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五章 宮禁夜開,天子之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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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提罪魁禍首的的三人,大內皇宮裏,此刻也是燈火輝煌。

    趙昚原本在後宮享受著愜意的晚宴,看著賞心悅目的歌舞,忽然間殿前都指揮使趙琿在一位小太監的帶領下匆匆趕來。

    心中便是一緊。

    這是後宮,沒有家國大事,哪怕他是殿前都指揮使也不得擅入。

    低頭給皇後說了聲,又到父皇趙構和吳太後那告了個罪,這才離席來到一側,免了趙琿的禮,問道:“發生了何事?”

    初春雖寒,趙琿卻滿頭大汗,“官家,不好了,禦街燈會發生災情,民眾騷亂爭相踐踏,死傷狼藉,怕是要出大事了。”

    趙昚心中更緊,急聲問道:“什麽個情況?”

    “禦街中段發生大火,民眾爭相逃離中形成洪流,雖然被禁軍控製住,但死傷遍地,下官不敢隱瞞,特來匯報官家,請求處置。”趙琿心中想死的心都有了。

    今日朝會之時,官家還說趙卿家負責上元燈會的治安,要處處小心勿要發生意外,結果還真出了這種大事,這事之後,自己這頂帽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趙昚聞言急了,“火勢控製住了沒?”

    趙琿又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正在努力撲滅中。”

    趙昚對隨後的謝盛堂說道:“擺駕,垂拱殿。”此時已是夜裏,不可能宣召刑部和臨安府的人進大內,一切政令都需要從大內傳出去。

    趙琿雖然負責上元燈會的治安,但是殿前都指揮使,也要負責大內皇宮上元燈會期間的治安,是以本著皇重民輕的想法,今夜隻在大內執勤。

    得到的消息也是在和寧門城牆上聽人大聲匯報的。

    在前往垂拱殿途中,趙昚已想好了諸事,坐下後立即問道,“趙琿,城外有多少禁軍?”

    趙琿想都不想,“官家今日朝會反複叮囑,微臣便在城外布置了六百禁軍。”

    趙昚皺眉,“上元燈會,禦街人流如潮,六百禁軍既要維持秩序疏散人群,又要控製火情,怕是力有未逮。”

    趙琿提醒道:“官家,還有臨安府兵。”

    趙昚揮手,“不能指望著臨安府兵,傳朕旨意,開和寧門,遣出一千禁軍,盡快將火情控製下來,將災情降到最低。”

    話音落地,趙琿和謝盛堂同時驚呼,“官家,不可!”

    夜開宮禁,這可不是小事。

    大宋皇室明令禁止:皇城諸門天黑關閉,朝會之前絕不擅開。

    大宋立國以來,迄今為止隻有一次夜開宮禁,也就是那一次夜開宮禁,導致了大宋江山從太祖一脈到了太宗一脈手裏。

    得到江山的太宗一脈的皇帝們當然不希望再有這種事情發生,於是隨後的百年間,太宗的後人們反複重申這一禁令,夜開宮禁已上升到了政治高度。

    禦史台和諫院的人一旦知曉此事,就算官家此舉是為了救助更多的災民,但那群禦史諫官那管得這許多,必然要參官家個狗血淋頭。

    偏生你官家還隻能忍氣吞聲的聽著認錯。

    趙昚無奈的道:“現在隻能這樣,朕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大火蔓延,燒毀宅棟吧。”

    趙琿還欲說什麽,趙昚不讓他說出口,“放心,明日那些禦史和諫官罵朕個狗血淋頭,朕便低聲下氣認錯便是。”

    謝盛堂還是不放心,“可是大官,萬一有宵小之輩趁著宮門夜開混入皇城……”

    趙昚看了一眼趙琿。

    趙琿立即斬釘截鐵的說道:“微臣立於和寧門,今日夜開宮門,隻出不進!”

    趙昚點頭,“謝盛堂,讓人隨趙卿家出城傳旨,著刑部和臨安府共同徹查,若是天災失火,務必要查出原因,若是**所為,那麽……”

    趙昚森冷的咧嘴,敢在上元節惹事,那麽趙昚也不會客氣!

    是夜,宮禁大開。

    也正因如此,李鳳梧尋找魏蔚來到和寧門外時,才會看見有禁軍從和寧門內不斷出來,當時李鳳梧心裏還詫異了下,趙昚還真是大膽,竟然真敢夜開宮禁。

    趙琿去後,趙昚坐在那裏,臉上吐出一絲頹然,幾乎可以想象,上元燈會時在禦街發生大火會造成何等的後果,若是有人縱火還算好,若是天災……那麽自己的顏麵往何處擺?

    剛登基一年多,便發生這等噩事,豈非是我趙昚失德,天降罪之?

    難道我趙昚又要發罪己詔?

    趙昚苦笑,內心酸澀,這皇帝也不好當啊……

    謝盛堂在一旁黯然的道:“大官,這事不要掛慮,諸葛尚書必然不會讓大官您為難的。”

    趙昚點點頭,“朕倒是希望他能明白啊,就怕他揣著明白裝糊塗,到時候這天下便都要看朕的笑話,這樣一來,宋金和談將陷入更大被動。”

    天子失德,你還要和大金對著幹引起兵事,那真的是惹得人怨。

    天怒人怨,天子不欲見也。

    趙昚正頭疼的揉著額頭,便見一位太監跑進垂拱殿,趙昚記得此人,是德壽宮父皇趙構身邊的一個貼身太監,但見他行禮之後問道:“上皇遣奴婢過來詢問大官,可是那——”

    後麵的話這太監不敢說。

    趙昚怎麽會不知父皇的心思,揮揮手,“回去稟告父皇,隻是燈會禦街失火,並非金人南侵,請他老人家安心賞玩歌舞,明兒個朕會親自去德壽宮陪他老人家下下棋。”

    那太監退去之後,趙昚對謝盛堂苦笑,卻不說。

    謝盛堂明白大關的心思,但也不敢說,總不能給大官說,咱們的上皇被金人嚇破了膽,說不定此刻德壽宮已在手忙腳亂的收拾準備南下入海了吧。

    上皇對金人的恐懼,已達到令人咋舌的地步,就算是平時,德壽宮也有數不清的人隨時準備著收拾,而在沿海一帶,隨時都有大船候命,隻要一有風吹草動,咱們的上皇就要逃離臨安大內,前往海上避難。

    這在史書上是有據可查的。

    趙昚沉默了許久,多事之春啊。

    明日的朝會,又要如何應付禦史台和諫院?

    想一下趙昚就覺得頭大。

    關鍵是趙昚還擔心一點,湯思退會不會抓住這件事不放,逼著自己接受金人的條件,委曲求全割讓四州求和,從而斷了自己北伐的最後希望。

    若真是如此,那才叫麻煩。(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