎麽也沒料到有人會叩響他們的院門，初始打開門時，她還倍感納悶，瞅著門外站著的陌生女修一臉莫名。

    誰想，人家唇邊泛起一個淺淺的笑，如雲似霧般刹那即逝，粉紅如花瓣般的唇一動，便說道：“我乃芷華真人。”

    楚寧當場就石化了。

    這麽一尊大佛怎麽會出現在他們的門口，還親手敲響了他們的院門？！！

    直到她木然地迎了人家進來，任由人家端坐在她們的堂屋之內了，楚寧都有點回不過神。

    師傅，這位前輩……是認識的麽？我怎麽沒見過呀？”白棠聽到聲響吧嗒吧嗒從自己的屋子出來，站在堂屋門口歪著小腦袋望了半天問道。

    這是你的徒兒？唔……居然是個妖修？”芷華真人抬眼一瞅，語氣裏流露出一線意外。

    小棠，過來拜見芷華真人！”楚寧見人家沒有要走的意思，也不知來意為何，隻得靜觀其變，反正以她們元嬰期的修為，在一個渡劫期修士麵前也毫無招架之力，倒不如水來土擋，其實……說白了，還是無力反抗的認命之舉。

    白棠拜見芷華真人。”白棠向來乖巧，聽到楚寧這麽說，也不多問什麽，隻管落落大方走近了行禮拜倒。

    她自然看不出芷華真人的修為，心知這是位高階修士，如此恭敬些拜見也沒什麽，在她看來，實力不如人家，合該行禮拜見，這是十分正常之事。

    倒是個可愛的小娃娃。”芷華真人活了不知多少年，一眼就能看出一個人行禮拜見是誠心還是假意，白棠對她的恭敬是實打實的，而且這麽乖巧可愛的妖修，著實少見得很，那模樣就先討人喜歡了，她唇角彎了彎，翻手間便拿出一物彈射出去。

    白棠察覺到飛來一物，敏銳地伸手一接，就見落入掌中的是個乾坤袋，她眨巴著眼睛不明所以地抬眼看去。

    這樣直視高階修士，楚寧忍不住替白棠捏冷汗，袖子裏的手暗自攥成了拳頭，就怕芷華真人一個不快直接對白棠出手。

    索性白棠外貌看起來年幼，這般動作做來倒不讓人覺得太過無力，那雙澄澈的眸子首先讓人不忍責怪。

    隻是些小玩意兒，算是個見麵禮，拿去玩兒吧！”芷華真人眸光染上一層暖色，算是解釋道。

    白棠聞言看向了楚寧，見她微不可察地點了下頭，這才恭敬地拜謝後告退。

    你這徒兒收的倒是不錯。”芷華真人在白棠出門後淡淡道。

    前輩謬讚了，這也是晚輩的福氣。”楚寧站在一旁，聽到這話連忙彎身一拜。

    怎麽，不願請本座喝杯茶？你就是這般待客的？”芷華真人語氣稍冷道。

    聽到這話，楚寧額頭都冒汗了，這……這是生氣了？她連忙告罪，轉身急急忙忙去拿煮茶的東西，準備煮壺好茶出來，免得惹了這位不快。

    她一邊煮茶一邊哀歎，果真傳聞不可信，如果這位芷華真人並非他人假扮的話，那據說“芷華真人性情最正常”這話就未必是真，這位分明也有些喜怒無常好麽？

    明明麵對白棠時還跟三月春風似的，哪知眨眼間就變成臘月寒風了，她此前從未見過芷華真人，總不會莫名其妙就得罪她了吧？

    這也太冤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