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爾曼直愣愣的看著趙子良，這個三十多年前與趙子良有過一麵之緣的年輕人現在已經變成了中老年人，很快步入老年人行列的人已經完全沒有了當年那種朝氣和英姿，但此時他身上的氣勢經過多年的培養變得雄偉、厚重。

    “咳咳！”旁邊王後用咳嗽聲提醒查爾曼要注意禮儀。

    查爾曼回過神來，問道：“你叫趙允歌，你跟西秦國王室有血緣關係嗎？”

    趙子良笑道：“好叫國王陛下得知，我是當今西秦國王的長子！”

    大殿內所有人頓時都是大吃一驚，很快就開始低聲議論起來，一國王長子作為使臣出使，可以看出該國國王和高層對於此次出使的重視程度，而且西秦國的情況還與其他國家不同，西秦國的王長子有第一順位繼承權，也是實際上的儲君，相當於東羅馬帝國的共治皇帝。

    查爾斯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後就皺起了眉頭，臉上的寒意越來越濃，“可是據我所知，西秦國的王長子叫趙昂，並不是什麽趙允歌，你想要冒充西秦國王子有什麽企圖？”

    趙子良愣了愣，隨即搖頭苦笑道：“國王陛下，我既是趙昂，也是趙允歌，昂是我的名，允歌是字！在我們大唐帝國、西秦國，隻要稍微有點學識和身份地位的人在成年之後都會由長輩取一個字，它是名的延伸。名一般用於書麵和正式場合，日常稱呼時，同輩同齡和長輩對晚輩都稱呼字，這樣會顯得親近和友好，有些人還會給自己取號······”

    查爾曼麵帶疑惑的看向大主教托賓，托賓很有學識，他精通漢語，對西秦事務比較熟悉，對東方的文化也很有研究，托賓察覺到查爾曼的目光，立即轉過身來行禮道：“尊敬的陛下，西秦王長子的名字的確叫趙昂，他的字也的確叫允歌，如果他能拿出可以證明他身份的東西，我想應該就沒有什麽問題了！”

    艾因哈德立即把這番話翻譯出來，趙子良聽了之後從懷中拿出一枚玉佩說道：“這是我祖父賜給我的，我的名和字都是祖父取的，我想這個東西可以證明我的身份，除非你們對東方一無所知！”

    一個侍者走過來取走了趙子良手中的玉佩，玉佩很快就到了查爾曼的手中，查爾曼翻來覆去看了看也沒有看出什麽名堂來，他隻不過是想要掩蓋自己的無知，他把玉佩遞給大主教托賓，“大主教，你看看這塊石頭！”

    托賓接過玉佩仔細看了看，說道：“陛下，這在東方被叫做玉佩，這種石頭一般在東方出產，工匠們用精湛的手藝把它們雕刻成各種形狀，帶有圖案或者文字，您看這種玉石晶瑩剔透，極為美觀，據我所知，像這種雕刻精細的頂級玉佩一般都是進貢給皇室和王室的，隻有王室或皇室成員才能擁有，在民間擁有這種級別的玉佩都是犯罪！您看這上麵有一個漢字——昂，這代表這塊玉佩是王長子趙昂的，這一點可以確定！”

    玉佩很快又被送回到趙子良手上了，查爾曼顯得有些尷尬，他用大笑聲來掩蓋這種氣氛，“原來你真是西秦國王長子趙昂，噢，我是不是可以稱呼你為允歌？”

    趙子良道：“當然，作為一個長輩，當然可以稱呼一個晚輩的字！”

    查爾曼點點頭，臉上露出了笑意，“你看我對你們西秦國知道得並不多，對東方文化也了解很少，所以才會鬧出這麽一個誤會，希望你能原來我的錯誤，當然，這就是一個錯誤！”

    “沒關係，國王陛下，隻要是人都會犯錯，別說是人，就算是神也不可能永遠是對的！從貴國的招待規格上來看，陛下對我此行的到來是很重視的，我非常感激！”

    查爾曼跳過了這一茬，笑著說道：“你知道我為什麽剛才要問你跟西秦王室有血緣關係嗎？因為你跟你的祖父長得實在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三十多年前，那時我還猜十八歲，我在大唐帝國的鄯州與你的祖父見過一麵，當時我是以一個傭兵的身份前往東方遊曆的，而那時你的祖父已經是大唐帝國最負盛名和最有兵權的大將軍！”

    說到這裏，查爾曼的思緒似乎又回到了三十多年前那次吐蕃大軍圍攻鄯州城的時候，他和兩個同伴恰好被圍城的吐蕃大軍堵在了城內，為了活命，他和他的同伴不得不加入唐軍一起抵擋吐蕃軍日夜不停的進攻。

