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艙外，艾雅和段應也沉默了，艾雅更是轉過身去，低頭抹了下臉頰，那上麵一縷淡淡的晶瑩悄然閃過。

    那架銀白色飛機中，駕駛飛機的是炎黃軍團空軍第九飛行大隊的一名飛行員，他剛度過18歲生日，第三天就參加了那次戰鬥，然後犧牲在了那次戰役中，艾雅依然記得送他踏上征途時，那雙眼睛中的單純和清澈。

    而他不是唯一，這樣的戰鬥已經發生了不知道多少次，具體犧牲了多少人艾雅都不忍去回憶了，但是她卻無法忘記，第九飛行大隊已經是十一次重建了，那些年輕生命活著踏上了征途，活著回來的幾乎沒有，有的隻是那長長的陣亡通知單還有那一枚枚帶血的徽章。

    雖然知道踏上的可能是一條不歸路，但是那些戰士沒有一個退縮的，因為他們身後是自己的祖國，還有自己要用生命去保護的親人和朋友，所以他們義無反顧的頂了上去，用自己的熱血和生命譜寫了一曲無比悲壯的戰歌。

    艾雅為這些英雄們驕傲，每次看到他們戰鬥的場麵，她都會熱淚盈眶，這次也是一樣。

    段應的神情十分嚴肅，他那張四方大臉上的胡須有段時間沒清理了，已經從草地變成了茂密的森林，他的雙眸凝視著顯示屏上那張年輕的臉，緊攥的拳頭因為用力過猛而關節有些發青。

    這個年輕人他認識，當初曾經是他戰隊中的戰士，後來被選拔去了空軍，沒想到他參加了那次慘烈無比的戰役，並且跟敵人拚殺到了最後。

    他記得當初這個年輕人參軍時候的情景，那是個十分靦腆害羞，甚至有點自閉的孩子，看人總是低著頭，一副小心翼翼的樣子，被連隊中的戰士笑稱為“大姑娘”。

    但是今天，當他在駕駛艙內朝敵人豎起中指的時候，段應從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桀驁和倔強，還有對敵人的蔑視，戰爭使他從一個稚嫩的孩子蛻變成了真正的戰士。

    段應為他感到驕傲和自豪。

    訓練艙內，鄭嘯臉上的神情不斷變換著，時而緊張，時而激動，時而又會長出一口氣，有幾次甚至露出了笑意，看來他正在經曆的夢境不是那麽平和，應該是戰火紛飛的場景。

    “艾工，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段應疑惑不解的扭頭朝艾雅看去，發現她正在全神貫注的注視著顯示屏，“鄭嘯經曆的場景，似乎是從前方傳回來的視頻資料啊。”

    艾雅頭也不回，依然緊盯著屏幕，隻是淡淡的說道，“對，這都是前方的資料，我就是要讓鄭嘯親身體驗下那種感覺，相信他會有所感悟的。”

    段應不說話了，跟艾雅一起注視著訓練艙內的鄭嘯。

    雖然表麵上很鎮定，但是實際上艾雅內心緊張極了，鄭嘯的到來，證明他們的努力終於有了效果，而能不能達到預想的程度，現在還不好說呢。

    訓練艙內的鄭嘯，根本不知道外麵發生的這一切，他隻是在經曆著一幕又一幕慘烈無比的戰鬥，體會著那種熱血都要爆裂的感覺。

    上百架銀白色的戰機呼嘯著撲向敵人的飛船編隊，仿佛是一枚枚出鞘的利劍，又仿佛是撲火的飛蛾，途中不斷有人被艦炮擊中，然後在空中爆炸開來，化作一朵絢麗無比的煙花。

    但是後麵的戰友沒有絲毫的怯懦，他們依然用最快速度朝前突進著，迅速接近著對方的母艦，準備一旦進入有效射程就會發動攻擊。

    但是，隨著敵人母艦艙門的打開，那潮水般飛出的黑色戰機讓所有人的心都涼了半截，他們仿佛是一道無法衝破的鋼鐵牆壁一般，牢牢護在了母艦的前麵，跟銀白色戰機遙遙相對著。

    銀白色戰機的速度驟然下降，但也就是一個呼吸之間，速度陡然回升，重新回到了頂點，帶著呼嘯聲撲向了對方的機群。

    “——殺——！”

    飛行員專有頻道中傳來中隊長闞動那暴雷般的吼聲，隨即他的飛機陡然加速，衝在了最前麵，離弦之箭一般的迎著鬼子的機群撞去。

    在他後麵。其他飛行員的眼睛都紅了，他們幾乎是毫不考慮的同時推動了操縱杆，飛機瞬間加大到了最高速度，緊緊跟在了闞東中隊長的後麵。

    對麵，鬼子的黑色戰機也動了，他們眨眼間分成了幾個集群，在母艦前布成了幾道防線，而最前麵的一個集群則加速衝來，看樣子是打算纏住闞東他們，好逐個擊破。

    銀白色戰機在無聲的太空中飛行著，耳邊沒有大氣層中慣有的呼嘯聲，讓人感覺非常怪異，即使闞東已經在太空激戰了好幾年，依然有種很特別的感覺。

    但是這並不影響他戰鬥水平的發揮，手臂輕輕一壓，飛機在空中劃出了一道優美的弧線，躲過了對麵戰機射來的激光束，然後將一道激光束送入了對方的機翼下方位置。

    在瞬間的停頓之後，那架飛機突然噴出了絢麗的藍色火焰，機身從機翼的位置暴裂開來，緊跟著變成了一個大火球。

    看不都看已經失去抵抗能力的那家日本戰機，闞中隊長猛加油門，飛機再次加速，繼續朝前衝去。

    這時候，雙方已經絞在了一起，激光束和能量彈飛來飛去，簡直熱鬧極了，伴隨著那不斷閃現的火焰和爆炸，交織成了一部無比慘烈的戰爭交響曲。

    鄭嘯覺得自己身體在微微顫抖，他雖然是旁觀者的身份，但是他發覺自己已經融入了那戰場之中，他恨不得手中也有一架戰機，讓他可以和那些戰友一起並肩作戰，殺死那些小鬼子。

    戰鬥持續著，不斷有銀白色的戰機墜落下去，因為對方比他們多了好幾倍，雖然他們經驗豐富而且作戰驍勇，但依然扭轉不了所處的不利境地。

    也就是幾個呼吸之間，雙方的戰機已經交錯而過，但是闞東等人沒有調轉機頭，而是繼續衝向了剩下的三道防線，一副同歸於盡的架勢。

    日軍的飛行員吃了一驚，他們沒想到對麵的敵人這麽瘋狂，竟然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

    不過，時間不給他們考慮的機會了，那銀白色機頭以及上方的鋒利撞擊刺，已經出現在了他們的視野中，正在迅速接近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