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大雪紛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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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陽公主的臉,騰的一下紅了起來,櫻唇輕啟:“我的王,昭陽來此,是見著那些孩子在冬季裏閑著惹事,未免有些荒廢光陰。想將他們聚在一處,教授習字。”

    英武威遠可汗著迷的看著她光滑鮮嫩的容顏,點頭道:“彌裏古和勻德萬丹兩個臭小子打架,我都知道了。你讓人去教教他們習字也好,順便教些禮儀,省得成天惹是生非。”

    這裏是王帳所在之地,能在此居住的人大多是契丹貴族和依附他們生存的族人、奴仆。冬天裏,他們的子弟外出消遣,聚在一起打架,也就成了唯一的消遣。

    千百年來,草原上的人都是這麽過來的,孩子們打架成人並不製止。在草原上,隻有最凶惡的幼狼,才能成為帶領眾人的頭狼。然而,在今日,這個傳承卻要發生改變。

    “我的王英明神武,昭陽怎麽就沒想到,要教授他們禮儀?”昭陽公主的眸子中露出崇拜的光芒。

    被她這樣的眼神看著,英武威遠可汗哈哈一笑,男人的自尊心得到了無比滿足。這個高芒王朝被帝後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公主,血統最高貴的嫡長公主,此刻還不是在自己的麵前,卑躬屈膝?

    他突然伸手一拉,昭陽公主一聲驚呼,跌入到他的懷中。他身邊的女奴連忙避開,跪在兩人身邊。

    聞著鼻端傳來的幽香,英武威遠可汗用力吸了一口,用手撫摸著懷中的俏顏,笑著問道:“我的公主、可敦,今日用的是什麽香?”

    昭陽公主俏臉微紅,含羞帶怯的飛了他一眼,大膽的伸出雙臂環住他的脖子,湊在他耳邊輕輕道:“我的王,這是鈴蘭花香。今夜,我會為您點燃合歡香。”

    她這一眼,看得他半個身子都酥了。記起她不喜在人前親熱,英武威遠可汗愛煞了她這樣的風情,在她翹臀上拍了一記,哈哈一笑道:“去吧!去教那些渾小子認字。晚上,我再來找你。”

    回到自己帳中,昭陽公主麵上的嬌媚半點不剩,還是那套華麗的宮裝,但神情凜然英氣勃勃。

    叫了前來契丹的文士之首段元翰過來,將教習這些貴族子弟的任務交給他,囑咐道:“隻教四書五經、禮儀規矩,不得教授兵法、商貿、農耕技藝。”

    段元翰拱手道:“請公主放心,微臣省得。”

    教化一個民族,從它的子弟開始。

    昭陽公主自從來到契丹,從她往下,每人都著錦緞、唱雅樂、在這裏形成了一道獨特而神秘的風景,讓這些貴族子弟對高芒綻放的燦爛文明之花產生了膜拜之情。

    趁這個冬天,將這些子弟收攏起來,習漢字、著漢服,再加上樂師彈唱,眾多工匠生產出精致便利的家居,將種子撒在適合農耕的土地上。中原文化強大的包容性,終會一點一滴同化契丹這個遊牧民族。

    ……

    洛陽城裏也下雪了,比之北地,這裏的雪要溫柔許多,將京城銀裝素裹起來。這樣美麗的雪景,正是各府邀約踏雪賞梅的最好時機,文人墨客也不顧嚴寒,外出賞景吟詩。

    在這樣的冬季,何禦史的家中來了一名不速之客。

    棣州距離京城雖然有千裏之遙,如果順利,早在秋天就能到洛陽城了。彭六雖然機靈,但畢竟是頭一次出這麽遠的門,吃了不少苦,還險些被人販子拐走做苦力。好不容易他逃了出來,除了貼在胸口放著的信件和證據,其他的財物都遺失了。

    經過這件事,他便誰也不信,自己蹲在路邊乞討。總算等來一個要回京大商隊,他悄悄觀察可靠之後,才以做工換取帶他回京的酬勞,終於在大雪紛飛的季節裏,找到了何禦史。

    看著這名少年狼吞虎咽的吃著蔥油雞蛋麵,何禦史拆開了手中的信。這信上封口用的火漆印章他認得,那是他連襟專用的私章。他們兩人,娶的都是大理寺少卿司家的女兒,他娶的是嫡長女,謝縣令娶的是庶女。

    他不是已經跌下馬死了嗎,這名少年怎麽會有他的信?謝縣令是寒門學子,在京時,兩人交往並不多。但因秉性脾氣相投,比其他人更多幾分信任。

    看完信,何禦史麵色大變,問道:“你就是彭六?”

    彭六點點頭,道:“謝縣令給我改了名字,叫何三。”

    “好,何三。”何禦史沉聲道:“你給我將事情經過詳細說來。”

    何三放下麵碗,從他在禹西鄉驛站的經曆說起,最後說到謝縣令獨自去找太子時,忍不住哽咽起來:“何大人,謝縣令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他上京吃了這麽多苦,都沒覺出來害怕,唯有這個問題,一直在他心中反複翻滾。

    何禦史聲音有些低沉,歎氣道:“對,他死了。”當初聽到他的死訊時,就覺得蹊蹺,以他的性子,怎麽會喝醉酒從馬上摔下來?這絕不是他嚴謹耿直的性格會做出來的事。

    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如此可怕。他拿著信的手,抑製不住的微微顫抖,這是一百多條人命的大案,太子竟然無視人命如廝!

    他本就是昭陽公主布在禦史台的人手,慶隆七年在肖太後的生辰上,是他煽動了眾禦史的情緒,提出了廢太子的動議。

    他雖然站在太子的對立麵,但也沒想到,太子竟然草菅人命至此!這樣的人,一旦成為君臨天下的皇帝,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他不敢想象。

    “證據呢?”

    何三紅著眼睛,從胸口掏出那個空糧袋,遞了過去。

    摸著體溫猶在的糧袋,何禦史摸著何三的頭,道:“好孩子,多虧了有你!否則那一百多條人命死不瞑目。你放心,這件事的真相,一定會大白於天下,你二叔的仇、謝縣令的仇,都會得報。”

    何三此時已經不是那個懵懂的少年,他想給二叔報仇,結果害死了謝縣令,那可是太子!何大人不過是一名禦史,能鬥得過太子嗎?

    聞言,何三緊張的看著何禦史:“何大人,他可是太子……您不能再出什麽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