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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繁瑣結束,沈榕再次推開屋門進內。&樂&文&小說 {www}.{}{}.{}
已經挑過蓋頭,飲過合巹酒,外出輪番敬過酒,並將離去的客人親自送到門口以示敬重,洞房沒人敢鬧,而今隻剩下的,便是花燭夜了。
說真的,沈榕其實很緊張。
隻不過她平常裝習慣了,此時是勉強鎮定。
成親前曾經有宮中專門派過來的人教導她男女房中術,沈榕當時特別淡定的學了,不過學習是一回事,實踐是另一回事。
大概是成親比較隆重,梁褚鈺罕見的極為乖巧,一言不發低眉順眼地坐在床沿,華美的廣袖對襟翟衣勾勒出漂亮的身體曲線,發上珠玉寶冠在紅燭下絢麗奪目。
他長的真的很好看,比之電視上的明星美男們有過之而無不及。
見沈榕踩著步子緩緩走進來,他抬頭直直望向她,目光中的灼熱叫她輕聲幹咳。
“娘子,你臉紅了。”
“有嗎。”沈榕一本正經地摸摸臉,認真搖頭,“你看錯了。”
鎮定如本宮,從來不會臉紅的,你一定是看錯了。
梁褚鈺盯著她細致端詳半晌,忽而彎起大眼睛,笑得燦爛,嘴裏的話極為欠扁。
“娘子,你看上去傻乎乎的,一點都沒有平日的精明。”
沈榕跟著彎起眉眼,這一笑瞬間黯淡了日月光輝。
“那沒辦法,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往後隻能將就著過了。”
頓了頓,她問:“你從中午到現在都沒吃東西,餓不餓?”
狡黠從眸中一閃,梁褚鈺得意洋洋地揚起腦袋瓜子,“你看我,像是那種會餓著自己的人嗎?”
沈榕下意識望向桌麵上,盤子裏吉祥象征的瓜果缺了好幾個,糕點也空了一方。
好小子,果然不會虧待自己。
她眸中笑意更深,踟躕片刻,試探性地抬腳走到他身邊,跟著坐到床邊。
梁褚鈺緊張的手心冒汗,臉上騰地燒紅,本以為娘子會對他做出點什麽事,誰知道那傻呆子半晌沒動靜,居然就這麽幹坐著。
忍不住扭頭看看她,視線特意掃描她明朗的俊臉。
“你沒喝酒?”他狐疑。
按照沈榕三杯將倒的酒性,若是喝過了肯定和平常不太一樣,她現在分明正常的很。
“喝了。”沈榕老實回答:“一點點。”
席間敬酒多被她以茶水代替,否則以自己的酒量,估計要爬著回來了。
梁褚鈺目光憤怒,簡直是恨鐵不成鋼。
多喝點怎麽了,酒壯膽啊知道不,你倒是多喝些對我做出點什麽來啊!
又幹坐了片刻,梁褚鈺實在憋不住,開口:“娘子。”
“在。”
“天色不早了,我們是不是該歇息了?”
沈榕望了望烏漆抹黑的窗外,“的確是。”
“那你……是不是……”
哎呦沈榕你這個傻帽,這樣羞澀的話人家怎麽好意思說出口,你直接用行動表明不就成了!過分!
完全聽懂了他意思的沈榕暗道自己真沒出息,怎麽關鍵時刻掉鏈子,還不如人家開放。
“既然如此……”她壓住冒煙的臉,雲淡風輕開口。
梁褚鈺眸中迸出強烈希冀的光芒。
“……不如我們先賞賞月?”
“……”
這是梁公子頭一回被氣的說不出話。
對上他吃人的眼睛,沈榕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你總得稍微給我點緩衝熟悉的時間吧,畢竟大家都是頭一回上手,她這不是沒拒絕麽。
“我懂了。”梁褚鈺忽然開口。
沈榕滿腦袋問號。
“你不敢!”他斬釘截鐵。
“這……”瞎說!我隻是適應一下下罷了!
“既然這樣,那就交給我吧。”他正義凜然鏗鏘道。
“啊?”沈榕瞪大了眼,心中飄過一個驚駭的念頭,“你、你打算做什麽?”
“出嫁前父親偷偷塞給我幾本書,叫我有空看看,我就順道鑽研了鑽研。”
幸好提前預料到沈呆子的情況,他早有二手準備,那幾本小書不知道被他看過多少遍,就差沒倒背如流閉目手繪了。
反正大家都是夫妻,誰上誰下,還不就那麽回事嗎,差不多嘍。
“我是拒絕的。”沈榕堅定地搖頭。這種時候絕對要保持立場不動搖。
“那你會嗎?”
“會!”
