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神對手,豬隊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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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巨鹿嘿嘿一笑,“貧……灑家從來不做嘴皮子功夫。”這貨總是愛說貧道。

    眾多秀才心裏一蕩,讀書人本就聰慧,焉能不知黑炭大漢話中意思,既是譏諷自己等人嘴上厲害,又是在宣說他自己隻管拳腳功夫,端的是耀武揚威的囂張。

    然而數十飽讀詩書滿腹經綸的秀才們卻無從辯駁,本就是自己非議李家小官人無理在前,況且那黑炭大漢的拳頭,估計真不是說說而已。

    眼看李鳳梧氣勢高揚,人群中的柳子遠、周錦綸和薛雲河終於忍不住了,排眾而出,柳子遠蔑視的瞄了一眼李鳳梧,故作瀟灑的道:“此乃文宣王廟,乃是我建康學術重地,哪來的粗俗武夫犬吠辱沒了斯文風氣。”

    李鳳梧笑容盡數收斂,一張臉冷若寒冰。

    這一變臉立即給了諸多秀才和柳子遠等人極大的壓力,如果說這貨笑裏藏刀的表情讓人憎惡,那他這陡然黑起的臉便讓人感覺有些陰寒,恰如那句會咬人的狗不叫。

    “何謂斯文風氣?是畫舫爭風吃醋被人一拳揍成豬頭,還是夜半爬上別家奴仆丫鬟的床?亦或叔嫂私情甚至於扒灰,河西柳家盡是這等斯文風氣麽,諸位秀才,你們可願?”李鳳梧絲毫不給柳子遠麵子。

    經曆了上元節的事情,李鳳梧已經徹底看開,去你媽的顧忌,要魚死網破就來,反正你柳家隻有一個丁憂的太常卿,等你柳相正官複原職沒準我李鳳梧已經金鑾唱名。

    禦書堂前一片寂靜。

    這些日子建康士林中關於柳家的流言蜚語可不少,每一件都是柳家的恥辱,不過鑒於柳家家世,眾人都隻是私下裏議論,哪像李鳳梧這般當著數十秀才高聲說出。

    李巨鹿很是配合的嘿嘿笑道:“真是斯文,小官人,扒灰是什麽意思?”

    李鳳梧撓頭做思考狀,才道:“就是公公上了媳婦的床,黑炭頭你想一下,老不死的爬上俏媳婦的床,那是何等**。”

    “哦,果然**,果然斯文,灑家好生羨慕這些讀書人。”李巨鹿一副受教的憨厚表情。

    兩人這一唱一和簡直絕了,人群背後有人已經忍不住笑出了聲,李鳳梧看著那人微微點頭,這便是那位給自己通風報信的同窗,府學教習數科的教正楊奉賢的侄子楊邁。

    諸多秀才中亦有風格君子,聞聽到這些家醜閨帷事,便欲悄然離開,君子自潔身,不聞汙穢事,這便是儒家所說的君子非禮勿聽。

    柳子遠麵如豬肝,氣得雙手顫抖,指著李鳳梧說不出話:“你……你……你……”

    薛雲河站在柳子遠身旁,怒道:“好你個李鳳梧,有道是罵人不揭短,你這等行為簡直辱了讀書人君子之風,我等必要稟明教授,將你逐出文宣王廟!”

    李鳳梧訝然失笑:“哦?受教了,原來我是在揭短。”

    群情嘩然。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本來這些事情就是捕風捉影的流言,你薛雲河這麽一說,作為和柳子遠關係最為親近的同窗好友,不啻於承認李鳳梧說的都是真的了。

    揭短,便是承認李鳳梧說的都是事實,你這簡直就是神補刀。

    那些個本就想離去的秀才便搖頭,暗自凜然,今後需要和柳子遠這等人保持距離,至於那李家小官人,鋒芒太過犀利,也非君子所為,不宜親近。

    柳子遠大恨,頓足道:“薛兄你……”

    薛雲河醒悟過來,臉色唰的一下慘白,完了,今日如果被柳子遠記恨,以後別想得到他那位堂叔的引薦,自己未來的仕途怕多有磨難了。

    “府學之所,熙熙攘攘成何體統!”一位教習《春秋》、《周易》的先生“恰到時機”的出現,解了柳子遠窘迫之境。

    看見先生出現,秀才們紛紛唱喏行禮後進入禦書堂準備考試。

    這位先生正是提出讓李鳳梧一起和秀才們參加府學考試的鍾毓秀,字春生,長得斯文秀氣,年不過四十,終日陰沉著臉,是府學裏最讓生員恐懼的先生,在府學中極有聲望,治學嚴謹,有過攆生員出府學的先跡,因此由他提出李鳳梧參加府學考試,幾乎無人懷疑其動機。

    李鳳梧當然清楚,鍾毓秀想將自己攆出府學,並不是出於純正的治學目的,而是因為,鍾毓秀寫了一篇文章給回建康丁憂的柳相正,柳相正倒是客氣的點評了一番,褒讚諸多,並聲稱待丁憂回臨安,一定向朝中相公大員門舉薦他。

    至於私下裏柳子遠有沒有找過他,那就各自心知肚明。

    “考試在即,各自進學堂,不要在此喧嘩。”鍾毓秀看了一眼柳子遠,示意他們這些府學生員趕緊離開,瞎子都看得出來,你這些斯文舉子哪罵得過李家小官人。

    這貨真的是有辱斯文,粗俗之至,連帶著書童也讓人分外反感。

    哪有謙謙君子帶著個黑塔一般的書童,真是個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自己勢要將這李家小官人攆出府學,不能讓他敗了府學風氣。

    柳子遠狠狠的盯了李鳳梧一眼,李鳳梧不屑的哂笑,罵人就得不要臉,論不要臉,你柳子遠真的差得很遠。

    楊邁也要去參加開學的檢測,對李鳳梧微微行了個禮,笑著離去。

    鍾毓秀黑著臉走過來,“還愣在這作甚,速去準備考試,雖然你是周教授首肯進的府學,但不要幸存任何僥幸心理,隻要你敢考試不過,我就讓你滾出文宣王廟。”

    李鳳梧聳聳肩,“先生何故要以己之喜惡分待我等學生?”

    鍾毓秀微怒,“你這是何意,意思是某為自己喜好而善惡不分,錯待了你?”

    李鳳梧示意李巨鹿將書箱遞給自己,讓他在禦書堂旁等候自己,背上書箱這才看了一眼鍾毓秀,笑眯眯的大聲說道:“先生心裏不明鏡著?有道是高處妖嬈,君子有道,先生捫心自問,可讀得起君子二字,可對得起咱這大宋讀書人的良心?”

    字字鏗鏘。

    說完再不理睬鍾毓秀,想將我攆出文宣王廟,恐怕難如你願。

    區區一個教正先生,我李鳳梧有一百種方法讓你今後不敢再到我麵前呱噪,不過畢竟是先生,隻要他不太過分,李鳳梧還是不會輕易出手。

    這種事情如果傳出去,對自己今後的仕途可不是一般的影響。

    連先生都敢下手對付,這樣的人誰敢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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