    “······從被圍城開始，你的祖父手下有一萬多人，其中還有一半的騎兵，那一場攻城長持續進行了半個月，吐蕃人每天都日夜不停的攻打，等打到最後你祖父身邊隻剩下一千多人依然還在堅持，不論是自己人的身體還是敵人的屍體，早就把城牆和地麵之間的高度抹平了，吐蕃人可以一口氣衝上城牆，然後雙方就在城牆上展開了爭奪，好幾次城牆都被吐蕃軍奪走，但你的祖父很快又組織兵力奪了回來！當時我和我的同伴為了活命也不得不加入了唐軍抵擋吐蕃人的進攻，最後我們的援兵來了，援兵和城內的殘餘軍隊一起裏應外合夾擊了吐蕃軍，他們死傷慘重，而且他們的國王在逃跑的過程中被你的祖父射死了，從此以後吐蕃國就大亂！”

    “戰後，你的祖父聽說有幾個西方人加入了戰鬥並且殺死了不少吐蕃人，於是他接見了我們，為表示嘉獎，還給我們每一個人都贈送了一件兵器！”

    說到這裏，查爾曼臉上顯得很有成就感，他扭頭對身後的侍者吩咐道：“去把那把弓拿來！”

    “是，國王陛下!”

    侍者很快用肩膀扛著一張弓走了過來，這張弓豎起來幾乎比他整個人還要高，查爾曼起身伸手接過長弓說道：“這就是當時你的祖父贈送給我的弓，這把弓需要五百斤的力量才能拉開，當時我就算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都拉不動它的弓弦，回到亞琛之後，我每天都練習力量，然後過一段時間嚐試去拉開它，但是直到七年之後我才把它拉滿弓，而你的祖父當時作戰使用的弓卻需要一千斤的力量才能拉滿，我以為我們西方人的力氣普遍都你們東方人大，但是直到碰到你的祖父，我才知道我錯得太離譜了！”

    趙子良問道：“當時跟你一起的其他人呢？”

    查爾曼無不感歎，滿臉的惆悵道：“另外兩個人分別是羅蘭德和蓋恩，當時他們的名字叫托尼和傑森。這麽多年過去了，這兩個家夥在跟隨我作戰的過程中先後死去！”

    查爾曼說了很多，但是他卻沒有告訴趙子良，當年他帶著羅蘭德和蓋恩去中原是去盜取造紙術工藝的，他也隱瞞了羅蘭德之所以在戰爭中死掉是因為蓋恩的背叛和出賣，而蓋恩是被他下令以背叛罪處死的。

    查爾曼說完這些，看著趙子良說道：“允歌，你知道嗎？我之所以能開創現在的局麵，有很大的原因是受到了你的祖父的影響，三十多年前見到你祖父的那一幕讓我終生難忘，直到至今我依然記憶猶新，仿佛發生在昨天一樣！對了，你的祖父還好嗎？你現在在哪兒？”

    趙子良道：“謝謝您記著我的祖父，他現在可能在敘利亞，也可能在迦南地或者說叫巴勒斯坦，反正就這兩處地方！”

    查爾曼問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他為什麽剛到六十歲就把王位讓給你的父親，我聽說當時他的身體還很健康，難道他就不怕你的父親把他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天下弄得一團糟？”

    趙子良攤著雙手道：“偉人的想法很多時候都異於常人，就好比您，我相信您身邊很多臣屬都認為他們無論如何也猜不透您的想法，實際上這就是因為您的想法與一般人不同，否則的話，您也不可能取得今天的成就，給法蘭克王國開創了這麽大好的局麵！”

    查爾曼很高興，“不得不說你是一個很會說話的孩子，也是一個很會逗長輩高興的孩子，你的年紀應該跟我的孩子們差不多大，我想你應該跟他們有共同的話題和愛好。今天晚上我會舉行宮廷宴會宴請你，到時候我的兒女們大多也會到場，到時候我介紹你們認識！”

    趙子良笑道：“多謝您的盛情，我一定到場！”

    查爾曼似乎想起來了，問道：“對了，你的騎術怎麽樣？會打獵嗎？”

    “當然，騎射是我們西秦人子弟都需要學習的，很多貴族和官員子弟，甚至北方草原上所有孩童都會從小學習騎馬射箭！”

    費爾曼對此很是驚訝，把騎射進行普及，這可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不過他還是很高興，說道：“那正好，中午你在我這裏隨便吃點東西，吃完之後我們一起去郊外打獵，讓我看看你的狩獵本領，如果你讓我滿意，我不介意把我其中一個女兒許配給你！”

    趙子良和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要知道查理有好幾個女兒，最大的女兒都有三十多歲了，直到現在為止，他一個女兒都沒有嫁出去，外人對此有很多猜測和流言蜚語，但他都毫不在乎。（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