“好的,你來吧。”他眨眨大眼睛,一副任君宰割的小綿羊模樣。
“……”
沈榕咬咬牙,心一橫,“你先別動,我開始了。”
“我不動。”
她深吸口氣,坐的離他更近,伸手輕輕取下他發上沉重的各類金釵寶珠,待好不容易處理好頭發,輪到下一個脫衣程序,稍作猶豫,這才去解開霞帔上繁瑣的中扣。
大概是太緊張了,沈榕自己都沒發覺指尖在微微顫抖,然而細心的梁褚鈺怎麽會發現不了,耐心等待娘子解開了兩個,暴脾氣實在等不急,幹脆自己幫忙一塊兒脫,沒多大功夫霞帔便甩到了一邊。
沈榕還能說什麽,隻能心裏默默流淚,得此良夫此生怕是難以安寧。
兩人一個笨拙一個麻利,互相幫助竟也很快將他繁重的衣服脫下,隻著雪白裏衣。
幹淨才眼眸凝望她,梁褚鈺壓抑著激動,熱情地開口,“娘子,你需要我幫你脫嗎?”
“我自己來。”
“我可以幫你的!”
“沒關係,真的,這個讓我自己來吧。”
雖說沈榕覺著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今晚摧毀的差不多了,但還是要象征性的挽回一下,順便鞏固下自己一家之主的地位和臉麵。
脫自己的衣裳比脫他的順利多了,很快她也隻著單衣。頭一步順利完工,沈榕內心隱隱鬆口氣,額上有細微汗水。
接下來……
兩人目光相接。
她頭次覺著梁褚鈺的眼眸竟然如此炫麗,炫麗到自己幾乎沉溺於那些火熱璀璨的流光中。
怪不得古時候君主紂王甘願被妲己惑亂,周幽王隻為博佳人一笑烽火戲諸侯,美人之美,確實有這個力量。
當然,像眼前這麽二的美人,別說沈榕做不做得出那些荒唐事,便是他自己都會不屑之。
她長笑一聲,一手執起他的手,一手攬住他的腰肢壓上床榻,俯身在他耳邊輕喃吐氣:“夫君,為妻不客氣了。”
被壓上柔軟的床被,耳邊熱熱癢癢,她唇中吐出的氣流灌入耳朵裏,叫他下意識側臉躲避,半個腦袋埋進被子。
這小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害羞,實則是太激動,怕自己把持不住先攻下娘子,那可就不妙了。
天知道他等這天等的頭發都白了一根。
沈榕眸色沉暗起來,染了情意的眼瞳更加迷人,溫柔而細膩的輕觸他火熱的唇瓣。
屋裏小兒手臂粗的一雙金台喜燭似乎在瞬間燃燒的更加猛烈,空氣內充斥滿了幹燥和火熱,影影綽綽的夜色更加激發人心底深處的*,像是張開獠牙大嘴的巨獸,將跟前的獵物一點點吃下。
不過他們並沒有繼續往下,才不過吻上不久,門外忽而傳來急匆匆的拍門聲,伴隨的還有範繼景壓低的喊聲。
傳說中的良宵夜被打斷是個什麽體會,沈榕終於深切感受到了,真想踹翻桌子大罵一聲去他娘的!
梁褚鈺臉蛋比她還黑,這一瞬間他深刻深刻無比深刻的記住了範、繼、景三個字。
“你出去看看,她這麽慌張,想必有急事。”他靜靜凝望沈榕。
盯著他看了片刻,沈榕展顏一笑,在他唇上狠狠攫取一口,這才利落地起身穿上衣服,打開房門走出去,而後嚴嚴實實地關上。
“什麽事?”
屋裏的梁褚鈺聽見她低沉的聲音比平時冷了好幾度,不由得摸摸尚且沾染某人餘溫的唇,心裏滋滋甜。
範繼景似乎輕聲回複了些什麽,不過聲音太小他聽不見,外麵沉默了會兒,房門再次推開,沈榕從外麵回來,徑直走到床邊,低頭望著床上蓋著厚厚棉被顯得越發玲瓏嬌小的人。
梁褚鈺仰頭,一言不發。
他知道現在不是自己說話的時候。
最終,沈榕歎口氣,伸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蓋住他的下巴,“天冷,你晚上睡覺注意點,莫要傷了風寒,我……”
梁褚鈺仍舊沒開口。
“我……要出去一趟。”
他平靜地笑起來,重重點頭,“我會在家裏等你,早去早回。”平安回來。
“好,你等著我。”
她說完,眸光從他身上劃過,僅一眼卻無比清晰地記住了他的每一處容顏,他柔順黑亮的長發,潔白幹淨的臉,小鹿般剔透水潤暗藏靈秀的眸。
等著我,我會很快回來,很快很快。
轉身不再多看背後人一下,她邁出屋門囑咐門外小侍照顧好正君,隨後和範繼景一前一後往院子去。
“暗衛都部署好了?”
“殿下放心,整個榕府已經秘密圍守,絕對傷不到梁公子。”她趕緊改口:“傷不到正君。”
沈榕淡淡嗯了聲,眼中陰鷙閃現。
進來京都有兩件大事發生,一則自己成親,二則皇帝大壽,不知高弘基會選擇哪個契機,是以她兩個都做好了準備。
在沈榕分析看來,後者身處皇宮,更容易魚目混珠做手腳,這才抱著僥幸心態,沒想到高弘基偏偏選擇了前者,分明是打算故意惡心自己。
既然你迫不及待送死,那我就幫你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