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另一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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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日之後,晉南侯府。

    雷成周打了一個哈哈,看著來人,皮笑肉不笑道:“那股風把指揮使大人給吹來了?我們府上犯什麽事了?”

    武正翔也哈哈一笑,笑意不達眼底:“眼下沒什麽事,但如果侯爺您不識相,就會有事了。”

    雷成周垂下眼眸,借著喝茶猜測著他的動機。幾息之後,他收了麵上的笑意,沉聲道:“閣下來意如何,請明說。”

    他不過是色厲內茬,雷家的案底,要是都揭發出來,夠他死上好幾回了。驍騎衛到底掌握了他什麽,武正翔所為何事而來,必須要先摸清楚。堂堂驍騎衛指揮使,總不可能無緣無故登門。

    武正翔使了一個眼色,雷成周屏退了左右:“有什麽話,你可以說了。”

    “你的事發了。”

    對這樣故弄玄虛的話語,雷成周不為所動,心中跟篤定了,武正翔必有所求。

    這件事很好推測,如果驍騎衛當真掌握了他的罪證,而又向皇上呈報了的話,此時在他麵前的,就絕不是武正翔一人,而是驍騎衛宣讀上喻,圍府抄家的陣勢。

    所以,要麽是對方掌握的證據不夠,想要詐他一詐;要麽,就是以此要挾他,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

    想通了此節,雷成周便不急了,笑了笑道:“武指揮使,我雷成周一片忠心可鑒日月,絕無二心,您盡管放手去查。”

    果然是個老油條,不愧是赤手空拳掙出這番家業的梟雄!

    試探到此為止,武正翔正色道:“雷侯爺,你這話說得過了。當真沒有二心,你就不會私底下販賣鐵器了。”

    雷成周心頭一震,麵上卻分毫不顯。這件事他做得那樣隱秘,經手的人也都死的死、遁的遁,不料前有江塵,後有武正翔,都知曉了此事。

    “武指揮使說的什麽?我怎麽聽不懂?”他強作鎮定,反問道。

    這次輪到武正翔不急了,閑閑的喝了一口茶水,無視他焦慮的眼神,半晌後才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吐出兩個字:“白夜。”這條線索,自然是武銳告訴他的。

    看著雷成周麵上的表情變幻,武正翔又道:“白夜處心積慮刺殺皇上,亂黨頭子被捕之後,民間餘孽猶在。這條線索,我若是要追查下去,倒是便利的緊,現成的一樁大功。”

    雷成周握著茶杯的手一緊,一個鬥彩鯉魚藏青杯在他手下化作粉末,他鬆開手,瓷杯化成的粉末混合著茶水,滴落到地上。

    展示完武力,他才沉聲問道:“你想如何?”

    武正翔微微一笑:“冬天不能出海,正好打造海船。過一些時日,徐家會派人手去泉州,招募水手打造商船,明年開春出海。你不能阻擾、還要給予便利。”

    雷成周深深的吸了口氣,原來徐家也想要插足海路生意,這無異於在他的碗中搶食。

    但是,他販賣鐵器給白夜之事,一旦事發,恐怕頃刻之間,晉南候府便不複存在。這其中的利弊,他衡量的很清楚。

    隻是,在同一件事情上,接二連三的被不同的人所要挾,讓他心中極為憋屈。頭一次為他所做過的事情,產生了悔意。

    “好,我答應你!”

    一旦下定決心,雷成周不再猶豫,梟雄本色盡顯。

    “既然如此,我就告辭了。”事情談成,武正翔也無意過多盤桓。

    “好走,不送!”

    武正翔走後,雷成周又坐了片刻,才讓小廝進來清掃地麵,更換茶水。

    一名眉清目秀的小廝為他呈上重新沏好的茶,走到一旁將武正翔喝過的茶水收走。正要離開時,發出“咦?”的一聲驚呼。

    雷成周正有些懊惱,聽到這聲音正想喝罵,卻看到武正翔坐過的那張黃花梨太師椅被那小廝一碰,一根蛛絲般大小的裂紋,從小廝觸碰處裂開,瞬間便擴散到整個椅子。

    好好一章太師椅,在他麵前崩塌,化作一堆粉塵。

    目睹了眼前奇景,雷成周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能無聲無息的做到這一點,這位武指揮使的武功,究竟高明到了何等地步?

    至此,他才壓下心底不滿,徹底放棄了要對徐家海船做手腳的打算。

    ……

    何媽媽提著一個藍布白花包袱,身後跟著一名梳著道髻、身材瘦削、約四十歲左右的女道士,她手握拂塵麵容慈悲,頗有幾分仙風道骨。

    兩人從側門進了忠國公府,何媽媽引著路,朝著正院而去。

    範芊芊帶著杏兒從陳氏房中轉出來,看見女道士和何媽媽,露出驚訝的神色,轉而斂禮:“見過何媽媽。”

    對她的恭順,何媽媽一向很滿意,嗯了一聲問道:“夫人用過粥了?”

    範芊芊點頭:“夫人午睡剛起,用過了。”

    “你退下吧!”何媽媽的口氣倨傲,就像對待一名家養的奴才。

    範芊芊的手藏在袖中,緊緊捏著絲帕,微微屈身後便轉身朝自己的小院中走去。

    杏兒跟在範芊芊身後蹦蹦跳跳,她不過是臨上京時才買來的小丫頭,沒經過什麽調教,也不懂得看人眼色,不知道範芊芊如今的艱難處境。

    她隻知道,如今在忠國公府上住著,好吃好喝的日子,比在晉陽範家強了不知道有多少倍。

    杏兒還是第一次見到女道士,見兩人已經走遠了,便湊到範芊芊跟前悄悄道:“小姐,府裏怎麽來了女道士,難道是誰中了邪?”

    範芊芊玉容一凜,喝道:“亂嚼什麽舌根子,小心爛了舌頭!我們在這府裏是什麽身份,有你亂說話的份嗎?一個不好,你的小命都得搭進去。”

    杏兒雖然不知輕重,但她就得這麽一個丫頭伺候,若是沒了,相信陳氏不會那麽好心的給她配一個。她可不希望,杏兒有什麽閃失。

    被她這一嚇,杏兒猛地縮頭,她不懂這其中的厲害,但既然小姐說了,那她聽小姐的便是。

    喝止了杏兒,範芊芊卻不由自主的思索起這件事來。

    府裏莫名其妙來了一名女道士,這怎麽看,怎麽透著古怪。還是在晉陽時,她聽說過一些道婆收取大戶人家的銀錢,做下一些陰私之事。何媽媽找這種人來做什麽?