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天驕之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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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奸相秦檜雖然身死。

    但他在趙昚朝內,依然是個談虎色變的存在。

    說起秦檜,就不得不提上皇。

    張杓這一番話自比,雖然說自己比不上嶽飛,但卻將湯思退,湯碩和王佐比作了秦檜,而且這話更誅心的還在另外一個層麵。

    含沙射影!

    意思就是告訴官家。

    湯思退就是當年秦檜的人。

    他現在用的計謀也是和當年一樣,通過朝臣來莫須有構陷於官家您的忠良之臣。

    怒氣值爆棚的張杓,說話之重,宛若一柄利劍直插人心。

    就算趙昚知道,湯思退父子不是秦檜,但也不得不多一個心思了。

    當年秦檜黨羽滿朝堂,父子盡奸伶。

    如今自己朝內,也有個穩如泰山的左相湯思退,而他的兒子湯碩又是兵部尚書,這確實讓人不得不聯想到其他。

    況且還有個事情。

    王佐在隆興北伐時期,就得到過湯思退的推薦。

    所以說張杓這話確實有威力。

    湯思退臉色劇變之後,立即對張杓道:“張相公,飯可以亂吃,話不可亂說。”

    趙昚心裏情緒複雜,也不知道在想什麽,寒著臉點頭道:“張相公此話,著實殺人誅心了些,朕相信湯相公不似當年秦檜,朕雖然愚鈍,但此等識人還是能勝任。”

    然而這話卻讓湯思退心裏發苦。

    官家用的“不似”兩字。

    而非不是。

    這就說明了官家的意思,表示他現在心中確實有點懷疑是自己父子勾結黨羽構陷忠良了,苦笑道:“官家,臣自立左相,便勾心敬業,從不曾妄自菲薄,也不曾恃位而驕,更不提勾結黨羽之事,張相公被彈劾,卻禍水東引,誣陷臣等是秦檜之流,著實冤屈,然臣根本不知王侍郎為何要彈劾張相公,況且彈劾之詞,臣也不苟同,為表清白,臣願請辭左相一職!”

    湯碩心中狂震。

    王佐也是愕然,他確實沒料到,事情竟然被張杓一番話逼到了這個地步。

    竟然需要湯思退請辭來證明清白。

    趙昚的臉色緩和了許多,“朕自然是信的過湯相公的,相公請辭之事朕不就。至於王侍郎彈劾張相公一事,就此留中罷。”

    按說,這是個中庸的處置法子。

    湯思退知足,湯碩知足,王佐也應該知足了。

    畢竟他已成功挑撥起湯思退父子和張杓爭鬥。

    但張杓卻不知足。

    情緒依然還有些激動,“官家,此事不可縱容,今日王侍郎心血來潮,一句莫須有的穢王來彈劾臣一次,明日朱侍郎又說臣穢國,彈劾於臣,後日苟侍郎且有說臣穢民,彈劾於臣,如此以往,臣如何報效家國躬耕朝堂?”

    朝中並無朱侍郎,也無苟侍郎。

    卻是豬和狗的諧音,這是在罵侍郎是豬狗……

    王佐的臉色頓時變成了豬肝色,“張相公,你也是飽讀詩書之人,為何說話如此難聽,辱沒了斯文,聖駕麵前,不怕穢了聖聽——”

    猛然止聲。

    湯思退暗暗搖頭,湯碩也在頭疼。

    王佐終究不是大才之人。

    這便著了張杓的道。

    張杓故意辱沒他,就是想聽到這句反擊:穢了聖聽。

    本來你彈劾張杓,是穢王的理由。

    好吧,這個理由雖然莫名其妙,但還是可以理解,大宋文臣彈劾政敵的理由,有時候就是這麽千奇百怪……誰叫這是文人和趙室共治天下的朝代呢。

    但是張杓一番話,說有人要穢王、穢國、穢民來彈劾他。

    你倒好,立馬丟了個穢了聖聽的話來。

    你讓官家怎麽想?

    果然,趙昚的臉色很不好看了,沉著聲道:“王侍郎!”

    王佐見狀,脖子一硬,“有道是食君祿分君憂,張相公穢王乃是事實,方才話語辱沒斯文亦是事實,臣為大宋臣子,有人殿前失儀,難道官家認為,臣不該彈劾?臣不能彈劾?臣踏正行直,何懼之有!”

    漂亮!

    這一手還擊確實漂亮。

    不過湯碩和湯思退的心裏卻越發沉重。

    王佐究竟哪裏來的底氣。

    竟然要和張杓死扛到底?

    趙昚有些蛋疼了。

    都不是白吃幹飯的,王佐不怕死橫起來,也不是個可以讓人拿捏的軟柿子,畢竟在仕途奮了這麽多年。

    猶豫了一陣,才道:“此事容朕再思索——”

    張杓悍然打斷官家,“此事明顯,自是王侍郎受人指使構陷於臣,還請官家還臣一個清白!”

    王佐也悍不畏死,“臣乃據實彈劾,無錯之有!”

    得了。

    這兩人是真的撕破臉皮杠上了。

    趙昚頓時頭大無比。

    湯思退兩父子也是暗暗驚心,總覺得這件事有點不同尋常……王佐受到誰的指使,忽然這麽硬氣,他不想要那個戶部尚書了?

    不提湯思退父子如何驚心。

    趙昚是開始後悔自己將這四人宣召來對質了。

    看著彼此怒視的張杓和王佐,趙昚隻好糊稀泥——官家鐵了心和稀泥,張杓和王佐雖然再不情願,也得給個麵子。

    最後各自拿到了台階下。

    但是這以後,這兩人恐怕要成為死敵了。

    出了大內的湯思退父子,很是沉悶。

    兩人都想到了一件事:王佐究竟是受了何人指點,當然不是湯碩自己。

    敢和相公對著幹,誰有能力支持王佐?

    答案呼之欲出。

    湯思退深呼吸一口氣,回頭望向大內皇宮,又望向恭王府,無奈的歎了口氣,“樹欲靜而風不止,咱們父子倆的清淨日子怕是到頭了。”

    湯碩訝然,“父親打算站隊了?”

    湯思退點頭,“你還沒看出來嗎,公然挑戰張杓,這直接讓張杓以為王佐是受你我指使,為父所料不差,張杓今後就算不支持慶王,也會逐漸和李鳳梧聯手對付我們。”

    “對付我們?”湯碩苦笑,“不是應該對付恭王麽?”

    “今天這事傳出去,咱倆的立場,在外人眼裏,很可能已經是恭王趙惇那方的了。”湯思退苦笑,趙惇這一手確實讓自己猝不及防。

    估計這是那個陰才柳子承的計謀。

    話說,趙惇的勢力已經觸及到兵部了,這個皇子著實發展得有點迅猛。

    而且悄無聲息。

    確實是儲君的最佳人選。

    也罷。

    自己終究是要支持一個的,那就讓爭儲落下最後的帷幕罷!

    那麽作為大宋左相,自己自然需要給自己父子賣個好價錢——想得到我的支持,趙惇你不付出點什麽嗎?

    湯思退陰冷的笑了。

    我湯思退豈是那麽好被你利用的?

    要我扶持你,可以。

    我要的,你得雙手給我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