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天驕之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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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進大堂。

    寇成便讓鐵木真自己看書,兩人一起走出來,在院子下的樹下談了起來。

    “你真讓隗義去安豐軍中了?”

    “這是他自己選擇的路。”

    “但安豐軍到武岡軍,可不好調過去。”

    李鳳梧笑了笑,“你不是有人麽,好歹也是個老將軍。”

    寇成有些尷尬,“還真沒用得上的關係。”

    李鳳梧點頭,“得了,我會安排。”

    寇成沉默了許久,才道:“他會死吧?”

    李鳳梧沉默不語。

    這個事情誰說的準……

    良久,寇成才說道:“有句話當講不當講,不過我還是要講,你莫要耽誤了李巨鹿的前程,我覺得此子若是投戎,必然是千古猛將。”

    李鳳梧點頭,“有那麽一日,會的。”

    寇成笑了。

    卻見得李鳳梧轉身離去,臨別前說了句,“好好活著,也許你能聽到孤魂的好消息,還有……”

    回頭看著寇成,“劍別生鏽了。”

    說完走出了定遠將軍府。

    寇成愣住了。

    回頭看了一眼大堂裏那個讀書的孩子,又看了一眼李鳳梧的背影,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若得那一日,我這把老骨頭死在疆場又若何?

    作為一個武人,最好的歸宿不就是戰爭結束時站在城頭上,被最後一隻箭射死嗎?

    ……

    ……

    趙昚看著手中的折子,大感頭疼。

    王佐你是吃飽了撐的,這個時候竟然彈劾張杓?

    而且這個彈劾理由——還能不能再爛點?

    竟然是什麽穢王!

    莊文太子之薨,是因為太醫用藥過量,這和張杓有什麽關係,張杓畢竟隻是個讀書人,又不是翰林杏手,哪懂得歧黃之術。

    但是這個折子自己又不能不管一下。

    畢竟王佐也是有資曆的老臣。

    而且自己確實有打算,想讓他頂替曾懷的位置。

    就在趙昚打算禦批,然後宣召張杓意思著問幾句的時候,卻猛然想起什麽,提起的筆又放了下去。

    王佐在兵部,是侍郎。

    張杓在東府,是右相。

    這兩人看似沒有交集,但其實有一個共同的交集:湯碩!

    東府左相湯思退,兵部尚書湯碩是兩父子。

    王佐這一封折子,莫不是湯思退的主意?

    趙昚心中猛然動了起來。

    作為南宋的天子,不僅要製衡主戰主和,還得製衡左右相公。

    隻不過之前的左右相公,大多一戰一和,製衡相公就是製衡了主戰主和——如今的局勢,是樞密院那邊全部主戰,東府這邊基本上主和。

    但張杓是個例外。

    在主戰主和上,張杓從來沒有發表過他自己的意見。

    幾乎都是自己怎麽說,他就怎麽做。

    那麽自己是否有必要防止一下,萬一張杓是個主戰派呢……這樣的話,朝堂就會變成樞密院主戰再加上一個主戰的右相。

    主和派的左相湯思退勢必要受到排擠。

    難道這封折子,就是湯思退給自己的暗示?

    趙昚心中倏然活動起來。

    畢竟張杓主戰的話,還是極有可能的,因為他父親張浚,就是個十足的主戰派啊!

    想到這,趙昚對謝盛堂道:“宣張杓,湯碩,湯思退,王佐覲見。”

    謝盛堂得嘞一聲。

    小半個時辰後,大宋左右相公,兵部尚書、侍郎四人先後來到垂拱殿。

    趙昚麵無表情,看著四人,淡然道:“四位卿家,今日宣召諸位,並無什麽大事,然而這裏有封折子,是關於彈劾朕的右相,所以不得不提一下。”

    湯思退安靜的很,眼睛都不抬一下。

    湯碩也淡定著呐。

    貌似自己最近沒有彈劾誰,更不會去彈劾張杓。

    張杓眼皮卻跳了下,看清楚了形勢,既然宣召了湯思退父子,那麽這張折子很可能和湯思退父子有關係……

    這是要打算開創父子雙相公的千古風流事麽?

    自己這個右相被罷,那麽如今的六部之中,最可能擔任右相的就是前相公、帝師,如今的吏部尚書史浩,和在兵部尚書呆了幾年的尚書湯碩。

    而又以湯碩機會最大。

    畢竟帝師史浩那邊,還有當初辭相的前情在。

    新任禮部尚書資格太淺,工部尚書因為和魏杞是親家的緣故,也不可能再提到相位,刑部尚書江君烈麽……官家絕對不會重用他到相位去。

    戶部尚書曾懷自身難保,更別想著右相了。

    數來數去,就是湯碩機會最大。

    所以說,這個折子是湯碩直接彈劾自己?

    張杓有些不確定。

    畢竟湯碩要做事的話,不會如此不加遮掩,那麽就是王佐了……這麽一說,王佐和湯碩一個鼻孔出氣?畢竟自己被罷相,湯碩的兵部尚書,曾懷的戶部尚書這兩個空缺,總有一個要落在他頭上。

    想到這張杓冷哼了一聲。

    以為我張杓欺負?

    卻默不作聲,打算看官家怎麽說。

    王佐作為上折子彈劾張杓的人,這個時候也適當的保持了沉默。

    見眾人都不說話,趙昚冷笑了一聲,“怎的,你們都不想知道,是誰彈劾了朕的右相,又是用什麽理由彈劾的麽?”

    湯思退咳嗽一聲,知道自己不說話不行了,“張相公自赴任一來,做事矜矜業業,無錯之有,臣實在不知道何人會嫉妒賢能,以無妄之罪彈劾張相公。”

    左右相公,就算彼此看不順眼,表麵上還是要和和氣氣的。

    事實上湯思退氣的很。

    趙愭死後,張杓雖然做事低調,但對自己卻表現得陰奉陽違,顯然是盯著自己這個左相位置。

    畢竟如今的張杓,隻有一個左相能吸引他了。

    王佐卻出列道:“湯相公這話下官就不敢苟同了,張相公既然做事矜矜業業,無錯之有,那麽誰會吃飽了撐著去彈劾於他,既生彈劾,必然有錯!”

    這話大家都知道。

    大宋文人慣用的手法,而且也深得官家的支持,畢竟天子也會覺得,既然有人彈劾,肯定是有錯,畢竟蒼蠅不叮無縫的蛋。

    一聽這話,湯思退兩父子訝然。

    竟然是王佐在彈劾張杓!

    難怪官家會將自己父子也宣來,感情官家以為王佐是自己的人!

    更詭異的是,官家竟然還對這個彈劾上心了!

    湯思退心裏泛散開來,忽然想到了很多,也忽然打了個激靈——這未嚐不是一個機會。

    我老湯家完全有可能出現父子同朝雙相公的千古驚豔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