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道宗仙詩白玉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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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江北側的虹縣戰火熾烈,李顯忠部已抵達勸降。

    然而秦淮河上卻依然多少男子夜夜擁眠溫柔鄉。

    夜裏寒涼,張浚倏然驚醒,起床披上衣衫,站在院子裏望向北方,那裏,我大宋好男兒浴血奮戰,那裏,我大宋君臣望歸之地。

    不知何故,張浚忽然想起那侄孫的話來,起於靈璧終於符離。

    便越發覺得這夜寒涼透心。

    想起了嶽鵬舉,不知道他當年,是否也和自己一般心境,這才有了那首《小重山?昨夜寒蛩不住鳴》。

    輕輕念道:

    “昨夜寒蛩不住鳴,驚回千裏夢,已三更。起來獨自繞階行,人悄悄,簾外月朧明。白首為功名。舊山鬆竹老,阻歸程。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知音少,弦斷有誰聽……

    張浚無奈的歎了口氣,望向臨安方向,上皇趙構恐歸之心昭然若揭,韓世忠那貨明白,自感無力回天便致仕告老,落個鬱鬱而終的晚年。

    你嶽飛也明白,卻不屈服,最終背上個莫須有的罪名。

    可歎啊,嶽鵬舉,你若晚生幾十年,當今官家登基,以你之才,何嚐不能有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的那一日啊。

    如今我張浚除樞密使,官家有意北歸,我大宋又是國力昌盛之時,雖再無嶽鵬舉,但這賀蘭山缺,我大宋雄師亦可踏得!

    張浚忽然雄心萬丈。

    於此同時的臨安,南宋史上最強中興之主趙昚,亦從淺眠中醒來,咳嗽一首,伺候在房外的謝盛堂便瞬間清醒過來,低聲問道:“大官有什麽吩咐?”

    趙昚離了龍榻,在謝盛堂服伺下批了件披肩,問道:“什麽時辰了?”

    謝盛堂估摸了下,“寅時了。”

    趙昚喝了口熱水,坐在那裏怔了許久,才道:“盛堂,剛才我夢見了嶽鵬舉……”

    謝盛堂頓時愕然,良久才輕聲道:“大官這是心憂北伐,才會夢見嶽將軍,好是好生歇著罷,靈璧大捷,北伐必然一帆風順,早遂了大官心願。”

    趙昚笑了笑,甚是苦澀,“其實我何嚐不知,李顯忠邵宏淵之流難當大任,隻是我趙昚朝中再無嶽鵬舉和韓世忠啊……”

    謝盛堂沉默不語。

    趙昚走回龍榻,腦海裏始終回蕩著那首滿江雪。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路雲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給我趙昚一個嶽鵬舉,敢叫這大宋百官朝汴京!

    ……

    ……

    是夜醉意醺醺。

    李鳳梧從秦淮河畔回府,已近子時。

    因有李巨鹿護衛,李鳳梧倒是不懼又被人暗中刺殺,剛進西院,李巨鹿就期期艾艾的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態。

    斜乜一眼他,李鳳梧呼嚕著舌頭,“放!”

    李巨鹿便訕訕的笑:“小官人,昨日接到一封托人從武當山帶來的書信,灑家有點小事可能要麻煩一下小官人。”

    似是擔心李鳳梧拒絕,李巨鹿慌不迭伸出砂鍋大的手,舉起食指,用拇指掐著一截:“這麽一丁丁大的小事,對小官人來說就是舉手之勞。”

    武當山來的信?

    李鳳梧還道是化香火之類的事情,揮揮手,“好說,多少銀子?”

    錢麽,不就是拿來收買人心的。

    若能讓李巨鹿對自己死心塌地,一千貫也可以。

    李巨鹿嘿嘿笑道:“倒不是銀子的問題,是灑家師兄打算遊方宣道,會到建康呆一段時間,如果可以,能不能讓他住在府上。”

    旋即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小官人您放心,我師兄是方外之人,絕對不會給李府帶來麻煩。”

    李鳳梧揮揮手,“這有什麽問題。”話音一頓,旋即問道:“你當初差點火燒真武大殿,你師兄竟然能保住你,他在武當山的地位不低吧?”

    李巨鹿嘿嘿一笑,“灑家師兄啊,可是天才,並不是武當山的本教道士,隻是遊方路過武當,才呆了幾年,別說,武當山上下沒有不服氣的,都說他是真武大帝轉世呐。”

    李鳳梧猛然酒醒,南宋,武當山,真武轉世……這尼瑪莫非是張三豐,可時間不對啊,張三豐的生卒有幾種說法,最近的一種也是1070年,但也說不準,萬一和耶律彌勒一般,是資料記載錯了呢?

    急聲問道:“你師兄姓甚名誰?”

    李巨鹿撓撓後腦勺,不明白小官人為何有這麽大的反應,老實答道:“師兄有兩個名字,據他說本姓葛,名長庚,不過現在大家都叫他白玉蟾。”

    不是張三豐啊……

    李鳳梧略略有些擔心,待過了幾個呼吸,卻猛然一震,詫異的看著李巨鹿:“你師兄是白玉蟾?原名葛長庚?”

    李巨鹿丈八合適摸不著頭腦,小官人怎的如此反常,“是啊,灑家還會騙小官人您不成。”

    深呼吸一口氣。

    李鳳梧將初時激動壓抑下去,陸遊周必大米友仁都見過了,辛棄疾不久也會見到,區區一個白玉蟾算不得什麽,淡然說道:“那行,待他到了建康,讓他住在李府罷,我正好向他討教學問。”

    畢竟是白玉蟾啊……

    白玉蟾,道教全真南宗祖師,南五祖之一。

    白玉蟾天才橫溢,慧悟超絕,為文製藝,無所不能,詩詞、書法、繪畫、散文、論文,無不舉世矚目。在世96年,傳世1000多首詩詞,十二歲舉童子科,諳九經,能詩賦,長於書畫。遂篤誌玄學,別家遍訪名師,苦誌修煉,參遊各地,於惠州得遇泥丸真人,扔歸羅浮,授以金丹火候之法,後居廣東省海豐縣蓮花山得道,稱為瓊綰紫清真人。

    他的《無極圖說》,與周敦頤的《太極圖說》交相輝映。

    白雲黃鶴道人家,一琴一劍一杯茶。

    羽衣常帶煙霞色,不染人間桃李花。

    這幾句便是白玉蟾道情的真實寫照,堪稱大風|流之人物。

    這貨不是最出名的道家人物,也不是最出名的詩人,但他是道教人物中最傑出的詩人,是詩人中最著名的道家,是中國曆史上絕無僅有的道宗仙詩大家。

    總之一句話:他的傳奇性並不比張三豐差。

    這樣一位人物要來建康李府,李鳳梧當然歡迎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